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石兔表現的越是鄭重,特木倫心中越是好奇。
猶豫了好半天的卜石兔開口說道:“你說現在本汗與虎字旗和談,有沒有可能關係恢復到以前?”
“大汗,萬萬不可。”特木倫急忙說道。
卜石兔眉頭一皺,道:“有何不可?”
“大汗您想想看,虎字旗已經把墩堡修到草原上,難保他們不會繼續修下去,一旦他們把墩堡和大黑河那裡的墩堡連在一起,距離青城將會不足百里。”特木倫說道。
聽到這話的卜石兔手指輕輕敲打桌面,好一會兒才道:“如今是什麼情況你也清楚,但凡能夠解決掉虎字旗,本汗也不會想着和虎字旗的人和談。”
之前的一場大敗,讓他對付虎字旗用兵的決心開始鬆動,擔心解決不了虎字旗在草原上的勢力,反倒自己一方損兵折將。
“我知道大汗您擔心什麼,可是到了這會兒,已經沒有退路可以選擇,只能強硬的把這一仗打下去,直到把虎字旗趕出草原。”特木倫語氣堅決的說。
卜石兔目光在特木倫臉上多打量了兩眼,道:“最早你不是不同意把虎字旗趕出草原,現在怎麼又開始支持老臺吉他們對虎字旗動武了?”
特木倫是不同意驅趕虎字旗離開草原上的少數臺吉之一。
“我確實不支持老臺吉他們把虎字旗趕出草原的決定,可作爲一名蒙古人,我絕不允許虎字旗強行佔有蒙古人的草原。”特木倫神色鄭重的說。
卜石兔說道:“你的心情本汗能理解,可之前的那一仗你也親眼看到了,幾萬大軍都沒能攻下虎字旗的營地和墩堡,再打下去,很容易造成各部死傷嚴重,那時候就真的無力再去阻攔虎字旗在草原上做什麼了。”
他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幾萬大軍的一場敗仗,讓他明白,虎字旗的戰兵遠比明國的邊軍厲害,土默特各部的戰士想要打贏這一仗很難。
“兀魯特部不是已經派人去了漠北,相信只要從漠北借來兵馬,定能掃除虎字旗在草原上的勢力,摧毀他們修築的那些墩堡。”特木倫寬慰道。
卜石兔眉頭緊鎖的說道:“本汗也希望漠北戰士到來可以解決虎字旗這個大麻煩,可萬一漠北的戰士來了以後也對付不了虎字旗的兵馬怎麼辦?”
“有漠北的戰士加入,應該能解決虎字旗吧!”特木倫有些不敢肯定地說。
通過這幾次交手,他同樣發現虎字旗的兵馬很強,尤其是守城,幾萬蒙古大軍攻不下他們幾千人守衛的墩堡。
卜石兔說道:“本汗問你,若漠北的兵馬來了以後也奈何不得虎字旗怎麼辦?”
“這……”特木倫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沒有想過這些,不過虎字旗的兵馬應該只是守城厲害,若沒有了城池守護,他們不可能是咱們蒙古勇士的對手。”
草原各部最強的是騎兵,蒙古人自小就在馬背上長大,他相信只要虎字旗的兵馬敢出城,絕不會是幾萬蒙古大軍的對手。
卜石兔無奈的一搖頭,說道:“虎字旗來草原修築墩堡,便有了依仗,有能力與咱們幾萬大軍相抗,如今他們又怎麼可能放棄自身的優勢,選擇到城池外面與咱們蒙古勇士捉對廝殺。”
“那大汗您是什麼意思?”特木倫問道。
卜石兔抿了抿嘴,說道:“本汗覺得,以前和虎字旗相處的就挺好,他們來草原上與各部做生意,下面的牧民也能用手裡的皮貨喝牛羊換到所需的東西,雙方各取所需,不管對我土默特各部還是對虎字旗,都是一件好事。”
“大汗,這不可能。”特木倫苦笑的搖了搖頭。
當初他再三勸阻卜石兔不要答應素囊和坎坎塔達驅逐虎字旗,可所有人都被虎字旗的財富迷了眼,選擇逼迫虎字旗離開草原,現在後悔,他知道已經晚了。
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相信,就算土默特肯退一步,虎字旗的人都不可能讓步。
卜石兔皺着眉頭說道:“本汗可以同意虎字旗留守草原上這些修建好的墩堡,只要他們不繼續修建新的墩堡就行。”
特木倫還是搖了搖頭。
就算卜石兔同意,土默特各部的幾個大臺吉也不可能同意。
卜石兔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本汗知道了。”
說完,他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特木倫可以離開了。
特木倫站起身,朝卜石兔欠了欠身,從汗帳退了出來。
來到汗帳外面,他的親衛送來了騎乘的戰馬。
翻身上了馬,他帶着自己部落裡的親衛返回部族所在的蒙古包。
“臺吉等一等,臺吉等一等。”
在回去路上,特木倫聽到有人喊,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過。
就在他們不遠處,一匹快騎靠近過來。
雙方原本離的就不算遠,這麼一會兒工夫,對方來到了他近前。
“小的見過臺吉。”來人率先朝特木倫行禮。
特木倫仔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甲騎,說道:“你不是老臺吉手底下的那名哨騎十夫長,你攔下本臺吉,有事嗎?”
“回臺吉的話,我們臺吉不方便露面,所以安排小的在這裡等臺吉您,希望能見臺吉您一面。”莫日根恭敬的說。
特木倫遲疑了一下,道:“你們臺吉有什麼事嗎?”
“小的也不清楚,還請臺吉移步,隨小的回去見一下我們臺吉。”莫日根再次出言請求。
特木倫想了想,說道:“也好,本臺吉隨你走一趟。”
“多謝臺吉。”莫日根行了一禮,然後撥轉馬頭,走在頭前帶路。
特木倫帶着自己的親衛,跟在莫日根身旁,一路遠去。
坎坎塔達作爲最有實力的大臺吉之一,蒙古包所佔的區域很大,周圍一片草原都交給他帶來的牧民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