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曉默默地坐在辦公桌後面,現在辦公室之中除了他沒有其他人,他打算利用這個空當先好好熟悉一下環境。
他將衣兜摸了一遍,將找到的手機、鑰匙還有錢包放在桌子上。這手機和錢包還是他自己的,鑰匙卻是來到這個學校之後新出現的東西。他翻翻錢包,裡面多了一張銀行卡、一張身份證還有一張類似於學校飯卡的卡片,除此之外,還有幾張百元鈔票。他將身份證挑出來仔細查看,上面的照片以及身份證號同之前沒有什麼不同。
將這些東西放下,拿起手機,他開始查看通話記錄、照片、短信還有聯繫人等等資料。他沒再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只有聯繫人之中多了不少陌生的電話號碼,通話記錄、短信、照片包括扣扣在內都維持着之前的樣子,他的上一個來電還是異形末日的時候戰曦打過來的。
戰曉皺起眉頭,這不合常理。這一次的末日將一切事情都安排得非常合理,沒道理將這個細節忽略過去,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裡出現破舊的茅廁一樣突兀,十分違和。
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裝回到衣兜中去,他開始翻找辦公桌的抽屜。他在中間的大抽屜中找到了一本筆記,將它慢慢翻開。這是他的工作筆記,裡面記錄着之前來到這裡進行心理諮詢的學生的信息,這筆記同樣符合他的習慣,在工作的時候記錄關鍵詞,然後工作結束後系統地整理成文字段落。他一頁一頁翻看,很快發現了讓他很感興趣的地方。
現在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是2014年8月15日,同桌子上的日曆日期一樣,而戰曉發現的這一頁,標註的日期是8月11日,也就是四天前。
“葉展霖,男,19歲,高三年級1部3班,記錄於8月11日。”
“學生愛好看書,經常在學校的圖書館借閱,甚至晚上熬夜呆在圖書館之中翻閱書籍,以下爲學生敘述……”
“老師,昨天晚上,我照常去圖書館看書,那本全球通史只還剩下一小部分沒有看,所以我打算通宵將這本書看完。”
“由於我經常去圖書館,門口的老師也很照顧我,會特地將光線最好最舒服的地方留給我,這樣如果時間太晚的話,我就可以在圖書館之中休息。但是昨天非常奇怪,我沒有看到那個值班老師,圖書館門口的值班室裡面亮着燈,但是沒有人。當時我沒有多想,覺得老師可能是臨時有事出去了,去到老師給我留出的位置開始看書。”
“那天晚上人很多,比平時都要多,每個人都非常開心。我開始看書,打算早點將剩下的最後一部分看完,開始下一本《厚黑學》,當時我已經想好下一本要看什麼書了。”
“戰老師,你應該能看出來,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夜貓子,晚上纔是我精力最旺盛的時候,所以很多學習任務我都是放在晚上做的。但是昨天晚上,剛看了幾頁書我就困得不行,眼皮直打架,最後只好決定先睡一會,再起來繼續看書,老師給我留出的位置很寬敞,是足夠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的,我就躺在那裡睡着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圖書館裡面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雖然說像我這種夜貓子不多,但是學校裡總歸還是有幾個的,再者學校管理很寬鬆,不會禁止學生留在圖書館中過夜,所以除了我以外,還是有七個八個的學生在圖書館裡看書休息,只有我一個人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還好圖書館裡面燈火通明,我倒是沒覺得有多麼害怕,簡單地掃了一眼,我發現值班室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好像是人影在裡面晃。”
“我靠近一看,原來是值班老師回來了,她背對着我坐着,一動也不動。因爲老師很照顧我,每次看到她我都會跟她打招呼,於是我走上前去敲敲窗戶,想要跟她問好。”
“老師的動作很怪異,她是一頓一頓地轉過來的,就像機械舞那樣,當時我覺得有些不對,但是來不及了……”
“老師轉過頭來,她面容極度扭曲,大張着嘴巴似乎是在拼命尖叫,但是在外面的我卻什麼也聽不到。我看到老師一下子撲過來,拼命拍打着玻璃,她眼睛瞪得圓滾滾的,那神色非常嚇人。”
“我當時被嚇壞了,以爲老師身上有什麼病症發作,趕緊走過去,試圖把門打開。”
“但是老師眼睛之中突然充滿了驚恐,她瞪着我的身後,一隻手向前指出,另一隻手捂住嘴巴,跌坐在地上向後爬縮着,好像看到了什麼非常恐怖的東西……”
“看到老師這個樣子,我也立刻轉過身去,我看到了……”
“然後我就醒過來,原來那只是個噩夢。我喘着粗氣,打量着眼前的圖書館,當時已經是深夜,但是圖書館裡的人比以往多得多,之前說過的那些人還沒有走,他們非常高興,在開心地交談着什麼。我看向值班室,老師沒有在裡面,於是我鬆了口氣,低頭看書。”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吧,我將《全球通史》看完,起身想把它換成《厚黑學》,我將《全球通史》放回書架,然後就去找《厚黑學》。《厚黑學》所屬的哲學分類在圖書館角落,我徑直走過去,周圍的人越來越少,等我到達那個區域的時候,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我找到《厚黑學》,剛把它拿出來,圖書館陡然黑了下來,竟然是停電了!與此同時,我聽見有腳步聲在靠近,那腳步聲很慢很沉重,聽起來好像是拖着步子走過來的。”
“我壯着膽子問了一句是誰,那個人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靠近。我不斷向後退,沒多久就縮到角落之中,那個腳步聲還在不斷靠近,然後,在我身前幾步的地方停住了!”
“我害怕極了,捂住嘴巴不敢呼吸。就在這時,圖書館的燈突然間亮了起來,我看到,就在自己身前,站着……”
記錄就到這裡斷開,後面的字全都被人用黑色的鋼筆塗抹住,無法辨認原來寫的是什麼字。戰曉皺着眉頭,繼續向下翻閱,下一頁更是誇張,幾乎一整面都被完全蓋住,只有寥寥幾行字還能夠認出來。
“初步認爲學生學習壓力過大,再加上月考之前的焦慮心理,出現短暫的幻覺……”
“學生對圖書館留下陰影,明天晚上陪同學生一起去到圖書館,再次面對圖書館,希望學生的心理問題可以得到解決。”
後面又是大片大片的塗黑,戰曉繼續向下看,在“諮詢結果”一欄後面看到了兩個字,那是他的筆跡!
“天啊!”
只有兩個字和一個感嘆號,這是這一頁除了諮詢辦法之外,唯一剩下的內容了!
戰曉毛骨悚然,作爲一個心理醫生,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理素質有多麼強大。自從學習心理學以來,他一直都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一次也沒有寫下過“天啊!”這樣的字眼!
而這樣的字……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8月12日晚上,在圖書館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纔會讓他寫出這兩個字?
還有……究竟是誰將這些字全都塗抹住了,這個人又有什麼樣的目的?
戰曉目光有些呆滯,大腦不斷思考着。還沒等他把事情全部理清楚,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他暫且不再想這些事情,走過去將門打開,門後的竟然是劉瑜和雲緋,這讓他既高興又有些尷尬。
“戰曉,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這是怎麼一回事?”見到戰曉之後,雲緋急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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