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離開的時候還惡作劇般的說道:“駱僉書,好好幹,我看好你哦!”然後頭也不回,出了錦衣衛衙門,揚長而去。
朱慈烺知道,錦衣衛是天子親軍,是崇禎帝的心腹,雖然現在特務機構崇禎帝不待見,可是也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
昨晚留宿於這裡就已經很不合規了,要是還在這裡逗留,那就太犯忌諱了,於是便在董琨的護送下匆匆忙忙返回了皇宮大內。
等回到鍾粹宮,朱慈烺簡單換洗以後,就安排人送自己前往乾清宮東暖閣等候崇禎帝下朝。至於張翠兒和昨天跟隨同去的一班人,朱慈烺體貼地讓他們先各自休息。
來到乾清宮東暖閣,崇禎帝果然不在,應該是還在上朝,朱慈烺也不意外,就在東暖閣外等候,不一會兒便昏昏欲睡,小孩子的身體就是不經抗,不一會兒便沉沉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慈烺感覺身邊似乎有人,睜開眼睛一看,自己已經躺在東暖閣的暖牀上了,身上還蓋着一張小錦被。
見到朱慈烺醒來,崇禎帝一臉慈祥地說道:“皇兒醒了,下次過來就直接進來歇着,這在外面要是着涼了怎麼辦?”
朱慈烺揉了揉眼睛說道:“東暖閣是父皇理政的地方,皇兒怕有疏忽,不敢入內。”
崇禎帝聽了又心疼,又老懷大慰,皇兒還是知事理的,懂得分寸,不錯!
於是,朱慈烺便把昨天前往錦衣衛大牢見袁崇煥的經歷詳細地說了一遍,當然私下和董琨和高文采說的話就被他選擇性地遺忘了。
聽到朱慈烺說,袁崇煥還要他的聖旨、手令才肯寫信,崇禎帝不禁冷哼一聲,變大了自己的不滿。
等聽到袁崇煥說“祖大壽以前聽從我的話,是因爲我是遼東督師。現在我不過一個待罪之人,寫了也是白寫,他哪裡還會理睬?!”時,崇禎帝再也忍不住了,大喝道:“豎子爾敢?!逆賊,竟然要挾君父!”
看着勃然大怒的崇禎帝,朱慈烺不禁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這下袁督師麻煩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救他了。
可當聽到朱慈烺大聲崇煥說:“臣子之義,生殺惟君,苟利於國,不惜髮膚。”幾字時,崇禎帝不禁大奇,忍不住歡呼道:“得此佳兒,夫復何求。皇兒真是說的太好了,滿朝的大臣都該聽聽皇兒的話,看看他們平日裡都做了些什麼?還不如皇兒一個幼兒懂事明理。”
等過程講述完畢,朱慈烺又將袁崇煥給祖大壽的信件的內容大概複述了一遍,崇禎帝更是驚奇,覺得自己真是撿到寶了,這麼聰明的皇兒就是上天給朱家的恩賜啊!
其實信件的內容,崇禎帝早就知道了,錦衣衛可不是吃素的,早早就將信件的內容傳到了宮裡,崇禎帝是爲朱慈烺的記憶力而感嘆。
可是其實還有一個天大的問題都被他們忽略了,就是朱慈烺不過才一個9個月的小屁孩,他是怎麼看得懂文字?又是怎麼記住這些文字的?還有朱慈烺才學會講話幾天?爲什麼就能清晰明暢地講話?
可惜,這些真正的問題,都在眼下一堆雜亂的問題的掩蓋下,被大家忽略了,也被大家遺忘了。或許也是沒人願意提起這個問題吧?
全部問題交代完畢,朱慈烺又回到了鍾粹宮,開始了之前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豬狗不如的日子,過得也是好不逍遙。
這天,朱慈烺正在院子裡曬太陽的時候,王承恩又急匆匆的來了,說是陛下要召見他。好吧,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事,不過見招拆招,先去看看吧。
等朱慈烺再次來到乾清宮時,老遠就聽到鬧哄哄的,裡面的人七嘴八舌的在議論着什麼,距離有點遠,自己也聽不真切。
等進了東暖閣,崇禎帝又再次將其他人屏退,然後告訴了朱慈烺一個壞消息,說是今天下午,有消息傳來:祖大壽率部東走,毀山海關出,遠近大震。
當滿頭大汗,一路小跑,趕到了乾清宮東暖閣,大叫道:“不好了,祖大壽叛亂了的時候”,崇禎帝都要被氣死了,好好的一副牌,竟然被自己打成這樣?
於是急忙召集羣臣前來議事,結果大家鬧哄哄地爭辯了半天,也沒個好主意,都是在互相攻擊,有說不敢逮捕袁崇煥的,有說應該和建奴議和的,有說應該出兵平叛的,總之,莫衷一是。
崇禎帝是聽的憂心忡忡,議和?既然都有人敢提出來?是當朕不存在了嗎?堂堂大明天朝上國,要和蠻夷小邦議和?置天子於何處?
說不該逮捕袁崇煥,那就是指責他崇禎帝抓錯人了?居然質疑君父?還有沒有王法?
至於出兵平叛?現在要是有兵可以平叛?這些武將何至於如此猖狂?要是有兵,朕還不早把建奴趕走了?
一羣誤國之臣,都該殺?這一刻,崇禎帝無比憤怒,暗暗下定決心,等建奴退兵,朕再秋後算賬,和你們好好計較一番,看不殺個血流成河。
這一刻,崇禎二年,朱由檢大開殺戒的禍端就已經埋下了,當然了,現在的朱慈烺並不明白,就是明白他也不願意勸阻,不殺一批官僚,大明朝是沒救的。
就在朱慈烺思緒萬千,浮想聯翩的時候,冷不防,崇禎帝突然問道:“皇兒,當下之計,如何是好?”
沒等朱慈烺回答,崇禎帝又說了一句:“皇兒你料事如神,一定有解救的辦法的!”
朱慈烺沉默不答,半晌,才幽幽說了一句:“目下,天下人皆可反叛,唯祖大壽不會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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