兗州知府也看出來對方拿不到銀子是不會離開的,隨即一臉心疼的說道:“本官只能給你一千兩銀子,拿到銀子,立刻讓你的人守好滋陽城。”
從城中大戶手中募集到的銀子已經發下去了,這一千兩隻能他自己出。
“城中守城將士兩千多人,一千兩銀子一人連一兩銀子都拿到不到。”任城衛指揮使並沒有因爲兗州知府的退讓便滿足。
以往幾次募集錢糧,兗州府的官員上下其手分走了不少,一千兩銀子就想打發走他,他自然不幹。
兗州知府明白對方是嫌棄太少了。
可沒辦法,這一千兩銀子還是他自掏腰包,至於對方索要的一萬五千兩,他根本不可能同意給這麼多銀子。
“府臺,要不然再添點?”孔胤敬對兗州知府試探的說道。
幾千守城將士分一千兩銀子,在他看來確實少了一點。
兗州知府臉色難看的瞅了孔胤敬一眼,嘴裡說道:“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嗎?一千兩銀子已經是本官能夠做主的最大權限。”
聽到這話的孔胤敬當即閉嘴。
在銀子的事情上,孔氏分到了大頭,可孔氏不可能爲了一個滋陽城,把這筆銀子拿出來用在城中守軍的身上。
銀子遠比滋陽城更重要。
兗州知府見孔胤敬不言語,只好對任城衛指揮使說道:“這一千兩銀子是你自己留下,還是分給下面的兵將,本官可以不管。”
說着,目光盯着任城衛指揮使,等他的答桉。
“末將是爲城中守城的兵將而來。”任城衛指揮使拒絕了獨吞一千兩銀子的提議。
並非他不喜歡銀子,而是太少了,遠達不到心理的預期。
聞言的兗州知府眉頭下意識一皺,道:“嫌少?”
他不認爲任城衛指揮使是什麼兩袖清風的官員。
“末將並非爲了自己。”任城衛指揮使說道。
聽到這話的兗州知府明白了,就是嫌棄一千兩銀子太少了。
“那你想要多少?別說什麼一萬五千兩,本官沒有這麼多。”爲了滋陽城,兗州知府決定忍下這口氣。
大不了這一次的銀子他全都拿出來。
只要他還是兗州知府,銀子沒有了還可以再賺。
任城衛指揮使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收回後又伸出了兩根手指,嘴裡說道:“一萬兩千兩。”
“沒有。”兗州知府想都不想便搖頭拒絕。
並非他故意推脫,而是真的沒有。
他自己也不過分到幾千兩銀子,真要同意給對方一萬兩千兩銀子,等於他不僅沒有賺到,反而自己還要搭進去近萬兩白銀。
任城衛指揮使眉頭蹙起,道:“一萬兩千兩並不算多,單單是昨天府臺受到的銀子就有幾萬兩,之前的幾次,每一次就算沒有一萬也有七八千,這麼多的銀子都是用我任城衛的名義募集到,總要有我任城衛一份,不說分上一半,三分之一總不能少。”
聞言,兗州指揮使看了一旁的孔胤敬一眼。
這幾次從城中大戶籌集到的銀子,近半落入孔氏的手中,連他這個知府都沒有孔氏分到的銀子數目多。
孔胤敬看到兗州知府看過來的目光,立時把自己的腦袋扭到一邊去,不敢與兗州知府對視。
銀子孔氏可以收,而且收下來就是孔氏自己的銀子,絕不可能把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再拿出來給別人。
兗州知府見孔胤繁的小動作,知道指望不上孔氏了,收回來目光再次落到任城衛指揮使的身上,嘴裡說道:“一萬兩千兩銀子肯定沒有,本官最多可以答應給你四千兩,再多一個子都沒有。”
】
四千兩是他的底線。
這一次分到手的銀子加起來也只有四千兩銀子多一點。
“四千太少了,一萬。”任城衛指揮使覺得自己已經和對方撕破了臉,能多要一些自然想多要一些。
兗州知府臉色難看的說道:“任將軍你不要太過分,四千兩已經不少了,就算分到下面每一個士卒手裡,一人也能分到兩銀子。”
當然,他也知道這筆銀子不可能全部落入底層士卒的手裡,恐怕剛一送到任城衛的武官手裡,就被分潤的七七八八了。
“不行,太少了。”任城衛指揮使搖頭拒絕。
四千兩銀子對一個人來說確實不少,可任城衛有指揮同知,指揮僉事,下面還有各千戶,他手裡能扣留下兩千兩就算不錯。
兗州知府見任城衛指揮使仍然不滿意,臉色難看的說到:“任將軍你不要過分,本官只有這麼多了,大不了滋陽城就讓虎賊攻破。”
四千兩是他能拿出來的最大數額,要是對方還不滿意,他決定一個子都不拿,他就不信對方敢放棄滋陽城。
滋陽城丟了他這個知府下場好不了,但對方的下場同樣好不到哪去。
任城衛指揮使目光盯在兗州知府的臉上。
想要確定四千兩是不是已經到了對方的底線。
不過,四千兩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的。
這半年來府衙打着拒賊的名義大肆聚斂錢財,作爲任城衛指揮使的他不僅分不到好處,反倒守城的時候還要和賊人拼命。
憑什麼他們任城衛的兵將就是後孃養的,有好處都是別人的,賣命的事情都是他們任城衛的事情。
雙方爲了銀子頂在了這裡, 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一名差役走進後衙,手裡拿着一支羽箭跪在了兗州知府的面前。
“啓稟大老爺,城外的賊人射進來一支羽箭,上面帶了一封信函。”說着,他雙手舉起了手裡的羽箭。
一旁有下人走上前,從對方手裡接下羽箭,解開上面繩子捆綁的信函,恭敬的爲兗州知府送到面前。
兗州知府伸手接過信函,打開後看了一眼裡面的內容,隨即重重的丟在了地上,嘴裡怒喝道:“賊人欺我太甚。”
一旁的孔胤敬好奇信中都寫的什麼。
不過,他多少能夠猜到一些,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不然這位府臺老爺不會如此的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