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到達大同

在大同西北偏遠的草地上,有衆多蒙古士兵已在此地安營紮寨,正是也先率領的瓦剌軍隊,他們經歷了“貓兒莊之戰”和“陽和之戰”等勝利之後,士氣大振,正準備一鼓作氣攻下大同,進逼北京,卻有也先安插在北京的密探來報說,大明皇上親率五十萬大軍御駕親征,不日將趕到大同。

也先不明所以大吃一驚,心想瓦剌只有十幾萬的軍隊萬萬不是大明五十萬軍隊的對手,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大肆搶掠了一番,退居遠處安營,靜觀其變。

在營寨居中有一座豪華的蒙古大營,正是瓦剌太師也先的居所。此刻大營之中熱鬧非凡,載歌載舞,也先和衆多手下將領正喝着酒慶祝,他們此次劫掠了大量的金銀珠寶、牛馬糧食和大量的漢族美女,收穫頗豐。

也先和衆將領分主次而坐,桌上是濃烈的美酒和散發着誘人香味的牛羊肉和其他山珍海味,幾個蒙古族女子談着曲子跳着蒙古族特有的舞蹈,一片歡聲笑語。

居於上首的太師也先端着一碗酒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也先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身材高大,鬚髮旺盛,一頭濃密的長髮垂落於耳邊,典型的蒙古大漢的模樣。

也先站起身擺了擺手讓歌舞停下,端起烈酒大聲道,“勇士們,此次我們大勝而歸,收穫巨大,都是你們的功勞,本王這裡謝過了!”端着酒一飲而盡。(此時也先雖然是太師之職,但實力雄厚,掌握着蒙古大漢的廢立之權,是整個蒙古各部落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所以一直以本王自稱。)

“太師客氣了,都是您的功勞!”衆將領紛紛迴應道,不敢居功。

也先滿意的點點頭,接着道,“可這還遠遠不夠,天下本來就是我們大蒙古帝國的,被大明無恥的奪去了,現在正是我們恢復祖先榮光的機會,所以我們不能鬆懈,要一鼓作氣攻下大同,攻陷北京,恢復我大元的昔日的輝煌。”

“可太師,聽說大明皇帝已經親自率領五十萬大軍前來,數倍於我們瓦剌軍,可不好對付啊!”下座一位將領有些擔憂的說道。

“哈哈哈哈,達巴拉幹,瞧你那個慫樣,五十萬大軍又如何?我大蒙古勇士可不是吃素的,太師,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巴圖溫都蘇願當先鋒,親自會一會這所謂的大明皇上。”另一個將領譏諷道。

“巴圖溫都蘇,你說什麼?你敢說我慫,找死不成。”達巴拉幹怒道。

“好了好了。也先擺了擺手,讓兩人停下,接着道。

“大明確實是強大,大明皇帝身邊更是臥虎藏龍,可我瓦剌經過這些年韜光養晦的發展也同樣不是好惹的,我瓦剌勇士更是驍勇善戰、以一敵幾的好手。大明軍隊長途跋涉來到大同,必定人困馬乏,而我大軍休整數日、以逸待勞,到時候必能給大明以迎頭痛擊,從這頭猛虎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靜觀其變,找準機會再出擊,不要輕舉妄動。”

“是,太師英明。”衆人紛紛附和道。

另一邊的朱祁鎮和大明軍隊又經過幾天的趕路,終於在八月一日到達了大同。

大同城中,監軍太監郭敬滿面愁容。郭敬已經六十多歲了,是明朝的四朝元老級別的太監,自十八歲起就跟在在明成祖朱棣身邊,後被封爲監軍鎮守大同。

郭敬素來與瓦剌交好,常年接受瓦剌的賄賂,向瓦剌軍隊私自出售大量的火器和剛羽,所以瓦剌能迅速發展到這個地步,郭敬也功不可沒。

同樣是太監,郭敬和王振關係莫逆,而且郭敬常年向瓦剌出售火器和剛羽也離不開王振的支持,要不郭敬可沒有膽子一個人做這件事。

明朝嚴禁私自販賣火器,更別說是走私給外邦瓦剌了,一旦發現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而有王振這個權傾朝野的大太監幫忙就好多了,導致這麼多年朱祁鎮竟然沒有發現,即便有人上書皇上,也被王振給壓下去了,而郭靖這些年走私獲得的大量金銀珠寶、牛馬奇珍等物也大多數孝敬給了王振。

