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軟嬌擡着鄭長生回了家。
可把呂婉容嚇着了,這好端端的出門,怎麼擡着回來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心裡沒個底啊。
“無礙,偶感風寒罷了。”
偶感風寒?呂婉容是不相信的,她又不是沒有得過風寒。
怎麼可能會這麼嚴重,看起來夫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難不成是魯老爺子前陣子給夫君調理身體,沒有調理透徹,復又犯病了不成?
不是她自己嚇自己,而是她太在乎鄭長生了。
對於自己關切的人出了事情,人們往往都六神無主,愛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這或許就是關心則亂吧。
呂婉容抹着眼淚,叫來家丁把鄭長生從軟嬌上攙扶了下來,扶到自己的房中安置。
小七去太子府弔喪未歸,格雲朵陪母親去慶壽寺上香還願齋戒,也不再家。
家裡能主事的就只有她了。
可是她卻束手無策,不知怎麼辦纔好,這可真是急死個人呢。
鄭長生很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可是仔細一想,還是算了吧。
婉兒沒什麼心機,喜怒哀樂都呈現在外,好不容易裝病脫身,別再被她壞了事,那就不好了。
或許,她的擔心,還能提自己掩護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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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極殿老朱來回的踱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叫太醫到永和伯府看看,可千萬不能讓永和伯出事。”
說道這裡他回身狠狠的瞪了毛驤一眼:“好端端的怎麼就一下子病倒了呢?那刑部郎中不會誤診吧?”
毛驤撲通就跪下了:“皇上,我也是這麼問那郎中的。開始那郎中說是偶感風寒,我不信。
偶感風寒怎麼可能那麼嚴重,當時永和伯臉色蒼白,渾身無力,走路都沒力氣,是用軟嬌擡回去的。”
“哦?那郎中怎麼說?”
“呃,郎中都沒來得及給永和伯診脈,不過郎中說,看永和伯病狀或許還有別的隱疾。事關永和伯安危,臣不敢耽擱,立刻趕回呈報皇上。”
老朱點點頭:“嗯,你做的很好。你等會陪同太醫親自前往永和伯府探望,順便把記錄的文牘取回來。
雨濃病的如此嚴重,恐怕沒精力去看文牘。
標兒的事情,不能耽擱,也只能咱自己親力親爲了。”
“是,臣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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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婉容都傻眼了,鄭長生讓小廝鄭和打來了冰涼的井水就往身上澆。
這十冬臘月的天,就算是沒病也得澆出病來呀!
夫君莫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她上前想要阻攔:“夫君,不要呀,這冷的天,恐要出問題的。”
“婉兒,記住,這件事要保密。這事關咱們一家老小的命。”鄭長生不在多解釋什麼,只是一味的把涼水往身上澆。
“少奶奶,聽少爺的吧。恐怕少爺是攤上大事了,小的一定會守口如瓶,死也不會說出去的。”
小廝鄭和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信誓旦旦的保證着。
本來就傷風感冒的,現在經過冰涼刺骨的寒冰水一澆更嚴重了。
鄭長生感覺差不多了,才讓小鄭和收拾。
他渾身只着一條內褲,瑟縮着身子,又在寒風中站了片刻。
直到嘴脣都凍的發紫,腿腳都要凍僵了,他纔回屋。
一頭紮在牀上,就起不來了。
要說之前的‘偶感風寒’不夠嚴重的話,這下子總該可以了吧。
“婉兒,魯神仙開的解毒藥還有麼?”
呂婉容含着淚點點頭,此刻她雖然不知道鄭長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已經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她使勁的點點頭:“魯神仙說了,現在你身體裡的大部分的毒素都去掉了,可是還要一直堅持服用這種藥到三個月後纔可以。
不徹底的排除毒素,不能停藥。”
“嗯,給我來一碗先。”
呂碗榮去取藥,藥都是熬製好的,就是方便鄭長生隨時服用。
很快取回,鄭長生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然後一抹嘴,把藥碗隨手放在了牀頭的案几上。
“怎麼還不來?毛驤這狗日的難道沒有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皇上?不應該啊,以他好大喜功的性格,不會不把握住這次機會的。
自己病倒了,他可以把調查太子朱標的事情接手過來的。這件事情要是辦好了,絕對是天大的功勞,他肯定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
呂婉容嘴脣動了動,她想問問夫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長生直接就制止了她開口:“不要說,也不要問,如果能夠躲過這一次,我會告訴你的。
你性子柔弱,眼裡不揉沙子,又是個直性子的人,心裡根本藏不住事情。
所以,不知道對你來說是最好的。”
呂婉容臉紅了一下,可不咋地?還是夫君瞭解自己,把她都看透了。
她心裡是藏不住事情的,喜怒哀樂只需看她臉色就窺得一二。
看來,這次家裡真的是攤上大事了。
要不然的話,夫君不會這樣子的。
小廝鄭和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少爺,少奶奶,錦衣衛的毛大人帶着十幾個御醫過府探病。”
鄭長生緩了一口氣:“終於來了!生死成敗,就看這一次了。老天爺保佑,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參和進去了。
皇室禍起蕭牆,這事兒,誰粘上誰倒黴,還是讓老朱自己去搞吧。”
“請他們進來吧。”鄭長生虛弱的道。
“是,少爺。”
時間不大,毛驤以及十幾名大內御醫魚貫而入。
“鄭伯爺,你可嚇死卑職了,好端端的怎麼就一下子病倒了呢。我立刻就把你得病的事情,稟報了皇上。
這不,皇上讓卑職帶着大內御醫來給你診治。”
躺在病牀上的鄭長生此刻,渾身的演技發揮到了極致。
只見他強行掙扎着想從牀上爬起來,可是努力了半天,也沒成功。
呂婉容此刻配合的很好,抹着眼淚按住了想要起身的鄭長生:“夫君,妾身知道你想感謝皇上聖恩,可是你病的這麼重,就不要拘泥於禮節了。
等你病好之後,妾身陪你一起再去給皇上磕頭。”
她一邊哭着掉眼淚,一邊給鄭長生把被子掖好。
鄭長生心中大喜啊,這傻媳婦今天算是開竅了。
一點破綻都沒露出來,這配合的簡直是太天衣無縫了。
於是,在被子下的手悄悄的一把抓住了呂婉容替他掖被子的手,在她的手掌心快速的撓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