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臉色很是難看,有一種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覺。
這個時候真成了局外人,那自己的下場幾乎已經能夠預見。
東江鎮雖然不如大明其他幾個邊鎮,可對他這種在軍中或是將門都沒有什麼背景的人來說,沒有比東江鎮更適合他了。
“督帥,咱們要不要去岸邊迎接一下?”毛都司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詢問。
陳忠也看向了毛文龍。
對方作爲東江鎮的主將,去不去岸邊迎接登萊水師的人,全在其一念之間。
“你去多準備一些船,帶上鐵山的兵馬隨本帥去皮島。”毛文龍擔心登萊水師獨自拿下皮島,所以想要在登萊水師徹底拿下皮島之前,帶着鐵山的兵馬乘船趕到皮島。
“是。”陳忠點點頭,轉身去準備。
爲了防備奴賊大軍來襲,駐守鐵山的官兵爲了能夠順利退到皮島上,陳忠準備了不少船隻。
不過,鐵山這裡的都是一些小船,甚至連筏子都有,雖然不能參與水師之間的戰鬥,但能夠用來運兵和搶灘登陸。
毛文龍帶着毛都司和一隊鐵山官兵趕往岸邊。
剛靠近海岸,便能夠看到登萊水師的一艘艘大船漂浮在海面上。
在遼東,像這樣的大船,只有水師纔有資格擁有,東江鎮和遼東的奴賊都沒有能力打造這種大海船。
“本帥要是有幾艘這樣的大船,虎字旗的船別想靠近皮島。”毛文龍羨慕的說。
以往對付奴賊,東江鎮根本不需要什麼大船,只要守住沿岸,奴賊根本無法越過與皮島中間相隔的海面登上皮島。
如今虎字旗帶來了一艘艘巨大的海船,皮島上官兵能夠抵擋得住奴賊,卻擋不住虎字旗的這些大船。
“督帥,登萊水師的這些船隻有些不對勁呀!”毛都司看着海面上水師的戰船,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毛文龍扭頭看向他,說道:“能有什麼不對勁,難不成這些船還能是虎字旗冒充的!”
海岸附近的船上打着登萊水師的旗號,數量上也遠超來襲皮島的虎字旗戰船。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登萊水師的這些船不像是打了勝仗,督帥你看左邊那艘船上的桅杆都斷了。”毛都司用手指着海上的一艘船說。
聽到這話的毛文龍不以爲然的說道:“剛在海上進行了一場戰鬥,船上有桅杆折斷很正常。”
到現在他還認爲登萊水師打贏了虎字旗的船。
不是他往好處想,而是眼前這些登萊水師的船就有幾十艘,比虎字旗的船多了好幾倍,哪怕虎字旗的船要大一些,可不如登萊水師的船多。
除非像老奴那種,依靠偷襲毀掉停靠在海港的覺華島水師戰船,只要水師到了海上,一切陰謀詭計都沒用,拼的就是哪一邊船多。
“督帥說得在理,可能是屬下多慮了。”毛都司乾笑了一聲。
登萊水師派出這麼多的戰船,不光只有眼前這些船,皮島上弄不好其他登萊水師的船,登萊水師怎麼也不可能敗給虎字旗。
這時候,海面上正幾艘小船朝海岸上駛來。
這時候的海邊沿岸上,早已有鐵山的官兵提前來到這裡把守。
“走,去岸邊。”毛文龍率先邁步走向岸邊。
當他走到了岸邊的時候,早已等候在這裡的陳忠說道:“督帥,船已經準備了,只等一聲令下,便可登船去往皮島。”
聽到這話,毛文龍這才注意到距離他所在岸邊不遠處的海里,停靠着七八艘木船和幾具木筏。
這些船和木筏自然不可能與登萊水師的戰船相比,但有了這些船,足以讓一部分鐵山的官兵乘船到皮島上去。
“先讓你的人去準備,一會兒登萊水師的人上了岸,待本帥瞭解完島上的情況,本帥會親自帶着人上島。”毛文龍說道。
說話的功夫,登萊水師派過來的幾艘小船靠近了岸邊。
“督帥,情況不對呀,船上好像有不少傷員。”毛都司注意到靠岸的幾艘小船上面的官兵身上有不少明顯受了傷。
“過去看看。”毛文龍說了一句,然後邁步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船上的水師官兵下了船,淌着不足膝蓋深的海水走上了岸。
“你們可是登萊水師的人?”哪怕猜到了這些人的身份,一旁的毛都司還是要確定一遍。
上岸的水師官兵中爲首的一人開口說道:“末將陳魯青,添爲登萊水師千戶,見過幾位將軍。”
“你們將軍呢?”毛文龍見來人不過是個千戶,一臉不高興的問。
聽到這話的陳魯青面帶哀傷的說道:“我登萊水師在海上遇到了敵人船隊,發起了激戰,主將所乘的戰船遭遇敵船炮擊,帶同主將在內七十八名水師官兵不幸沉海下落不明。”
嘶!
毛文龍倒吸了口涼氣。
墜海失蹤代表着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
“虎字旗的船隊怎麼樣了?你們有了沒有攻上皮島?”陳忠急忙問起登萊水師和海戰的情況。
連登萊水師的主將都在海上出事了,他心中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陳魯青語氣失落的說道:“末將知道將軍想要問什麼,這一次從登萊來東江鎮的大小船隻總共一百一十五艘,眼下只剩下不足一半,其餘的船不是被俘就是沉了海。”
“這麼說你們敗了?”問話這話的毛文龍臉色發白,身形一晃就要癱坐到地上去。
守在一旁的毛都司和親兵見到,急忙用手攙扶住。
“敗了。”陳魯青頭耷拉的更低了。
毛文龍掙脫開攙扶自己的幾隻手,瞪大着眼見看着對方,囔道:“怎麼會敗,你們不是來了一百多隻戰船,就算七八隻船圍攻一艘敵船也不應該敗呀!”
登萊水師敗了的消息出乎了他的意料,因爲他從沒想過登萊水師會敗。
“督帥息怒,先聽聽他怎麼說。”毛都司連忙在一旁安撫毛文龍,轉而又對面前的陳魯青催問道,“還不快說清楚,到底是怎麼敗的。”
他們三個隨便一個人都比眼前這個水師千戶品級高,加之水師新敗,所以他對其說話也就不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