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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兄長王好禮當即告訴她:“剛纔是無生老母下凡,降靈在小妹你的身上了,小妹你有莫大的福緣,要留在梁山之地接引玄女天書,幫山東千萬生民渡過這場大劫!”
玄女天書的說法顯然是出自水滸傳,只是越是通俗的說法越容易引起這些山東教衆的共鳴,當即就有一名教衆說道:“莫不成是與宋公明當年所得的玄女天書有關?”
只是對於這樣的問題,王小妹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我也搞不清楚,但是我覺得無生老母肯定是指引我們應劫渡世,這次教難我們聞香教肯定能渡過去,大家各走各的路,但最終必然是海納百川,一齊走到登仙大道上去!”
在場的王氏族人不管男女老少當即齊齊呼應王小妹的說法:“瑾遵聖女法旨!”
所有的人都覺得聞香教這一場空前大難已經安然渡過去。
現在柳鵬對於這一次鄆城之戰的戰果覺得很滿意,他連聲說道:“自從軍興以來,多少年沒有打過這樣的勝捷之役了!”
不止是他覺得十分滿意,龍口軍的幾千名官兵,以及隨軍從徵的豪強、縉紳,甚至連配屬給海北軍的登州鎮將士都是十分滿意,白副總兵就連聲說道:“柳少這次用兵用得太高明瞭,所以才能以一破千,成就登萊戰史上輝煌無比的一頁!”
這種詞彙似乎都是丁子杭的發明,只是白總兵與海北鎮接觸得多,慢慢地也用起了這些詞彙,而柳鵬則是十分謙虛地表示:“過獎了,這個就是實在太過獎了,哪有什麼以一破千,我柳某人又不是聖人,哪有可能以一破千!”
雖然不是以一破千,但是雙方的戰果交換卻是差不多一比一千,這一次鄆城之戰包括聞香教軍在梁山泊的眷屬在內,總共是一萬六千人死傷或是被俘或是逃散,但是海北軍這邊的傷亡不過是二十出頭而已,非戰鬥傷亡甚至比戰鬥傷亡還要高一些。
雖然這其中有傷亡縮水與擴大戰果的嫌疑,比方說輕傷在隊的傷員全部沒有納入統計,甚至連一些重傷員都沒列進去,只統計了戰死者,但是龍口軍興以來這確實是交換比到了誇張程度的一役,因此大家都覺得滿意極了。
特別是那些隨軍從徵的登萊豪強們,過去對於柳鵬要求他們完成整整一個月的新兵訓練多有怨言,但是今天這一仗結束之後,他們什麼怨言都沒有了,只剩下對於柳鵬的一片讚美與無限信任。
倒是柳鵬自己有着清醒的認識,這個所謂一比一千的戰果完全信不過,實際雙方真正的交換比是一比八十的樣子,而且還是把聞香教的眷屬與裹脅來的老弱病殘都算進去,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並沒有把河西軍的損失算進去,如果把河西軍的損失計算進去,那交換比就相當難看了。
一想到河西軍,柳鵬的臉上就笑開花了:“何況這一次大捷要多虧了河西軍將士的拼死搏殺,宋參將與趙守備都是勞苦功高啊!”
柳鵬不說這話也就罷了,一說這話沈濱就笑了起來:“是啊,宋參將與趙守備實在是勞苦功高,我真是敬佩萬分啊!”
這下子不管是宋參將還是趙守備都快要坐不住了,龍口軍這邊號稱以一破千,而他們的河西軍戰果幾乎爲零,一度全線崩潰被蓮妖壓着打。
說幾乎爲零還是太客氣一些,河西軍這一役是大敗特敗。
原來包括東阿與陽谷兩縣的鄉兵義勇在內,河西軍總兵力不下五六千人,可是常青山帶着那支所謂東阿義兵背水反水,河西軍自然是一路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現在包括收容下來的陽谷縣鄉兵在內,總兵力也不過是一千出頭而已。
宋參將的家丁在這一役損失了三分之二,營兵、衛所軍損失逃散幾近兩千人,讓他心痛得從昨天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好好喝過。
只是聽到沈濱這麼嘲笑河西軍的戰鬥力,宋參將卻必須站出來捧沈濱的臭腳:“沈總長說得極好,只是現在河東河西兩路兵是一家人,大家精誠合作,一定能掃滅蓮妖!”
