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人是非常沒有自知之明的,在不自知的同時還非常的自戀。
很明顯御史胡圖就屬於這號人。
這傢伙自以爲是清流領袖,自以爲是文人雅士的標杆,不是說這傢伙喜好女色嗎?
還特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子。
這怎麼能做文人的標杆呢?
不,不要忘記封建時代的文人的臭德行。
女人是他們的調劑品,是他們互相攀比互相吹捧的一個話題。
小妾、歌姬這類的女子地位之底下是現代人無法想象的,根本就不算人。
當然這是封建社會特有的產物,這類女子只不過是文人士大夫階層的附屬品,就跟一個商品沒什麼區別。
大家或許知道一個成語叫司空見慣,可是具體的來歷想必未見的知道。
寫憫農的大詩人李紳,官至司空之位(相當於尚書官職)。
被貶到蘇州做刺史的劉禹錫,有一日被李紳邀請府中參加酒宴,並叫了幾個歌姬作陪。
劉禹錫只不過是多看了歌姬幾眼,結果司空李紳大手一揮:“喜歡,就送你了。”
一個寫憫農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人,
你能想象的到他竟然是如此的不拿女人當回事,竟然當做禮物贈送嘉賓,也可見士大夫階層的荒誕了。
這就是封建社會士大夫階層乾的事情,現代社會沾染到女人的事情,那就是生活作風問題,可是古代,根本就不叫事兒,甚至還是可以拿出來,堂而皇之吹噓的美談。
劉禹錫還爲此寫下一首詩:“高髻雲鬢新樣妝,春風一曲杜韋娘。司空見慣渾閒事,斷盡蘇州刺史腸。”
對於胡圖的底細,老朱摸的很清楚,不要問他是怎麼知道的,畢竟錦衣衛也不是吃乾飯的。
老朱現在都想一腳踢死他,這老小子該死!
這傢伙現在嘴角都冒着白沫子,說來說去無外乎是,萬萬不可放開對刁民之控制。
這是他的中心思想,從秦皇漢武說到唐宗宋祖,這通白活。
老朱現在是乾生氣沒辦法,因爲現在可不光是胡圖這老小子一個人了。
十幾個御史出班跪倒,同聲附和之。
另外文官集團這次是從來沒有過的齊心協力,紛紛附議。
附議你大爺,老朱的臉上的肌肉突突的跳了一陣子。
嘴脣動了幾次,可是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臉都憋出豬肝色了。
劉伯溫的咳嗽更厲害了,猛然間的大聲咳嗽了幾下,嘔出一口血來,暈倒在地,人事不省。
大朝會就在劉伯溫的倒地後,隨之結束。
老朱幾乎是拂袖而去,扔出來一句狠話:“咱這是在向你們宣告新政,不是徵求你們的意見。”
老朱走了,走的很決絕,毅然而然的拐入大殿的屏風後,回宮去了。
鄭長生在角落裡呆着,一直低頭不語。
靠,老朱也太心急了。
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怎麼能如此草率行事?
沒有想到老朱對自己的建議是如此的重視,重視到都想要立竿見影了。
可是你也得慢慢來啊,一下子就連個過度啥的都沒有,強制推行,這激起的反抗浪潮可着實不小。
老朱啊,你這也太急性子了。
幾個金甲護衛,擡着劉伯溫出去送回家中,御醫也隨後趕赴劉伯溫府上。
看着空蕩蕩的大殿,文武百官勳貴們皆已散去,鄭長生剛要出門回家。
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永和伯,皇上召見。”
......
......
