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了幾年的總舵上下重新揚眉吐氣,原本徐鴻儒還想約束部下,讓他們不要太過張揚威壓,不過後來也不聞不問了,還是放肆一些好,得讓這幫沒眼力的下面人知道上面的厲害。
徐鴻儒的淡然相對,讓過來的各路人物更加惶恐,見識到徐鴻舉領着的“黃巾力士”,見到謝明弦領着的教主護衛,這近千實打實的廝殺漢,更是讓他們膽寒,這樣的力量只要擺開來打,沒有開不了的莊子,如果裹挾百姓,只怕連縣城和州城也能開了,自家再不恭敬,小心和木家一個下場。
“約束好你下面的人,如果有人敢碰那個木淑蘭,我滅了他九族”徐鴻儒神色淡然,語氣卻極爲嚴厲說道。
曾家這樣的土豪大戶,莊園裡都有動私刑的大牢,用來處置莊客或者是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此時這大牢就是戒備森嚴,徐鴻儒正帶着徐鴻舉和謝明弦走進去,他們一路走來,那些護衛們都是恭敬行禮。
對徐鴻儒的訓丨斥,徐鴻舉卻覺得有些委屈,嘟囔着說道:“大哥,你已經說過幾次,小弟已經約束的緊,最裡面是十幾個能打的婆娘護衛着,不會有人碰她的。”
徐鴻儒在那裡點點頭,徐鴻舉瞥了徐鴻儒和謝明弦一眼,帶着點不服氣說道:“一個被抓來的女人,和待宰的豬羊有什麼區別,再說馬上就要燒了,還那麼在意於什麼,難不成大哥你真要娶她啊”
這邊滿不在乎的說了幾句,徐鴻儒冷冷看過來,徐鴻舉立刻低頭,徐鴻儒隨即無奈的搖頭嘆氣,開口說道:“明弦,你來解釋。”
“燒死一個於淨齊整的木淑蘭,會讓來看的各路人馬更加害怕畏懼,若是被糟踐的不像樣子,燒死她是給她痛快,各路來看的非但不會敬服,心裡還有別樣的心思。”謝明弦溫和的說道。
徐鴻舉咂摸一下,咳嗽了聲,低聲唸叨說道:“花花心腸真是多。”
聲音放得很低,就連身邊的徐鴻儒都沒有聽清,去東昌府之前,徐鴻舉對謝明弦可以吼叫斥責,但謝明弦沒有留在東昌府臨清州主持局面直接回來,徐鴻舉就得了自己哥哥徐鴻儒的嚴令,一定要恭敬客氣。
當然,如果這謝明弦貪圖東昌府那邊的繁華留下,不用等多久,徐鴻舉就會領人過去火併了他,這邊不會允許第二個木家出現了。
牢房外面戒備森嚴,裡面卻是還好,十幾個壯婦拿着兵器守備,但關在牢房裡的木淑蘭很自在,牢房內外都被打掃的很於淨,甚至還有幾樣簡單的傢俱,通風也不錯,沒有什麼難聞的異味。
三個人走過去的時候,木淑蘭正坐在椅子上發呆,她已經被換上了一身白裙,如果不是身在牢房,倒顯得清麗脫俗,好像畫中人物。
壯婦們見到徐鴻儒幾人都是行禮,順勢要去吆喝木淑蘭,卻被徐鴻儒這邊喝止,但這時木淑蘭已經反應了過來。
讓徐鴻儒三人意外的是,木淑蘭衝着他們笑了笑,臉上不見絲毫驚懼神色,這反應讓謝明弦皺緊了眉頭,徐鴻儒臉色倒還平靜,只是溫和說道:“小蘭在這裡住的可習慣?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說,他們都會照辦。”
“多謝徐叔叔,沒什麼不習慣的,在臨清州那邊也是被圈着,只不過地方大一點。”木淑蘭安靜的回答。
“從前見你的時候你還沒多大,卻沒想到現在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日子過得還真快。”
“徐叔叔,反正你都要殺小蘭的,就不用說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了。”木淑蘭微笑着打斷了徐鴻儒的寒暄。
徐鴻舉臉一下子崩起來,徐鴻儒臉上卻還有溫和的笑容,依舊是長輩對晚輩的語氣:“你二伯木吾真應該還有兒女在外面,現在就是不知在東昌府還是北直隸,你母親那邊也還有幾個親戚在,雖說現在還不知道確實的消息,但要查總能查的到,小蘭,你明白叔叔的意思吧?”
