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零三章 喜歡做官

今時不同往日。

許孚遠,周汝登先後在靈濟宮登壇講學,學徒雲集,規模更勝於當年。

許多大儒都能以在靈濟宮講學爲榮,以往主講靈濟宮都是理學,心學大儒,而今卻有些百花齊放。

前幾日楊起元在靈濟宮講學。這楊起元是萬曆五年進士,師從羅汝芳,大悟性命之宗,但他卻不是王學門人,而是會通各家雜說。

他講學時可謂盛況,有近千舉人之多。

但楊起元之會卻不如今日,今日這會者有兩千人之多,不少讀書人都聽不見,只能夠遠遠的坐着。

林延潮穿着常服,來到草廬搭蓋的棚子下,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至於徐火勃,袁可立也是隨同林延潮來此旁聽。

三人等了一會,就見一輛牛車緩緩行駛而來,牛車上正立着陶望齡。

這坐牛車也是魏晉遺風,也是靈濟宮講學的規矩,而陶望齡一身寬袍大袖,牛車稍停時他即上躍下,並作三兩步地登上講壇。

陶望齡此舉似有些嫌牛車太慢,與大儒的從容不迫頗爲區別。

四面嗡嗡之聲響起,林延潮本以爲舉子們會驚訝他的年輕,或者是他的並非官員的身份,但事實上並沒有人有任何異議。

陶望齡登上講壇,目光掃視後,先向四面一揖道:“諸位有禮,在下會稽陶望齡,素來習儒略有所得,今日道來。當今之世,學派甚多,不少人都趨於流俗,今日心學盛行,便去學心學,他日理學盛行,就一併去學理學,又一日有人談玄,又改作一道,內心沒有定見,只作順波逐流。”

陶望齡一言,在林延潮聽來可謂口氣不小,這話說得太滿,很容易得罪人。但是講會就是這樣,你的言辭不犀利,不足以動人,一開始不拋出觀點來,很多人沒有興致就走了。

特別是靈濟宮講學,這裡多是舉人,層次極高,他們寒窗多年胸中都是有真才實學,他們容不得你娓娓道來,一來就是要上乾貨。

陶望齡道:“不說其他,儒學就有八派,有人說我從心學,那心學也有七派,大的分作兩支,一派作本體,說本體重要,一派作功夫,說功夫重要。”

在場不少舉子都是來自大江南北,其中應天的讀書人不少,對於當初陶望齡與焦竑論道時,說的從本體到功夫,再從功夫到本體都已是大體知道。

“而今王學本體頗盛,然而功夫實落了下乘,本體不崇思辨,已並非我儒學正宗。”

陶望齡這話一起,衆讀書人都是駭然,這話將王學裡的王畿一派,等於盡數打倒了。

不少人慾起身辯論,但幾個從南方來的讀書人都拉着對方衣袖坐下道:“聽下去再說!”

見下面讀書人騷動,陶望齡又道了一句:“至於功夫派,崇功夫而黜本體,似心學而非心學。”

好了,衆人反而平靜了。

徐火勃道:“老師,周望之言等於將王學兩派都是開除了儒家門牆,若是他今日不能自證其言,那麼天下讀書人就會攻訐我林學。”

林延潮卻不以爲意笑着道:“陽明先生當年言過,這近溪先生(王畿),緒山(錢德洪)先生兩派可以互補,但如何互補他卻沒說,今日正好可以聽周望說來。”

但見陶望齡道:“陶某承學功先生之教,只聽先生說功夫,卻不見先生說本體,先生當年不答,陶某覺得有文王望道而未見之意。”

“陶某今日在此說破,功夫與本體相輔相成,嚴灘問難時,陽明先生點明,從本體至功夫,有心處具是實相,無心處具是虛相。從功夫到本體,無心處具是實相。從功夫至本體,無心處具是實相,有心處具是幻想。”

