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個小小的房間裡面,在一張小小的桌子上,在桌子上面小小的手機上,有一隻小小的鳥在努力地故涌故涌,居然是在用肚皮打字……
在這一刻,我覺得什麼肚皮舞芭蕾舞鋼管舞都弱爆了,看我這妖嬈的鳥之肚皮舞,以及鳥之手機舞,試問天下哪隻鳥敢出我右?
我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操縱着手機,由於不熟練,還不能夠很好地控制腹部,所以經常會出現錯誤的字母,這纔打了三個字就把我累出了一頭汗。
我不知道中年人洗澡會花費多長時間,一般來說男人洗澡都是很快的,快的話十五分鐘就可以搞定。而我這一頓折騰,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分鐘,眼看時間就不怎麼夠了。
忙中生亂這句話看來不只是用來形容人的,放在鳥身上也同樣適用,我上下亂爬,失誤率明顯比之前更高了,再次看了一眼時間,我覺得要是繼續用這個方法,可能到中年人出來我都找不出一條信息來。
我果斷用鳥嘴敲了一下手機,將屏幕切回桌面,然後挪動身軀,將代表新聞的應用按鈕點開,迅速瀏覽着,試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獲取到更多的情報。
爲了節省時間,我只是粗略地查看了新聞的標題,並沒有深入瞭解,我聽到中年人已經開始換衣服,聽起來馬上就要出來了。
單從瞭解到的新聞來看,這一次的世界同死水末日以及異形末日的世界相似,都應該是完整的世界,而不是霍爾姆茲學院那種規格,那也就是說末日的規模會很大,是世界末日而不是區域末日。
到目前爲止,我們一共經歷了三次末日,這三次末日可以分爲兩類,一個是全球性的世界末日,類似死水末日與異形末日,另一種則是區域末日,像霍爾姆茲學院那樣,只是發生在一個小型區域之中,而不是全球性的災難末日。
我將肚皮貼在右側的進度條上,努力地向下滑動,試圖發現一些有關於末日的信息,但是時間已經不夠了,我聽到衛生間的門打開的聲音,中年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眼看就要來到客廳裡面。
完全沒有絲毫遲疑,我高高地昂起頭,狠狠一嘴戳在了鎖屏鍵上,然後再擡頭看看距離我足足有三米的鳥籠,考慮到現在的我只是一隻不會飛的小小鳥……
我呼扇着翅膀,義無反顧地從桌子上面跳了下去,一扭一扭地撒開丫子就在地板上面亂跑,開始圍着屋子各種躥。
洗完澡出來的主人也是傻眼了,他看着地上的我,又看看打開的籠子,說了一句:“怎麼回事,籠子忘關了嗎?”
我可真是愛死我這個主人了,還沒等我有什麼反應,他就先幫我把理由找好了,實在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啊……
事不宜遲,我裝作一副受了驚的樣子,張着翅膀胡亂撲騰,各種跑各種跳,撒了歡地跑撒了歡地跳,整個就是一鬼子進村的表現。
中年人穿着秋衣秋褲,眼一瞪腳一跺,張開手就來抓我,跟着我滿屋子跑,瞬間房間裡面一陣雞飛狗跳,最後我特地賣了個破綻,被他抓住,送回了籠子裡面。
“你這傢伙,今天怎麼這麼不老實?”
中年人皺着眉頭看着我,數落道。
我站在橫樑上面,兩顆綠豆大的眼睛跟他對視,絲毫不虛。
“等等,我怎麼覺得你這嘴好像歪了點呢?”
中年人突然說道。
我渾身一顫,差點就飛奔到清水那裡照鏡子了,難道剛纔掉下去那一下真的把嘴戳歪了?完了完了,這下徹底沒臉見人了。
我欲哭無淚,站在那裡憂傷得不行。
“對了,你是不是剛纔唱兒歌來着?”
中年人突然間想起這茬,問道。
“你是不是有病啊,跟一隻鳥說這麼多話,是不是空虛寂寞冷到一定地步了?”
