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翔當然明白老廖的用意,在整個錦衣三千營裡,也就他和老廖以及午牛三個人可以嘻嘻哈哈的開玩笑了。
午牛這廝有點認死理,玩笑有時候也不能開的太大了,可是老廖不同。
無論你和他開什麼玩笑,他都可以接的住,還能反過來開你的玩笑。
杜翔呵呵一笑:“這還用你說,跟在老師身邊,隨便提點一兩句,那也是受益無窮,比你的後廚陣地要強多了。”
老廖呵呵一笑:“小子,好好幹,老子看好你。說不定將來你能出將入相也說不定呢,到時候別忘記了我老廖啊。”
杜翔捶了老廖肩膀一下:“開什麼玩笑,我能吃幾個饅頭,我自己心裡有數,將來跟着老師能夠混個一官半職的,能夠把老母親伺候到老,再娶一房媳婦,給我們杜家留個後,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至於出將入相什麼的,我是沒有那個想法,就算是想了也沒那個命不是?”
老廖笑了,溝壑縱橫的臉上褶子更深了,看起來都能夾死蒼蠅的節奏。
“你杜翔,老子自信還是瞭解的,以你的才華,如果誠心做事出將入相的,將來還真是有可能的。
前提條件是你得跟對人,是吧!~”
杜翔的臉色一變:“老廖你這是何意?難道我跟老師沒有跟對人嗎?”
老廖微微一笑:“額,想多了不是,誰說不是呢?伯爺在皇上面前有多受寵愛,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舉薦你的話,還何愁不前程似錦?”
杜翔的臉上這才轉陰爲晴:“是我想多了,老廖,別在意。
不說這些了,明日的宴席你可要把好關,這事關老師的大計劃。
明商會館的這些人,伯爺可是有大用的,萬萬不可輕慢了。”
“放心吧,你杜大幕僚長都親自來了,我還能馬虎不成?
屆時老子親自下廚,保證不給伯爺丟人。”
杜翔哈哈大笑:“那行,你拿手的紅燒肉一定要燉足了時間,我就等着了。”
說完,杜翔告別離去。
看着杜翔離去的背影,老廖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收斂了起來......
~~
成均館大宴,對明商會館的高雄他們來說,這絕對是頭等大事。
頭一天晚上他們很是反常的沒有聚會,而是分別回家準備。
熱水湯浴,渾身上下搓洗乾淨,皁角都不知道用了多少。
別人不管,就拿高雄來說,他光是燒熱水的丫頭就四個,幫忙搓背洗澡的僕人兩個,熱水換了三四次。
都已經洗的渾身發紅,恨不得咬禿嚕皮了,還又換了一次熱水。
直到把身上所有的污垢全部洗乾淨,他纔出浴。
上好的緞子裁剪的袍服,他試了又試。
這麼好的料子做的衣服,他還是頭一次穿出去在公衆場合。
在大明,商人不準着絲綢,這個規定雖然廢除了,可是他多年養成穿麻布的習慣,使得他小心翼翼,就算是在正式的場合,他也是不穿的。
到了高麗可就不一樣了,高麗並沒有廢除抑制商人的政策。
衆所周知,高麗、日本、安南等,大明左右諸國都是在學習華夏的制度。
大明這一次因爲鄭長生而走在了前面,其他國家還沒反應過來。
是以,高雄在高麗仍舊是一身布衣麻服。
這次爲了見永和伯爺,他把壓箱底的衣服都翻出來了。
這套衣服,是上好的絲綢製作,是他最爲拿的出手的一套門面服裝了。
骨子裡是文人的他,其實是非常向往文人雅士的。
頭戴士子巾,身着文士服,手拿摺扇,口中稱聖,那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事與願違,他卻從事了這商賈之賤業。
本來在高麗他忍氣吞聲,忍受着高麗官員和地痞無賴的壓榨,這種苦悶的心情使得他小心謹慎,從來不敢行差踏錯。
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他過了足足的有兩年。
如果不是永和伯爵帶領使團出使高麗,他波瀾不興的內心是激不起半點漣漪的。
但是,永和伯爵的這趟出使,給了他極大的信心和刺激,內心本來已經熄滅的火焰,又重新激起了火苗。
大明抑商策略的消除,誰不知道是永和伯爵大人在皇上面前的進言啊?
對於一個善待商賈,重用商賈的又能夠接觸到大明天子的寵臣,試問,他們這些商賈又誰不對鄭長生感恩戴德?
高麗國是怎麼回事,現在高麗朝堂是個什麼屌樣子,沒有誰比他們這些商賈更瞭解了。
他們要時刻的掌握高麗的朝堂動態,要了解那些人有權勢,那些人失去權勢。
這樣纔好有的放矢不是?
高麗國現在手握兵權的崔氏和掌控文人士子清流的金氏鬥法,他們是一清二楚。
金氏得高麗王的賞識,崔氏雖然不得高麗王賞識,可是手握兵權,權勢滔天。
這些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
可是這兩者,說白了,沒有一個敢跟大明呲牙的,這他們也是可以推斷的出來的。
但從永和伯爵進城的那天,高麗王親自迎接就可以看出端倪的。
是以,只要永和伯爵大人,能夠在高麗給他們這些商人說一句話,他要是振臂一呼的話,高麗那些腌臢貨,看誰敢還打他們的秋風?
他們不惜放下身價,放下面子,去求一個在他們面前都不入流的商賈餘光輝,爲的是什麼?
還不是爲了能夠跟永和伯爵大人說上話,牽扯上關係?
這次他還真是賭對了,餘光輝這貨還真是有面子,竟然勞動的永和伯爵大人親自設宴接待。
這面子可真是給的都沒邊了,別人是不是有這個想法,他不管。
不過,最起碼在他的潛意識裡面是這樣認爲的。
所以,他是一絲不苟的做着準備,爭取在明日面見永和伯爵的時候,給伯爵大人一個好印象。
一場熱水湯浴下來,他渾身通透的躺在牀上,眼睛望着窗外的繁星點點,思緒飄飛起來。
永和伯爵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據說是年紀很輕,可是他的所作所爲,在大明的國內都是有口皆碑。
放鬆對商賈的限制,又大力的推廣土豆的種植,聽說還粉碎了禍國殃民,連皇上都敢刺殺的彌勒教。
這是神仙一樣的人啊~!
他想的入神,就連身邊的小妾不着寸縷的搔首弄姿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