“我曾舉例,人若睡覺,閉眼躺牀是功夫,但閉眼躺牀就是睡覺嗎?其實不然,要入睡需心無雜念。越存入睡之心越睡不着,反而是無心入睡倒是睡着了,這就是從功夫到本體,無心處都是實相,有心處都是虛相。”

這些話在南京時,衆讀書人已經聽過了,眼下陶望齡再講一遍,不少人仍有不少領悟。

至於第一次聽的人更是如醍醐灌頂。

“所以很多人弄錯了無心與功夫,其中近溪之學即是如此,此學如同告訴衆人睜眼站着就可以入睡。”

聽到這裡,衆人都是笑了。

“誠然功夫深處,也就是累到極致,站着睜眼也能睡着,但是對於常人而言,實在太難了。故而陽明先生有言,非利根者不足以學。”

“然而緒山之學又錯在哪裡?這如同告訴人要睡覺,只要用力於閉眼,精緻於牀具,舒適於牀榻,四周一點雜聲也聽不到,做完這一套功夫後,努力存着念頭,想入睡就能睡着一般。”

衆人聽了又是大笑,笑後都覺得,不正是如此嗎?

錢德洪當年與王陽明說,心體原來無善無惡,今習染既久,覺心體上見有善惡在,爲善去惡,正是復那本體功夫。

意思就是,心體是天命之性,原本是無善無惡的。但人耳聞目見所得的意念上則有善惡在。格物、致知、誠心、正意、修身,其正是要恢復人性本體的功夫。

這也就是錢德洪理解的‘致良知’。

錢德洪拿這一句話請教王陽明,王陽明說了一大堆話,錢德洪聽得雲裡霧裡的。

王陽明說,良知的本體原本非實體,是依附於實體之中。猶如太虛的存在,但不見其形。在太虛之中,日月星辰,風雨露雷,陰霾饐氣,何物沒有?但是,又有哪一物能足以堵塞太虛?而人心的本體也是如此。太虛不見其形,但人的心中能夠在一瞬之間感知它的存在,不費絲毫氣力。

陶望齡繼續道:“其實緒山先生此道通過格物的功夫來致良知,實乃逐物,你懷着功夫去‘致良知’,時刻問自己‘致良知’否,敢問就‘致良知’了嗎?就好比入睡的時候,時常醒來問自己睡了否,就足以證明自己睡着了?”

“近溪先生之學,重本體輕功夫,如同睜着眼睛睡覺,非達者不能爲之。緒山先生之學,重功夫輕本體,越有心睡卻睡不着。本體何在?陽明先生有言,本體如太虛,不見其形,但心中卻有一瞬間可以感知,不費絲毫氣力。”

聽了陶望齡之言,衆人都是忍不住鼓起掌來,連林延潮也露出欣慰之色。

陶望齡之言等於批駁了當今王學最盛行的兩大學派的錯誤。

“是以先儒從不談功夫至本體之法,只談功夫,正如王學的致良知。因爲要功夫至本體,是有心而入無心,功夫到了本體,又何必去問?再去問,則有二心,不能盡心。”

“天下之學,有公知有獨知,從公知上學,那是理,是功夫,從獨知上悟,那是心,是本體,理行心不行,那就是虛僞,但衆知也有由獨知而來,這也是心外無理。故而我事功之學,以學爲第一功,不下功夫,怎麼知道何爲獨知何爲公知?譬如啞巴吃苦瓜,吃的說不得,你要親自明白,這苦還需自己吃。所以我們林學以下功夫爲第一,要的就是你親自吃這個瓜,而不是自己吃着瓜,想着啞巴嘴裡的味道,或者是自己不吃瓜,就如同吃了一般。”

陶望齡的一番話又迎來一陣的掌聲。

不少本來對他陶望齡抱有成見的舉子,也是露出佩服之色。

徐火勃,袁可立二人見陶望齡機辨響疾,問難四起,出片語立解,往往於眉睫間得之,心底都是佩服。

林延潮撫了脣邊短鬚笑了笑,當下起身離去,徐,袁二人見林延潮離去,雖有些不捨想繼續聽下去,也只能離開。

林延潮走時,忽有一人與他打了照面。

雖然林延潮沒穿官袍,此人卻驚道:“這不是學功先生嗎?學生麻談拜見!”