木淑蘭臉色變得有些冷,但還是點頭答應說道:“徐叔叔放心,示衆那天我不會添什麼亂子,該如何就是如何。
徐鴻儒微笑着點點頭,又是說了句:“若有什麼需要就儘管說,就當是自家一樣,不要客氣。”
木淑蘭已經沒那麼從容了,似乎在出神想着什麼東西,徐鴻儒幾人轉身要走的時候,木淑蘭才突然開口說道:“徐叔叔,小蘭死後不求全屍安葬,但能不能把我的骨灰送到徐州去,找人悄無聲息的埋在何家莊那邊。”
說到這裡,木淑蘭自失的笑了笑,抱膝低頭,自顧自的在那裡發呆出神,再不理睬這邊了。
徐鴻儒三人也沒有停留,只是轉身離開,除了牢房,徐鴻舉粗聲罵了句:“瘋婆娘,看着就和女鬼一樣。”
謝明弦沒有出聲,徐鴻儒卻沉聲說道:“多虧現在滅了那木家,若是日子長了被這個女孩主持局面,咱們這邊恐怕會有大麻煩,她這番心思見識,可是要比她的叔伯強出太多了。”
“尊上,要把這女孩的骨灰送到何家莊嗎?”謝明弦問了句。
“理會她作甚。”徐鴻儒笑着說道,謝明弦也笑着點點頭,不再開口。
離開牢房之後,看着平整寬闊的曾家莊園,西邊有鄆城縣城池,東邊的空場上則是有一座木臺木架,那邊就是做法燒人的地方。
“燒死這木淑蘭只是小事,咱們這一次一定要讓各處心服口服,明日裡就把咱們的人馬拉出來操練,讓夏仲進和侯五的人也都過來。”徐鴻儒沉聲說道。
謝明弦沉吟了下,開口說道:“尊上,這邊距離縣城和官道都不遠,曾家莊上下也未必全是我們的信衆,這麼做,是不是張揚了些?”
“張揚?沒什麼張揚的?第一年遼餉收過,地方上百姓還覺得來年年景會好,今年這第二年的遼餉收過,誰還覺得來年有活路?不提那些百姓,就連有產業的大戶都撐不住了,現在這地面上好像鋪滿了柴草,只要丟一點火星上去就要燒起來,咱們張揚些,無非是告訴他們誰家火能燒的更旺,誰家能把火點起來”徐鴻儒平靜的說道。
謝明弦眉頭皺的更緊,沉聲說道:“尊上,現在快要入冬,各處糧食不太多了,真要做大事,還要在秋收時分,運河沒有封凍,糧食充”
沒等那邊徐鴻舉爭辯,徐鴻儒笑着拍了拍謝明弦的肩膀,溫聲說道:“又不是說就在今年發動,但該立起的旗也要立起,露露咱們的心思,讓這些人覺得有個奔頭,我們不過是演武操練,又沒有說造反,誰能說出什麼不對嗎?”
謝明弦這才放鬆下來,躬身作揖說道:“教尊雄才大略,倒是屬下想得小了。”
徐鴻儒大聲笑了起來,用力拍了下謝明弦的肩膀,開心說道:“你能和我說這些,纔是本教的福氣,若是和那王好賢身邊人一樣,整日裡說什麼天命,說什麼大位,那纔要壞事”
深秋勁風吹來,三人袍服獵獵作響,看着滿是豪氣自信的徐鴻儒,謝明弦臉上浮現出敬佩神色。
十一月初九早上,聞香教教主徐鴻儒帶着親信會同各路賓客,一起來到了曾家莊外的空場中,秋收已過,地勢平整寬闊,正適合演武操練。
聞香教總舵和曾家人已經在地勢稍高的地方搭好了大棚,擺上桌椅,而徐鴻舉和一於頭目早就領着聞香教的各支力量在空場上整齊列隊。
徐鴻儒領着各路賓客來到了大棚之下,幾十人的隊伍卻顯得層次分明,教主徐鴻儒理所當然的被拱衛在中心位置,其餘個人按照身份和輩分從內到外,沒有一絲混淆。
懂行的人明白,這是聞香教內的規矩立起來了,所有人都得按照徐鴻儒定下的上下尊卑排列,不能憑着實力和心性爭競,這幾天來,徐鴻儒已經撤了十餘人的會主位置,被申斥的人更多,大家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反駁,木家的例子可就擺在前面。
之所以大家還是服從,是因爲徐鴻儒的分寸把握的很好,權位歸權位,卻不會觸碰好處,從前積欠的香火供奉,已經落在大家口袋裡的好處,這個沒有去管,只是嚴令今後不允許拖欠,而且還許下了種種紅利,比如說山東地面上漕運上相關,鹽路上相關,遼餉浮收上的相關,這個都承諾了,將來拿下大家都要分潤。
手段軟硬結合,又有強勢的實力做後盾,山東和各處的勢力自然被他揉扁搓圓,沒有一絲的抵抗,也沒有一絲違逆的心思。
“諸位請看,這就是本教的實力”
上了土臺,來到大棚下,徐鴻儒擡手一擺,淡然說道。
跟隨衆人順着收拾看過去,騷動一陣之後都是安靜下來,千餘名精壯分成幾隊整齊排列,前排百餘人都是身着鐵甲,拿着差不多同樣制式的刀槍兵器,還有人揹着弓箭。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