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衡住在徐家莊單獨的院子裡,離劉恆所在偏廳的院子不遠,很快便來到了偏廳。
“樹衡哥,你看看這封信,李參將派人剛送來的。”劉恆一見到李樹衡,直接把那封信遞了過去。
李樹衡拿起信,走到一旁的座位前坐下。
信裡面的內容並不長,很快他便看完,重新把信裝好,擱在一旁,他道:“想不到徐家的人已經去了巡撫衙門。”
說話的時候,他語氣中夾雜着一絲擔憂。
劉恆把蓋碗從嘴邊拿開,說道:“我準備去大同,拜見一下大同總兵。”
“會不會太冒險了。”李樹衡皺起眉頭,道,“何況總兵那裡也未必會見你。”
劉恆說道:“這一點我想好了,直接去總兵府肯定見不到人,所以我準備讓李懷信出面引薦,再準備一份五千兩白銀的禮單,想必還是能夠見到總兵大人一面。”
李樹衡說道:“不如我換去吧,趙宇圖去也行,你是咱們虎字旗的主心骨,你絕不能出現意外。”
劉恆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這事你們誰去都不行,只能我去,我纔是虎字旗背後的東主,換做是你們去見總兵大人,那虎字旗纔是真的完了。”
李樹衡也不傻,略微一想便明白劉恆的意思。
虎字旗不過是一家商人的產業,一個商人想要見一鎮總兵本就不易,如今求上門去,東主卻不出面,只派下面人的去,極容易惹來總兵大人的不快,從而得罪一鎮總兵。
他明白,這事確實只能劉恆出面。
想到這裡,他說道:“回頭我就讓人去準備銀子。”
劉恆說道:“五千兩不夠,先準備出一萬兩。”
李樹衡點點頭,又道:“你這邊什麼時候去大同?”
“事情不宜拖延太久,我想即刻就動身。”劉恆說道,“我會先去一趟新平堡,然後從新平堡再去大同,銀子不用跟着我一起走,交給趙武押去大同,那邊有諜報司的人,會把銀子安置好。”
“那我現在就去準備銀子。”李樹衡站起身。
劉恆點了點頭。
等李樹衡離開後,趙武說道:“大當家,還是讓屬下護送你去新平堡,押送銀子去大同的事情不如交給許學武去辦。”
劉恆看向趙武,說道,“你和諜報司的人熟悉,所以由你押送銀子去大同我更放心,許學武跟我一同去新平堡。”
“是。”許學武先一步應聲。
趙武只好說道:“屬下遵命。”
“收拾一下,咱們準備出發。”劉恆對許學武說,旋即又看向趙武,說道,“等李副司長那邊的銀子準備好,你帶人直接押送去大同。”
“是。”趙武雙腿立正,答應一聲。
許學武離開偏廳,去備馬和準備乾糧。
同時還要爲李懷信派來的親兵準備一匹新馬,對方騎乘的那匹馬已經不適合趕路,強行趕路的話只能跑廢掉。
好在虎字旗現在並不缺馬,只缺大量的戰馬。
趙武需要等李樹衡那邊準備好銀子才能上路,而且與劉恆他們所走的方向也不同。
出了徐家莊,劉恆帶人直接走廣靈。
路上途徑陽原和天成衛,一路策馬疾馳,換馬不換人,直到轉天傍晚,才趕到新平堡。
趙武帶着銀子直接去大同,走的是廣靈,廣昌,路程要比去新平堡近不少,不過車上拉着銀子,速度上跟騎馬比不了。
天黑之前,劉恆來到新平堡,在李懷信親兵帶領下,直接來到參將府。
李懷信從參將府守衛那裡得知劉恆從靈丘趕過來,到了參將府,腳步匆匆的從內衙裡面迎了出來。
“草民見過參將大人。”一見面劉恆當即施禮。
李懷信伸手去攙扶,笑着說道:“你我之間用不着行如此大禮。”
劉恆還沒來得及拜下去,便被李懷信用手托住手臂,無法在拜下去。
“劉東主這一身風塵僕僕,想必還沒用晚飯吧!”李懷信說道,“本將這就差人去準備酒菜。”
“草民一切聽從參將大人安排。”劉恆雙手抱拳施禮。
“你我用不着這麼見外。”李懷信一擺手,然後說道,“走,先到後衙喝茶。”
兩個人一路來到後衙。
參將府的下人送上來兩杯熱茶,分別放在李懷信和劉恆的手邊。
“你們先出去吧!”李懷信朝身邊的親兵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出去。
劉恆扭過頭,朝許學武點頭示意了一下。
許學武和參將府的親兵一同離開了後衙,不過沒有走遠,而是守在後衙的門外。
後衙只剩下李懷信和劉恆兩個人。
這時候,就聽李懷信說道:“想必劉東主已經看了信上的內容,可否有決斷?”
“難得參將大人在此危難時刻還記掛着草民。”劉恆微微欠了欠身。
李懷信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就算我不幫你,這件事背後之人也不會放過我,如今咱們兩個算是拴在一條繩上,虎字旗倒了,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知道自己能坐上這個參將,虎字旗背後出了不少力氣,如今有人針對虎字旗,自然也不會放過他,一個參將的位置,足夠讓很多人動心。
見李懷信說的這麼直接,劉恆沒有和他繼續虛與委蛇下去,開門見山的說道:“我需要見總兵大人!”
“很難。”李懷信說道,“在總兵大人眼裡,你不過是個商人,如今徐家的人又去了巡撫衙門告你的狀,總兵大人更不會見你。”
“我給總兵府那邊準備了五千兩銀子。”說完,劉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李懷信眉頭擠在一起,沉吟片刻後,道:“我試試吧,不敢保證總兵大人一定會見你。”
“那就有勞參將大人了。”劉恆放下茶杯,朝李懷信一拱手。
李懷信說道:“這事不僅是在幫你,也是幫我,不過光總兵大人一個人恐怕不夠,現在事情已經牽扯到了巡撫大人那裡。”
“除了總兵大人的五千兩,我還另外備下了五千兩。”劉恆語氣平淡的說。
“嘶!”李懷信吸了口涼氣,道,“虎字旗如今到底有多少銀子,之前就給了總兵大人一萬兩,現如今又拿出一萬兩,都說你虎字旗有金山銀海,我看也差不多。”
劉恆笑了笑。
金山銀海他沒有,但他和一般的明人商人不一樣,從來不把金銀藏在地窖裡,而是全都花出去。
可以說虎字旗確實不缺銀子,但是現銀卻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