所以郭敬很害怕朱祁鎮怪罪自己打了敗仗而且查出來自己曾走私火器等與瓦剌,但聽說王振也隨朱祁鎮而來的時候,又放寬了心。

朱祁鎮率領大軍進入大同地界,郭敬早已遠遠地前來迎接。老太監顯然人老成精,比王振還會演戲,他把自己打扮得灰頭土臉,穿的破破爛爛,臉上掛滿淚水。

一看見朱祁鎮什麼也不說,上來就哭,“皇上啊!老奴以爲在也見不到你了,老奴終於再次見到皇上了死而無憾了。”哭的情真意切、感天動地。

看到郭敬哭的這樣,朱祁鎮也有些心煩,但他也沒有發火,因爲王振的緣故,朱祁鎮對太監們一般都很好,再加上郭敬也是四朝元老太監了,所以朱祁鎮直接問道,“郭敬,戰事情況如何?”

接着郭敬便把戰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英勇,親自帶領大軍浴血奮戰,但是奈何瓦剌軍隊衆多,裝備精良、數倍於他們,而且詭計多端、卑鄙無恥。自己雖然拼死抵抗,但還是沒能打敗瓦剌。總之就是一句話,自己是如何的悽慘,自己是如何的英勇,一切辦法都用了,但是瓦剌軍實在太多了,才導致的大同守軍大敗。

反正把自己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殊不知正是他的原因才導致的軍隊大敗。王振也在一旁幫襯着說,郭敬失敗的原因不再於他,實在是瓦剌軍太無恥,而且數量衆多,郭敬已經盡力了,是個大大的忠臣。所以不應該責怪,反而應該嘉獎。

朱祁鎮一向對王振言聽計從,於是乎,這位打了敗仗的太監郭敬非但沒有受懲罰,反而被獎賞了大量金銀珠寶。郭敬自然是對朱祁鎮和王振感恩戴德。

接着朱祁鎮又問道,“現在瓦剌軍哪裡去了?”

“回萬歲的話,瓦剌軍聽說皇上御駕親征,已經嚇得四處逃竄了。”郭敬趕緊說道。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上不愧是天子,我大明不愧是天朝,天威所致,天下莫敢不從啊!小小瓦剌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王振適時地在旁邊拍了個馬屁。

“皇上,老奴建議應該給京城寫一份戰報,就說皇上福澤英勇,天威所致,瓦剌潰不成軍,已經四散而逃了,好讓京城衆人也好沐浴一下皇上的威福。”王振又在旁邊說道。

“哈哈,好,就這麼寫,此事王先生你就負責吧”朱祁鎮被王振一通馬屁拍的很高興,而大同吃了敗仗,被劫掠大量財物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大同城,此時的大同城內,因連日大雨,大同明軍缺糧受餓,加上連吃敗仗,早已軍心渙散,其實按照軍隊的實力,只要及時改善軍隊給養,振作起精神,做好部署和準備,明軍還是能扭轉乾坤的。

但是經過十幾天的長途跋涉,朱祁鎮早已經是精疲力盡,渾身難受,好不容易進入大同了,那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了,吃喝玩樂,載歌載舞。

朱祁鎮昏庸至極,不聽忠言,只知道享樂,王振專橫跋扈,不懂戰術,不體貼下情,使明軍士氣低落,對戰爭失去了信心。

兵部尚書鄺埜和大將王啓還有戶部尚書王佐等人顯然看到了這個問題,請求面見皇上說應該先整頓軍隊士氣,振奮軍心,軍隊疲累天氣又不好,瓦剌隨有有可能偷襲大軍,捲土重來。

可全都朱祁鎮誰都不見,說現在朕累壞了,需要好好放鬆放鬆,什麼大事都沒有朕的龍體重要。

他們又去見王振,卻被王振冷嘲熱諷的訓斥一番,說他們膽小如鼠,大明軍隊國威壯大,不需要士氣,而且瓦剌軍已經被我大明五十萬將士嚇破了膽,不會再來了。

所以鄺埜等人天天愁容滿面,而朱祁鎮和王振卻天天縱情享樂,不問其他。

在縱情玩樂了幾天後,朱祁鎮身體恢復了過來,容光煥發,突然提議要去巡視一下戰場,於是朱祁鎮和王振等人便去大同外巡視,到處都是殘橫斷瓦,一片破敗不堪,百姓們流離失所,死狀慘烈的屍體到處都是,散發着惡臭。有的已認不出是大明將士還是瓦剌將士,一將功成萬骨枯,戰事太慘烈,雙方都顧不得收拾這些戰死的士兵。

常年住在皇宮裡的朱祁鎮哪裡見過這種血淋淋的場面,嚇得臉色發白,而王振雖然縱橫跋扈,同樣也沒見如此慘烈的場面,臉色同樣慘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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