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拿着我的手機聽了一會兒,然後放了下來,一按關機鍵便把手機給關了。
她閉上了眼睛,穩定了下情緒。然後才笑咪咪地睜眼走了回來,開口取笑我道:“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得改口叫你妹夫了,是不是呀?妹夫!”
我先是臉孔一紅,被她說得挺難爲情。然後馬上正經地說:“其實你自己也知道的,我對你妹妹是什麼想法。她現在年紀小,我不想讓她過早的心靈受到創傷,以至可能會影響學業,所以有的事情我都模棱兩可了。不過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她的心思會改變的,她會明白自己幼稚可笑的。等到她長大誠仁,這些就已經不是問題了,我們不必過多的擔心。”
“是嗎?”許舒坐在了牀邊,略帶着笑意,手裡把玩着我的手機,說道:“可要是她長大誠仁後,心思還是沒有變,怎麼辦?”
我怔了一下,這個問題我倒從來沒想過。仔細地想了一下,我道:“菁菁對我情深意重,除了她我不會娶任何女子的。你妹妹如果真長大了,我想她也會明白這個道理,自己會做出正確選擇的。”
許舒手一個失控,手機掉在了牀上。她趕緊撿了起來,重新把玩着,並低低地說:“是……嗎?但我妹妹是出了名的小魔女,她的心思,你把握得了?”
“到時候再說罷!”我嘆了一口氣,心想等許欣真長大了,也許我那時早和菁菁結婚了。就算還沒有,我想那時的許欣應該是一個思想成熟的女人了,和她清楚明白的說明我和菁菁之間的感情,說出我心裡的真實想法,她應該會理解我的,會原諒我的。不管怎麼說,以後說都要比現在說來的好,對她的傷害來得更小。
但這些都是幾年後的事了,現在我連自己的事都還不能解決,想那麼多有什麼用?我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對了,你妹妹後來都說了什麼?爲什麼你不讓我聽下去了?”
許舒趕緊垂下眼簾,明顯的扭捏了一下,半天才白着眼道:“這……關你什麼事啊?那是我妹妹對我的看法,怎麼能讓你知道?你……少管!”
“是嗎?”我雖然很好奇,但許舒既然不願意,我也不好多問。說了那麼多的話,我也感覺有點累了,忽然之間我很想吸一支菸。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由於包紮的需要,我的衣服大都已被除去了,捱了那頓飽打,我也不知道我那包煙還在不在。便對許舒道:“我的衣服呢?能麻煩你找一下嗎?我想抽根菸。”
沒想到許舒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毫不留情的拒絕道:“你……還要抽菸?不行!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情況,都傷成這樣了還想抽菸?不要命了是罷?”
我笑道:“沒那麼嚴重罷?不就是一根菸而已嘛,我現在感覺有點疲倦,想抽一根提提神,一會兒我家人要來了嘛,我還得應付他們呢!”
“一根也不行!煙這種毒品對你身體的恢復沒好處,正好趁這個機會把它戒了罷!”許舒搖着頭,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反而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
戒菸?我的神呀!那不如直接殺了我罷!
我的煙癮一發作起來,反而越來越想抽了。我東張西望的找着我的衣服,想自己想辦法拿煙抽。許舒一看就明白我要幹什麼了,她好笑的道:“你找什麼?別找了,你那破衣服上全部都是血跡,已經讓我給扔了。”
我氣道:“扔了?那我穿什麼啊?”
“你現在還用不着,穿你的病服就好了,等你快好的時候,我會給你買一套新的穿。”
“那……我衣服口袋裡的東西呢?”我着急的問。
“都在我這裡呢。”
“這個……這個……能不能拿來我讓看一下?”
許舒板着臉,一副絕不徇私的樣子,道:“不用看了,那包煙也已經讓我給扔了。”
哎呦!難過死我了!這許大明星,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嗎!本來沒想到的時候還沒覺的怎麼樣,但現在既然想到了,這煙癮就如貓抓似的撓的全身難受之極。我可憐巴巴的看着許舒,用最諂媚的語氣說:“許大姐,我現在真的很難受,你就幫幫忙,讓我抽一根罷?要不就抽兩口也行,好不好?”
許舒又想笑,又要板着臉作嚴肅狀,一張臉變得十分奇怪。可是不管她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都是人間最美的形象。此刻她就象包公似的鐵面無私,黑着臉道:“你就是叫我許阿姨也沒有用,不行就是不行!趁早死了這份心罷!”
我倒!
這許舒,不需要那麼絕情罷?好歹我們還是朋友嘛,朋友就該在朋友最難受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的嘛!
我一邊心裡在埋怨着,一邊腦袋裡在急速地想着如何才能讓許舒網開一面。我知道其實她這都是爲了我好,可是……可是……沒有煙抽,真的很難過的喂!
我的眼珠子急轉,一下子想了七、八條計策,可是看到許舒那張“黑”臉,又覺得沒什麼作用。不過我看到她極嚴肅的樣子,忽然想到,人在笑的時候,往往就沒辦法拉下臉來拒絕別人。特別是許舒,她是一個外表冰冷,內心火熱的女子。想個辦法把她逗笑了,也許就會好說話一點罷?
唉!人的自由一旦被受了限制,果然是很痛苦的一件事。現在我連想抽一口煙,都得低三下四的求別人了。難怪有某個哲人先驅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爲了獲得搞笑的效果,我竭力裝作極可憐、極委屈地樣子小聲地說:“真的就兩口,行嗎?求你了,許奶奶!”
