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擺香案,跪接老朱的聖旨這是大事,還吃什麼飯啊。
香案那是現成的,李秀英佛堂裡就有,香爐和檀香更是不缺。
小七指揮這狗蛋和老三迅速擺設完畢,然後一家人在鄭長生的帶領下庭院中下跪磕頭。
傳旨之人叫王德用,是老朱身邊的伺候太監,在皇極殿聽用。
今日他這個差事是老朱親自安排的,一來嘛,他跟鄭長生也算是老熟人了,經常替老朱跑腿傳召鄭長生,這關係都處的還不錯。
二來呢,他還有一道口諭要私下裡給鄭長生說,找別人的話那老朱可不放心。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詹事府少詹事鄭長生,歷練有成,胸懷家國,深得朕意,特賜三品侍郎銜領錦衣衛指揮使職。
欽此。”
老朱的旨意內容不長,只寥寥三十幾個字,可是這裡麪包含的意思可就大了去,如果是有心人就不難分析出其中的內涵。
只一句“歷練有成”,就夠讓人咂舌的了。
什麼叫歷練有成?誰讓你去歷練的?歷練了什麼?
聖旨上的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寫上去的,還有一句深得朕意呢。
這說明可是老朱讓去歷練的,歷練的結果很滿意,現在提拔重用之。
可是還有更讓人咂舌不已的,三品侍郎銜是個什麼概念?可着滿朝堂又有多少是三品官員?
如果在加上鄭長生的年齡的話,十五歲的三品官,這簡直就是坐火箭在升官了。
從一個詹事府的不入流的少詹事,哧溜一下子就躋身朝堂了,可以和那些三公九卿朝堂六部等大佬們同朝爲官,一個鍋裡吃飯了。
平常人終其一生能做到三品大員,那也是祖上燒了高香了,祖墳都得冒青煙了。
可是鄭長生呢,這要說是平步青雲直上雲霄一點都不過分。
在此之前,除了鄭長生熟悉的幾個人之外,滿朝堂的大佬誰知道還有他這麼一號人物啊?
這還不是讓人最震撼的地方,最讓人震撼的是聖旨開頭的那一句“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這個“制曰”和“詔曰”是有着嚴格的區別的,單單就一個“制曰”就足以彰顯其身份的尊榮了。
爲何?聖旨上有詔曰的,那一般是有翰林院這個皇帝的秘書機構撰擬,當然現在沒有翰林院,一般都是有中書省代筆草擬,然後鈐蓋皇帝玉璽。
而制曰可就不同了,一般是由皇帝對他所器重的受旨人或者重要的事件親手書寫而成的。
這就意味着,鄭長生絕對百分百的是老朱的心腹之人,器重之人。
要不然不會親自手書這道制曰的聖旨。
王德用宣讀完聖旨,親手把這個代表着三品官員專用的貼金軸的聖旨交給了鄭長生。
然後一揮手,身後的小太監手裡捧着官服、官帽、朝靴,以及一個用紅綢包裹的長匣子,交給鄭府之人。
笑呵呵的道:“恭喜鄭大人,賀喜鄭大人,小的給您請安了。”
說着就要行禮,這鄭長生哪裡肯讓。
再怎麼着王德用也是皇上身邊的人,這是伺候皇上的親近人。自己在怎麼驕傲自大也不能讓他行禮啊。
鄭長生趁扶他的時候悄悄的把一錠銀子塞到了他的手中,笑着說道:“王公公辛苦了,快快請堂內用茶。”
鄭狗蛋奉上茶水,垂手而立在側聽用伺候着。
儼然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
王德用很滿意,鄭長生家的人是個什麼規矩,他也有所耳聞,都說他善待下人都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了。
可是一看鄭狗蛋中規中矩的樣子,他對傳聞不禁嗤之以鼻,都是胡亂說,鄭家規規矩矩,哪有傳聞中的主僕不分的樣子啊。
說實話,他對鄭家印象最深的並不是鄭長生,而是皇上的義女琪公主殿下。
儘管他心裡知道皇上器重鄭長生,但是具體爲什麼器重就不是他所能瞭解的了。
他的潛意思中認爲,多半可能是是因爲這個琪公主。
也幸好來奉茶的是鄭狗蛋,要是以着平常的話,就會是小七來做這事兒的。
那還不得把王德用給嚇死啊,琪公主殿下給他端茶,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喝啊。
小七這會兒正在跟夫人李秀英在內堂裡研究老朱賜給鄭長生的官服呢。
“夫人,您看,這大紅色的面料,絕對是雲緞的。
還有這刺繡、妝花、織金,嘖嘖。
這圖案好奇怪啊,好像是一條魚尾四爪龍,看這手工絕對是工藝嫺熟的繡娘們繡出來的。
少爺的官職我聽着好像叫勞什子錦衣衛來着。
光看這身大紅錦衣就知道,一定是個大官,是吧夫人?”
其實,錦衣衛但看是錦衣二字,就反映出其服飾的特殊性。
當時明朝上到皇親國戚,下到平民百姓,對於服色是有着嚴格的規定的,一旦逾越,對不起,殺無赦。
按照規定只有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三品官銜,纔可以身穿大紅飛魚服,佩戴繡春刀。
那肯定還有人會好奇,這飛魚服到底是個什麼鬼??
其實所謂的飛魚正如小七說的那樣,就是一條尾巴像魚的四爪龍。
錦衣衛中還有相對應的比如“鬥牛”、“麒麟”、“蟒”這三種圖案的服裝。
“鬥牛”圖案是直角的四爪龍,“麒麟”和“蟒”就沒什麼好說的,正如大家瞭解的那樣,並沒有什麼變化。
所以又稱之爲鬥牛服、麒麟服、蟒服。
錦衣衛這一個特殊的機構並不屬於朝堂,所以官服制度也不同於朝廷官員,而是屬於皇上賞賜的賜服,等級可以說是非常高的。
這也可見老朱對於錦衣衛的重視程度。
而鄭長生的這件大紅色的飛魚服,全大明可以說就這獨一份。老朱派了十幾個技藝精湛的繡娘日夜趕工做出來的。
李秀英哪裡懂這些,她這會兒光顧着興奮了,兒子這是一步登天了呀。
三品侍郎銜?這豈不是說比方先生的官兒還要大?她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良久,平復了一下心情,可是她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下來了。
“鐵山哥,你在天有靈的話,快來看看咱兒子吧,現在健健康康的長大成人了,還當大了官了呢。”
滿面含笑,杏眼眯成一條縫的小七,她是一寸一寸的撫摸這件大紅色飛魚服,好像她手指撫摸過的地方就是鄭長生一般。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油然升上心田,使得她有點陶醉起來,飄飄忽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心裡美滋滋呢,猛然間一回頭,嚇了她一大跳。
“夫人,您怎麼了,這麼大喜的日子,您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