見此人行大禮,林延潮要避開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候一羣舉人已是聞言看來,然後紛紛起身道:“是學功先生!”

“沒錯,是林部堂!”

“快,林部堂要離開了,快請他留下。”

林延潮見被人認出也是很尷尬,他可不是來搶學生風頭的。

但陶望齡已看見了這裡,他走下講壇向林延潮施禮道:“老師,還請上臺來指正學生所言之不足。”

聽陶望齡這麼說,頓時四面講好。

無數從天南地北而來的讀書人,早聽說過林延潮的名聲,怎乃他現在已經是禮部左侍郎,這靈濟宮講會雖是逼格很高,但也是請不動對方的。

但今天他來聽講,又正好被人認出,衆人豈肯放過,一衆的舉子圍着林延潮懇請他上臺講話。

林延潮見盛情之下,自己也是推脫不過,再如此下去就是矯情了,於是他欣然答允舉步登臺。

若說方纔陶望齡上臺,衆舉人們是鼓掌相迎,那麼眼下卻是換了另一個場面。

衆人爭先恐後想要一睹林延潮的風采,當今林學有與朱,王二學比肩的趨勢,在各自流派傳承中,你要見到湛若水或王畿他們還容易,但要見到朱熹,王陽明容易嗎?

說來有些誇張,但在林學讀書人心中林延潮就是這麼個地位。

對於很多舉子而言,這是一生難以忘懷的一幕的。

參加會試沒什麼,身爲舉人都參加過,但來京城能夠見到林延潮一面,聆聽他的講學卻是千載難逢。

所以林延潮登臺時,舉目四顧看到的就是這樣羣情激動的一幕。

林延潮伸手按了按,當下在場的聲浪就一下停止住了。

林延潮身處講臺上,看着場上翹首以盼的舉子們,心底感慨,這些人對自己如此敬仰,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他也不過是一個穿越客,他的理論都是站在‘後人’的肩膀上。所以得享這大儒的名聲,他是有幾分受之有愧的,但這麼多舉人對自己如此崇拜,自己是不是留下些什麼話,能讓他們一生受益,終生可以受用的呢?

林延潮想到這裡,於是清了清嗓子道:“諸位,吾爲官多年,公務繁忙,不免崇實脫虛,在學問上已是難有建樹了,再講下去也是老調重彈,沒有新意。但你們要是請我至此,問今科會試要考什麼?那麼請恕我難以奉告了。”

聞言衆人都是一陣笑聲。

林延潮點點頭道:”但周望請我上臺,又不好推辭,就說兩句肺腑之言,這事功之學就是實學,我雖創此一派,但不等於我所認爲的都是對的,若陷入這樣的想法,如同入了歧途,再好的學問都是錯了。我創立事功學派的初衷,就是希望諸位對於各家學派當兼容幷蓄,什麼好用就用什麼,時時在事功之中實踐吾知,更新吾知,能讓天下讀書人做到這一點,吾當足矣欣慰。”

林延潮方說完,下面舉子就是一陣熱烈的鼓掌聲將他的話打斷,每個人的臉色都露出崇敬孺慕的神情。

林學那句‘實踐出真知’,經林延潮,陶望齡的傳播,已是深入很多讀書人的心中,學實學者不知這一句,就如同王學的人不知‘致良知’一般。

林延潮又繼續道:“十數日之後,就是大比之期,說起這一事我有些閱歷之談,這麼多年爲官愈久,我愈是明白一件事,無論你身在何處最後都要回到自己的初心之中。我縣試,府試,院試,一路順暢,不曾落第過,這一路上我見了無數人落榜,故而我努力不懈,生怕與他們一般,最後三元及第,更是科科都考了第一,進了翰林院裡。”