老朱拍桌子罵人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罵的很難聽,離的老遠,鄭長生就聽見老朱扯着嗓子罵胡圖。
老朱有苦難言啊,御史是一個很特殊的職業。
他們有另外一種稱呼叫“言官”。
可以風聞奏事而無罪的,這也是封建社會中用來朝堂攻訐的不二法門。
歷來朝堂爭鬥,都少不了御史言官的身影。
沒有他們的衝鋒陷陣,或許黨爭、朝鬥根本就起不來。
不以言獲罪,這是老朱對御史們的待遇。
就是說你們儘管說,扯着喉嚨的說,什麼事情都可以說,君王有了過錯也可以提出,還不會獲罪。
老朱沒有想到,反對他新政的竟然是這幫御史們。
狗孃養的玩意。
一個個的都是什麼東西,爲了博取名聲,不惜跟君父硬抗。
不過你還別說,這還真是一個出名的好機會。
文人爲了博出位,跟君王幹一架,那是立竿見影的。
反正也不會被看腦袋,要是把皇上給幹敗了,一下子就青史留名了。
說是沽名釣譽一點都不假。
胡圖就是這個想法,不過沽名釣譽是其一,其二就是老朱的這個新政太“歹毒”了。
這是觸及到他們所有人的利益了。
錦衣衛督查百官,這無疑是要了他們的命了。
要是御史督查百官,大家同屬於文人士大夫階層,,都是孔聖人門徒,私下裡還都好說。
可是錦衣衛屬於皇家鷹犬,是皇上的私人力量,這一旦給了他們督查百官的權利,
也就意味着錦衣衛的所有行爲都是合法的了,這無異於給他們頭上戴了一頂緊箍咒啊。
誰願意被束縛着?恐怕他們沒有一個願意這樣的。
還有解放農民,這不是扯淡的呢嗎?
不要忘記了,士大夫階層也是封建社會最大的地主階層,你把農民都解放出來了。
老子的地上哪裡找佃農去?誰給老子種地?
這說白了就是自私自利,爲自己着想,絲毫的沒有把國家放在首位。
這也是封建社會歷代以來的關於土地的改革失敗的根本原因。
王安石變法是轟轟烈烈的吧?可是到頭來其下場悽慘無比。
你觸動了所有人的蛋糕,不遭到反噬纔怪呢。
鄭長生心裡也是冒冷汗的,說實話。
他給老朱上的這道摺子,雖然初衷和本意是好的,可是他沒有想到老朱會以如此強橫的態度去實施。
你老朱賴好歹在咱心裡也是一代明君,有爲的帝王。
怎麼辦起事兒來,如此的毛躁,看來史書並不可全信啊。
真頭疼,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纔是上上之道。
你老朱不會連這點大道理都不懂的吧?
鄭長生鬱悶之極。
幸虧不是由自己出面,要是他們這些人知道這個主意是老子出的話,他們還不得把老子給生吃活吞了啊。
擦了個擦的!!!
皇極殿裡,老朱看到鄭長生過來後,纔算是暫時的收了怒氣。
“雨濃,在朝會上你也看到了,他們這些人實在是可惡之極,咱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的都扒皮點了天燈都不解恨。
滿嘴仁義道德,可是有幾個是爲大明江山社稷考慮的,又有幾人是爲了天下黎民百姓考慮的。
自私自利,別以爲咱不知道他們的骯髒的內心。
讓錦衣衛動手,先抓幾個,這事兒你來安排。”
靠,老朱是要動真格的了。
現在還真不能這麼做,要真是大興詔獄的話,那大明中樞不穩啊。
這事兒還真急不得,得慢慢的來。
鄭長生嘿嘿一笑湊近了老朱:“皇上息怒,臣在大殿上看的仔細,滿朝的人都在反對,恐怕這樣硬來回有波動。”
老朱脖頸子一硬:“波動?咋地,他們還想造反嗎?讓你帶着錦衣衛動手,就不怕他們起什麼幺蛾子。”
老朱說完這句話:“傳旨,三日後太廟見,咱在祭天之後等着他們。告訴他們咱當初賜給他們的丹書鐵券,全部收回。
如果乖乖的交回來,以後踏踏實實、本本分分的做事做人還之罷了,否則,後果自負。”
鵝考,老朱今天是真怒了。
淮西勳貴老朱都沒當回事,可是他受不了文官集團的集體反撲。
畢竟淮西勳貴們,都是一些跟隨他的老人了,他們也就是持寵而嬌,仰仗着有丹書鐵券,躺在自己的功勞簿上混日子罷了。
可是文官集團這一個羣體,可是掌握着話語權的。
著書立說,史筆如刀啊。
悠悠衆口,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雨濃,你說目前這情況,以你鄭家先人的智慧會怎麼破局?”
靠,老朱傳完旨意後,又把球踢給鄭長生了。
“皇上,不可操之過急啊。此事以臣的意思是分化瓦解文官集團,限制他們的權利,燈等真正的做到令出於上,下必尊之的時候,一切也就順其自然了。”
老朱眉頭一挑:“哦?如何做到分化瓦解,又如何限制他們的權利?”