誰叫現在宋參將的生死都在柳鵬的一隻筆之上,柳鵬要宋參將生宋參將就能有一條活路,可是柳鵬若是心情不好,題本上把這一次鄆城之戰的情況照實寫,宋參將恐怕就是死路一條。
特別是錯用了常青山這一條根本找不到藉口,柳鵬隨時可以澆過來無數污水把宋參將往死裡折騰,不管宋參將有多大的神通都沒辦法把自己洗白了。
因此不管沈濱怎麼冷嘲熱諷,爲了自保宋參將都可以忍下來再說,事實上他甚至已經準備把趙守備扔出去作爲替罪羊,只是柳鵬還是比較講人情味沒把他囚禁下來,只是到現在爲止最後的處理結果一直沒出來。
既然可能始終都是一個死字,所以現在宋參將乾脆放開吹捧起柳鵬來了:“這一役關鍵還是柳兵備英明神武,蓮妖雖然陰險無恥,但怎麼逃得過脫柳少的神機妙算啊!”
“過獎了過獎了!”柳鵬當即笑呵呵地說道:“宋參將這麼誇讚,我真是不好意思,只是這次馳援濟寧打通運河的事情還得借重宋參將啊!”
宋參將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如同吃了仙丹一般,知道自己找到了一條活路,他當即就給柳鵬跪了下來說道:“小人願爲道臺大人效死,只要道臺大人一句話,小人願意肝腦塗地!”
柳鵬卻是笑咪咪地說道:“不必說得這麼客氣,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宋將軍,你隨白副總兵一起出戰如何?”
“請道臺大人放心便是!”宋參將拍着胸脯說道:“從今以後,您就是小人的老父親,白總兵就是我的老大哥,小人願意爲老父親老大哥肝膽塗地!”
宋參將今年已經六十多歲,早已經是退職在家的人物,但是現在爲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子,他什麼面子都不要了。
他把二十多歲的柳鵬叫作了老父親,把四十多歲的白副總兵叫作了老大哥,而且叫得十分親切自然,一點都不顯得有什麼拘束。
而白副總兵聽到這話則是乾脆利落地抓住了宋參將的手說道:“宋老弟,咱們以後就是自家人了,以後好好精誠合作自然有封侯之功。”
他對於柳鵬的這個安排再滿意不過了。
畢竟這次出征登州兵是出動了一千兩百名官兵統一由白副總兵統帶,但是柳鵬卻把這一千兩百名登州兵拆散併入各個混編團、混編營之內,白副總兵除了負責協調這些登州兵與海北鎮之間的關係之外,真正能統帶也就是自己手上的一百來名家丁、親兵而已。
但是白副總兵對於柳鵬這種安排並沒有表示什麼不滿的地方,他覺得這樣挺好,雖然不能指揮大軍,但是戰後敘功的時候柳鵬肯定不會少了他一份,而且這樣輕輕鬆鬆又不用承擔任何風險,本來是最好的安排。
可是作爲一名統兵大將不能親自統率大軍,終究是有些美中不足,因此白副總兵覺得也這是一件小小的憾事,現在柳鵬把宋參將的一千多名殘兵敗將交由白副總兵來指揮,白副總兵一下子就覺得十足十美,人生根本沒有任何遺憾了。
沒錯,就是十全十美,不留下任何遺憾的地方,要知道宋參將雖然被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但他終究是山東漕運參將,放在大明朝的軍事體制之中也算是數得着的人物,而且漕運參將還是一個真正的美缺,運河上的事情沒有漕運參將搞不定的。
現在把宋參將的人馬都交由他來指揮,白副總兵自然不會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白副總兵甚至拉着宋參將的手就直接說道:“宋老哥,咱們一起上陣以後就是親兄弟,等這一次收拾了蓮妖,你在運河上,我在登萊,可是要相互照應照應!”
而柳鵬也笑了起來:“是啊,以後咱們龍口在運河上的生意還要宋參將多多照應!”
現在宋參將是越來越輕鬆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輕鬆:“請道臺大人與白大哥放心便是,我這次是戴罪立功負荊請罪,若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請僉憲與總兵大人及時指正,下官一定第一時間去改正,願意爲大人肝腦塗地。”
柳鵬雖然已經鬆口了,而且河西軍是朝廷經制之?,並不是柳鵬的私兵,他指揮河西軍並不經指示渡河作戰根本就是越權行爲,到時候肯定有些文官會指責柳鵬這種無視軍法的行爲,但是現在宋參將爲了爭到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都考慮把跟隨自己多年的趙守備給賣了,現在拍下柳鵬的馬屁又能算得了什麼。
因此宋參將甚至自告奮勇給海北鎮打頭陣:“道臺大人,這次沿河南下救援濟寧,小人願意充當先鋒,就請道臺大人給小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