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遠山喝了口茶:“人多就是好啊。要是人能再多些就好了。但是現代的年輕人怎麼總是不結婚呢,你說是吧?”
“???”法厄同愣住了,“感情是爲了這個您才說前面那些話?”
“四六開吧。所以我才特地問你,而不是問商洛的意見。我覺着你們也差不多了啊,爲什麼遲遲沒有進展呢?”
“嗯其實我也對這個問題進行過思考。可能是我們兩個人都有些道德潔癖,覺得我們兩個現在這被責任和義務束縛在一起的關係不夠純粹。”
“你們年輕人就是想太多才會錯過許多事。我小時候的時候可沒有那麼多事,那時候25歲結婚就很常見了。”
“傅前輩你小時候的結婚率看着也不怎麼高!25歲結婚說明你們那時候已經在流行晚婚了吧!那結婚率低怎麼能怪到這一輩頭上呢?”
“嘖,你不懂,我出生之前發生的事都是天理。我30歲之後發生的事都是倒反天罡。我要怪不到我家父母,只能在怪罪你們了。”
“傅前輩您還挺自省的啊.”
“我覺得戰爭的行爲離不開自省。這也是一種修行。我們在討伐叛逆的時候,進入了平時不會進入的‘非日常’的狀態。趁着這難得的機會,我們可以好好地找一找鏡子。有時候,過招本身就可以進行信息的交換。我們不只是在和徐福過招,我們也是在這個新的時代磨練自己新的拳腳。畢竟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事是理所當然就會發生的。每日三省吾身,這是練氣士應當有的對自己的要求。”
“等下,那這麼說,豈不是會有人不那麼自省?”
傅遠山看了她一眼:“你是聰慧的,你現在知道我最擔心的事了——我擔心我們有的人,從天庭跑出去了。我剛纔對那島津的態度,尚且是我經過的修煉之後的心態。在有任務的情況下,我至少可以在表面上維持與他正常的交流。只是一旦之後,所有人都晉升爲了天人,難保不會有人跑出去胡作非爲,禍亂人間。”
“那天人下凡可就太可怕了啊.”
“所以看來,我們不只是要建立對外的秩序,就連對內的秩序也需要重新梳理——這就是商洛要操心的事了。”
“哈?”法厄同愣了一下,“他問,爲什麼這是他的責任啊?”
“你自己選的嗎,小子。你把天君的擔子接下來了,那這事就得你來負責。你之前不是處理過一次嗎?你用雷劫廢了那人的功力,我覺得你做得很好啊。”
——“可是我廢的那個,根本不是自己人啊。”商洛自己打通了電話過去,“那個壓根就是偷竊力量的竊賊,我只是站在天庭的角度拿回了天庭的東西。我當時不是也說,民事法律的事交給朝廷來做嘛。我就是搞不定才說要讓給朝廷的。”
“所以,商洛,你得好好學學。你要學着去搞定——你什麼都得會才行。你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你接過的擔子雖然只是‘天君’,但人間的事你要是搞不懂,那天庭的事就是無根之萍。”
“啊這,那我要怎麼學?”
“兩部分。我不知道國子監那邊怎麼給你安排的課程,或者你自己是怎麼選的課程。但上課很重要,尤其是哲學課。哲學是學習‘說話’的課,可以讓你學習到人類思想演變到如今的歷程,並且讓你知道這些問題的來源和本質;另就是,和我一樣多看,多蹭飯。”
“那我現在開着大機器人去打人這算是”
“這就是實踐了。算是第二類。”
“那我這實踐,可真是刺激啊.一會兒我要做的事,擱在平時可不是那麼容易能碰到的。”
“那你正好可以多學一點。不要把這些當做單純的戰爭,心中的戰爭和心外的戰爭一樣重要。山中賊要破,心中賊也要破。把這世界當成教具,去踐行天人的意志吧!”
“我怎麼聽着你是要我大動干戈”
“我不勸你就不大動干戈了嗎?”
“嘖,那倒不是。”商洛看了看前頭,“既然不讓我折辱日本,那我就只好來個泰山壓頂,讓他們見識一下天人的文化衝擊了。”
在朱先烯取消了“拆分倭國和邪馬臺”的計劃之後,留在前面就沒有平和的道路了。商洛也不打算從內部用簡單的方式,用更解決成本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他選擇了更高效的方式。
巨靈神屹立在大地上。它的身影直接靠近了近海,走上了沙灘。
滂沱的大雨從烏雲中降下,這些蜃氣形成的降雨塑造了濃烈的蜃氣環境,還降低了周圍環境的溫度。雲霧繚繞中,變得更加穩定的巨靈神一步步朝着岸上島津家的城堡進發。
巨神無視了路上的“瓶瓶罐罐”。商洛看到路上確實有人在跑,他沒有刻意往有人的地方踩,但也沒有刻意避開有人的地方,而是採取了無視的態度。
巨人的行進非常緩慢,可以讓所有人辨別清楚它前進的路線,更不會有人注意不到。
從高空俯瞰着,雖然聽不見什麼聲音,商洛能注意到地面上有許許多多的目光看了過來。人間百相,在此都能看到。但商洛沒有去管其中的任何一道視線,而是一步一步地,讓巨人朝着城堡邁進。
那高大的城堡在日本被叫做“天守閣”,本就是以裝飾作用爲主。日本人真正打仗的時候,現代意義上的天守閣並未到處都有,有的只有防禦性質的箭塔形的建築。現在的這些天守閣,本身就是基於炫耀財富和武力的目的才建造。實際上島津平時也不會住在裡面,那裡面不用想也知道是空的。
巨人從海中跋涉而來,經過了那天守閣的上方。“不經意”間,一腳從上到下把整個城堡碾壓成瓦礫,然後繼續前進——商洛沒有特地動手來摧毀,而是保持“冷漠的毀滅”,一路沿着鹿兒島的對角線碾壓過去。
“目標是江戶。從這裡開始,一路走直線過去。”商洛下達了命令,“我要看看,到底有沒有人在意這些瓶瓶罐罐。我也想看看,這徐福能忍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