我在心裡一頓吐槽,只想他快點離開,然後我好去跟小米們去聯絡感情。
本來肚子就餓,剛纔這一頓折騰又弄得精疲力盡,現在又累又餓,想要馬上飽餐一頓然後就去跟周公下棋。
中年人沒跟我糾纏太久,最後說道:“老實點,我要去休息了。”
我從橫樑上面跳下來,迫不及待地來到小米麪前,看到熟悉的小米們,我差點就哭出來了,這可是付出節操與汗水才換來的革命果實,實在是來之不易,半點都不能浪費。
我特地聞了一下盒子裡面有沒有蟲子們的殘餘味道,如果有的話這會讓我非常倒胃口。但是我這主人顯然十分貼心,我看到在盒子最下面有一層淺淺的水,看來他是涮過之後才把小米加進來的。
我狼吞虎嚥,頭部不擡,一頓大吃,生怕今天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如果再有蟲子來跟我爭奪小米的話,恐怕我可真是要吐血身亡了。
現在的時間應該是不早了,由於客廳裡面沒有表,我只能根據光線來推斷時間,大約是晚上**點左右,主人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剛要回到臥室裡面,客廳的門卻被敲響了。
這門一響,我眼睛當時就一瞪,很直接地就被嚇了一跳,一大口小米全都卡在了嗓子眼裡,我噎得直抽抽,一頭就扎進了清水裡面。
剛從霍爾姆茲學院出來,實在是對於這些事情有心理陰影了,晚上**點鐘敲門,我直接就聯想到了學院裡面發生的那些恐怖事件,再加上門後面的未知,我剛把小米們壓下去,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這一次的末日跟上一次類似,都是鬼魂系列的末日?
然後一開門,後面就是……
我打了個寒顫,回憶起其餘倖存者們告訴我的事情,他們給我講述了在考試之中經歷的事情,我記得其中有好幾道題目都是跟門有關的。
“誰啊?”
我的主人在客廳裡面嚎了一嗓子,接着就向門口走去。
我的全身都震悚起來,兩顆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門口,恨不得我的目光能穿牆,直接看到門後的東西,就在我如此緊張的一刻,從門後傳來的聲音直接把我從橫樑上面嚇得栽倒下來……
“你給老孃開門!”
我尼瑪,這一聲河東獅吼的功力絕對有三十年,把我嚎得心驚膽戰都不敢爬起來,我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感覺到兩條腿都有些發抖。
我看到主人的臉色在剎那間變了又變,變了又變,由詫異變得欣喜,然後又由欣喜變成迷茫,並且還在繼續變化,最後所有的表情都在他的臉上揉成一團,哪一個都有哪一個都能分辨,我真懷疑這傢伙是不是變臉大師,已經修成了混臉的最高境界。
我好奇地看着主人,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莫非門後面這位就是這傢伙的姘頭,咳咳,不對,莫非就是我的女主人,現在終於要露出廬山真面目了?
想到這裡,我很是期待……
主人將門打開,然後一個女人大跨步地走了進來。
不得不說來者的氣場非常足,她這麼走進來的時候,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蠻王衝撞的場面,看到我的主人現在臉上的表情,得,這果斷是被恐懼到了。
再聯想到衝撞的其他效果,我縮了縮脖子,把自己藏到一個隱蔽的角落裡面,打算隔岸觀火,只做鳥不做魚……
殃及池魚的魚……
出乎意料,進來的女人竟然年齡不大,看起來起碼要比中年人小十歲,一頭黑色捲髮,頗有幾分姿色。
“你怎麼回來了?”
我那主人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在地上彈都不彈一下。
“沒錢花了,就回來了唄。”
那女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直接坐在了沙發上面,一點都不生分。
中年人突然間憤怒起來,有些語無倫次:“你走啊,走啊,跟那個小白臉走啊,回來幹嘛?我一個人過得挺好,你走啊!”
我在籠子裡面,怎麼聽怎麼都感覺奇怪,難道這不是閨中怨婦對丈夫說的話嗎,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別慫啊,別慫啊,你還是不是我主人啊,就是幹,不要慫啊……
我在心裡給主人打氣,希望他重振雄風,把這個婆娘的氣焰壓下去。
“你以爲我想回來?我告訴你,要不是看你還有幾個錢,我早就走了,別以爲我多稀罕你這裡!”
女人冷笑着說道。
我在籠子裡面都淡定不了了,頭一次見到戴帽子還戴得這麼理直氣壯的,張口閉口都是錢,要是我能變回戰曉的話,絕對分分鐘教她做人,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到底想我做些什麼,才能在這裡留下來?”
主人眼眶紅紅的,看那架勢竟然是要哭出來了。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我去,竟然……竟然能說出來這種話?別告訴別人你是我主人,我實在是丟不起這人,你怎麼就成了個軟柿子呢,幹她丫的啊,都在沙發上了,旁邊就是臥室,還等啥,先讓她感受世界的痛楚啊!
我在心裡爲主人吶喊着,試圖讓他振奮起來,但是還沒等那女人感受到痛楚,我卻是被她的下一句話深深打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與絕望,我產生出這樣一個想法……
這個家我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想我留在這?”女人挑起眉毛,冷笑道,“那好啊,你把那隻鳥烤了,我就留在這裡!”
看到她指過來的手指,我覺得我膝蓋一下都失去了知覺,如果我有膝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