“而落榜者有的仍在讀書,有人去教書育人,有人經商富甲一方,他們的人生未必一敗塗地,而及第者,他們很多人卻仍不高興,有人被罷官,有人甚至被流放,更多人陷在勾心鬥角裡,他們寧可回鄉耕田,也不願意留在官場上。”

“自讀書起,有人就我們爲何要讀史,我們答曰以史爲鑑。爲何要習詩,我們答曰陶冶性情。但吾不以爲然,倒不如我喜歡讀史,喜歡習詩,僅此而已就好。而今就要大比,有人又問爲何赴試,我們答曰做官。那麼大家是既是做官,爲何每年還有那麼多官員被罷官奪職呢?”

“過往我問過很多同僚,爲何要做官?這些同僚都是我的好友,故而知無不言,有人道,爲了光耀門楣,光宗耀祖,有人甚至直接答曰爲了名利。我笑了笑,正如書中有黃金屋,書中有顏如玉一般,我讀書即爲了做官,做官爲何不能爲了黃金屋,顏如玉呢?”

“但後來久而久之,這些爲了顏如玉,黃金屋做官的同僚,卻陸續離開,問他們爲何,他們有的說,受不了清苦,才具不足,受不了案牘勞形。有人甚至因貪墨而下獄,流放而罷官。但是卻有另外一些官員,他們直接告訴我他們喜歡爲官,他們常與我談爲民盡心,如何革除這官場積弊,懲奸揚善,這些人胸有中抱負,初心不改,至今仍在朝堂上,堪爲國之棟樑。”

“沒錯,朝廷設官乃爲天子爲牧民,但對於我等爲官之人而言,爲官只有一事,那就是爲國爲民。爲官只要能以天下爲己任,那麼功名利祿於我何加?今日大比之前,諸位還請捫心自問是否有兼濟蒼生之志?爲治下百姓作父母之心?不願爲此,爲官也是存有二心,不能盡心事之,何談喜歡,在官場蹉跎歲月,也只是是朝廷酬汝之光陰而已。初心在於何處,最後也能將歸於何處,林某但願求科舉者人人都喜歡做官!”

林延潮說完後,當下向全場一揖,然後從容走下講壇,袁可立,張汝霖跟隨在後,但見林延潮面前,人羣此刻自動一般分開。

不知何人率先鼓起掌來,頓時掌聲如雷,經久不息。

臺下的陶望齡走到林延潮面前,感慨道:“老師,在浙三年自以爲可以出師了,但今日聽老師一言,方知自己的學問比老師而言還是望塵莫及,學生拜服!”

林延潮道:“我也是聽你之言有感,我不怕他事,唯獨怕先聖之學從我手中手中失傳,而今所託得人,這振興實學,發揚光大之事,有你足矣。”

“學生多謝老師的信任,學生能有今日都拜老師所賜。”陶望齡聞言長揖。

臺下的對話,不少人都聽見,林延潮殷切叮囑,以衣鉢託付,如此畫面猶如古人師道相傳。

在袁可立,徐火勃的眼中,好比楊時當年辭別程頤,將理學的真傳傳播到天南,數年之後楊時又再度回到程頤之身邊,拜謝師恩。

靈濟宮下,三千人中,講壇之上,這一幕就如此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林延潮仰頭大笑,大袖一揮昂然離去,他所經之處,舉子們肅然起敬,紛紛對他報以長揖。

林延潮擡手回禮,舉子們人頭攢動,爭相一睹禮部左侍郎林延潮的風采。

“大丈夫當如此!”

“今日不虛此行矣!”

“學功先生之言,足可受用終生!”

也有人道:“我等凡人都是爲稻粱而謀,談不起初心。”

另遠處兩名讀書人道:“功名利祿不過是轉眼沙土,唯有三立,纔是真不朽。”

“是啊,林三元已是立言了,就看能不能立功,立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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