鄭長生把心一橫,該出手時就出手,爲了華夏族羣大多數人,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士大夫階層們啊。
“皇上,這麼着吧,清流文人們不是喜好名聲嗎?那就給他們名聲。
文人們不是喜歡著書立說,喜歡流芳百世嗎?那就讓他們著書立說,不過不是爲他們個人著書立說,而是爲我華夏民族去做。
可以下令召集全天下的飽學名士,清流文人們,聚集在一起編一部浩瀚之書。
名字臣都想好了,就叫《洪武大典》。
這部書要做成古今集大成的曠世大典,百科全書式的文獻集。
這樣以來,他們一個個的都忙着編書,給自己青史留名去了,估計根本就沒心思跟皇上作對了。”
說道這裡,老朱一拍桌子,連連叫好:“好好好!就這麼辦。孃的,愛掉書袋子,那咱就給你們這個機會。
這樣一來的話,還有一個好處,南方以呂伯益爲首的和北方以寒山居士汪駿荃爲首的文人們也都調動了起來。
相信,他們會爲了這部大典努力奮鬥的。哈哈,就讓他們奮鬥去吧。
咱們君臣,忙咱們的。
雨濃啊雨濃,你這腦袋瓜可太好使了。
你鄭家先人的智慧,咱也讀過不少,實話給你說,你在雨花書院編輯的教材,咱都讀過。
可是也沒有見有如此的奇思妙想啊。
你說,你是不是藏拙了?”
額,鄭長生鬱悶的一批。
那些教材都是後世中小學課本的課綱好吧,你要是能讀出來那才見鬼了呢。
鄭長生顧左右而言他:“皇上,還有朝堂上文人清流們瓦解出來,讓他們編纂《洪武大典》,可是還有朝堂六部官吏這股力量要限制權力啊。”
老朱收回心神,饒有興趣的問:“怎麼做才能限制他們的權利,讓他們老老實實的給咱辦差,不給咱作對?”
“內閣,皇上可以組建內閣。
也就相當於顧問一樣的機構,把那些不聽話的又有影響力重臣,或者皇上不放心的人,都調進內閣。
內閣並無實權,只是輔助皇上處理政務的機構。
也就相當於是一個讓他們養老的機構,一旦他們進入內閣,那實權部門就空缺下來,皇上儘可以安插自己信得過的人主持。
到時候,他們這些人,空有一個尊貴的頭銜,一點實權都沒有,就算是他們想要興風作浪也沒機會了。”
“釜底抽薪!你小子,歸心眼子還真多。”老朱笑了,笑的臉上的摺子都能夾死蒼蠅了。
老朱拍了拍鄭長生的肩膀:“好,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咱就給他們尊重,給他們無盡的榮華富貴,把他們當阿貓阿狗的養在身邊好了。”
鄭長生心裡長出了一口氣,他這麼做完全是爲了讓老朱推行他的新政。
這新政一旦推行,對老百姓而言絕對是天大的福音,對大明的經濟來說也是復甦的催化劑。
老天爺既然讓咱跑到大明來一遭,那就轟轟烈烈的幹一把。
爲了不讓華夏族羣在遭受苦難,也只有對不住你們這些權貴階級了。
也幸好遇到的是老朱這個放牛娃苦出身的皇帝,他是懂得老百姓的疾苦的。
要是遇到一個昏君,遇到一個何不食肉糜的二百五皇帝的話,那就慘了。
漫說新政不能施行,說不定自己的腦袋也得搬家。
不過就是有點對不住朱小四了,他是按照永樂大典來給老朱建議編纂洪武大典的,還有內閣這個機構,史書記載本來是建文帝朱允炆組建的,這個時候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先拿來用用再說。
畢竟得給老朱先解決燃眉之急啊。
老朱此刻的幸福喜悅之情可以說是溢於言表,剛纔的煩悶苦惱早就一掃而空了。
“雨濃,聽說你媳婦快生了是嗎?到時候別忘了給宮中報喜,咱和皇后娘娘都商量過了。
生的是男孩子的話,那就賜男爵,要是個女孩子就算了。咱到時候另有賞賜。”
靠,老朱這個傢伙是個重男輕女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