許舒先是強自忍了一秒鐘,可是我的表情和話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她終於“撲嗤”地一聲笑了出來。繼而捂着嘴格格地狂笑,最後又控制不住,不顧形象地撲在我蓋着的被子上,笑得眼淚橫流,上氣都不接下氣。
我看着她花枝亂顫地撲在我肚子上,雖然覺得有點痛疼,但我還是很高興,看她樂成這個樣子,我那點小要求看來有門了。
許舒終於收斂了一點,她一邊喘氣,一邊笑道:“真……真是敗給你了,爲了一支菸,你至於嗎?”
我眼睛一亮,正要趁熱打鐵的說幾句。忽然聽到病房外一陣吵吵,接着門被推開了,一個許舒的保鏢探進頭來道:“小姐,來了三個自稱是唐先生的家人的人,您看……”他話還沒說完,立刻被一個人給撞開了。我看見我妹妹擠了進來,叫道:“哥!”
許舒這會兒正趴在我身上呢!她也沒有防備,立刻臉上騰地飛紅,急忙背對着她們站了起來,還趕緊地抹着剛笑出來的眼淚。
小妹衝了進來,先是瞥了許舒的背影一眼,然後看到了我這付慘狀,嚇得尖叫一聲,道:“哥!你……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我看到了我父母也先後走了進來,我父親是個男人,又有心理準備還好一點。我媽一看到我這個樣子,馬上臉孔慘白,急忙用手捂着嘴哭道:“小遷……”竟是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的鼻子一酸,怎麼媽您也來了?我最怕的就是讓我媽看到我這個樣子,她一哭,我這心都會碎的。
我苦笑着道:“媽……都說了您不要來的嘛!真是……”許舒見我一家人都來了,她留在這兒挺尷尬的,便默默轉過身來,對着我父母鞠了個躬,便趕緊招着保鏢退出了病房。
我母親注意力都在我這兒,對她也沒什麼反應。我父親倒是禮貌的點頭回禮,然後看着她背影皺眉苦思着。
我妹和我媽都來到了病牀邊,又是心痛,又是害怕地問東問西。我只好一一回答,爲了不讓她們太過擔心,我只好騙他們說自己被一夥流氓無端地揍了一頓,受了點傷。
不過在我心裡華啓明那老賊就是一個大流氓,我這樣說也沒冤枉了他!
我媽心痛得無以復加,不住地輕撫着我的傷處,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流。我妹則咬牙切齒地咒罵着打我的流氓,咒他們不得好死!並說着一定要找到他們,把他們全部抓起來都送進監獄,關他個百八十年的。
得到來自家人的關心和安慰,我這心裡感到一片溫暖。我不住地說着我沒事,讓她們不要太擔心。可說這些都沒用,我這全身又是繃帶又是石膏的,能讓人不擔心嗎?
到後來我只好對我父親道:“爸,你們先回去罷,您瞧媽哭的,都要讓我難過死了。這兒小迎留下來就可以了。您二老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還是回去休息罷,明早來看我也是一樣的。”
我父親嘆着氣,點了點頭。可我媽哪捨得下我,哭着說:“小遷,你這個樣子,讓媽怎麼能休息得好。”
我父親過來扶着我媽,道:“你不要休息,可小遷需要。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最需要安靜的休養。你在這裡哭哭啼啼的,小遷怎麼能靜下來養傷?聽話,我們回去罷,讓小迎照顧他哥好了。”
饒是這樣,我媽還是不捨得離開我。千叮萬囑地要我多注意身體的反應,有不舒服要立刻叫醫生等等等等,還說回去後就熬補身養血的湯,明早送過來讓我喝。拳拳愛子之心,言以及表。
我含着熱淚,一一答應了。並讓她不用太辛苦,一定也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太傷心了。我父親扶着我媽,又對我囑咐了幾句,才慢慢離開。我很感動,這個世界上,只有親情,纔是牢不可破的感情。也只有親人,纔是無私的愛着你的人。
父母走後,我妹妹唐迎搬了張凳子坐在了牀邊。很心痛的說:“哥……你現在還痛嗎?要不要我給你揉揉?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訴我!”
我微笑着看着她,嘆道:“我已經沒事了,唉!你看大過年的我也不讓家裡安生,真是太對不起你們了。”
小迎將手趴在牀上,道:“一家人還說這話幹什麼?如果你真想讓家裡安生,想讓我們不爲你擔心,那就拜託你趕緊好起來罷!你累了嗎?趕緊睡一覺罷,我在這兒給你看着。”
我還真是累了,重傷後我的身體很虛,剛纔一番折騰己經把我不多的精神給耗完了。但是!我的煙癮還犯着呢?這許舒,跑哪兒去了?
小迎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哥,門口站着個黑衣大個的是什麼人呀?搞得跟黑社會保鏢似的,還不肯讓我們進來呢!還有剛纔那趴在你身上哭的姐姐是誰呀?應該是你的女朋友,我未來的嫂子罷?她人呢?叫進來讓我見見好不好?”
我倒!哭?明明是在狂笑的嘛!不過倒也是挺象哭的,都流眼淚了嘛!我恨恨地想着。這許舒去哪兒了?我的煙還在她那兒呢!
我妹妹又道:“不過我嫂子我是不是以前見過?我覺得她的背影我熟悉得不得了,一定是見過的,對不對?”
我微微一笑,心想你當然見過,那還是你最崇拜的偶像呢!一會兒見着了可別大驚小怪地就好。可惜她不是你嫂子,不然還不得把你給美死?
門輕輕被推開了,許舒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她先是對我妹妹微微一笑,然後嗔怪地對我說:“你怎麼還不休息啊?都幾點了?快閉上眼睡覺!”
我看到我妹妹突然地坐直了身子,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只叫了一個字“你……”,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