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穎瑤艱難地睜開眼睛,她好看的桃花眼泛着紅暈,臉上帶着憔悴,高燒讓她頭暈目眩,非常難受。
她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在門前驚慌失措的張恆。
她神情一凝,有些驚慌,略過張恆,看到房間裡除了張恆還有裘生,這才稍微安心。
何穎瑤扶着額頭坐起來,感覺頭非常沉重,她對裘生說道:“裘生,我怎麼會在這裡?”
裘生看了一眼張恆,回答道:“昨天你淋了很久的雨,張恆怕你以後會落下什麼毛病,就把你送到校醫院來了。”
何穎瑤看看身上的衣服,慌了神,問道:“這些衣服?”
“不要擔心,是護士幫你換上的。”他回答道。
張恆站在門口,尷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抓耳撓腮狂躁不已。
裘生看到張恆這幅模樣,“識趣”地向門外走去,並且說道:“我去買飯,過會就回來。”
張恆一聽差點跳腳,拉着裘生的胳膊,小聲央求道:“兄弟,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
裘生大手一揮,拍拍他的肩膀,將他向後一推,說道:“男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
“砰!”他將門堅決而又快速地關上。
張恆沒辦法,向牀上的何穎瑤看去。
何穎瑤本身就生得極美,黛眉瓊鼻,脣紅齒白,而且不經世事,十分單純可愛。如果再加上那雙迷離的桃花眼,就更是在這純潔中摻了一絲誘惑,誘惑中愈顯動人。
而現在她臥病在牀,又有種弱柳扶風的美感,她穿着粉紅色的睡裙,頭髮稍微有些亂。
如果換作平時,能夠和這樣一名美女這麼面對面“親切”地交談,張恆肯定就腆着老臉湊上去了,就算是隻能看不能摸,飽飽眼福也是可以的……
但是現在,他慫的跟個什麼似的,縮在牆角戰戰兢兢,彷彿何穎瑤是個可怕的大怪獸,而他則是一個不會發激光的小奧特曼。
何穎瑤面無表情,只是看着他。而張恆膽怯半天,終究還是硬着頭皮走了上去,並且自己給自己打氣:“張恆,不要慫啊!你可是個男人……連巴掌都扇了,還有啥好怕的?”
想到這裡,他剛振作一下士氣,就聽見何穎瑤說道:“沒事的話,我先睡了。”
張恆直髮愣,呆呆地坐在何穎瑤牀邊,說道:“恩,好的,你睡。”
何穎瑤閉上眼睛,過了會沒好氣地睜開,看着張恆說道:“你看着我幹嘛?”
張恆那平常足以說得天花亂墜白日昇天人神共憤的如簧巧舌在這時打了結,他搜腸刮肚,就是組織不出一句話來,最後他傻乎乎地說了兩個字:“好看……”
何穎瑤厭煩,皺着眉頭說道:“不要來打擾我,出去好嗎?”
張恆搖頭,不接受何穎瑤的提議:“不,我不出去。”
何穎瑤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語氣很衝:“那你想怎麼樣?”
張恆深深地吐了口氣,說道:“我……不想怎麼樣,就是不想出去。”
“你留在這裡幹什麼?再給我幾巴掌?”何穎瑤的笑容很冷。
“不,我只是想幫你,留在這裡只是想幫你……”
“那麻煩你出去好嗎?從我眼前消失就是最大的幫助了,可以嗎?”
“不,不可以,我不出去。”
繞了幾圈,張恆始終固執地坐在她身邊,半步都不肯離開,何穎瑤索性閉上眼睛,就任由張恆這麼看着。
“對不起……”張恆的聲音小小的。
“什麼?”何穎瑤以爲她聽錯了。
張恆也愣了一下,接着他聽到自己說:“我說……對不起。”
不論是何穎瑤還是張恆,這個時候都呆住了。何穎瑤一直都是張恆的同學,對於張恆的爲人再瞭解不過,這傢伙曾經跟老師爭論起一個問題,第二天老師找出原文比對,張恆竟然說原文錯了,應該這麼寫……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標準的大男子主義,哪怕明知道錯了也不會讓步,至於親口承認錯誤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實上張恆的性格比起霍爾姆茲學院之中的張恆差不了多少,別的不行,死鴨子嘴硬的功夫倒是一流,想讓他說出這樣服軟的話,那可比天塌下來還要難。
何穎瑤和張恆同時愣住,兩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張恆心一橫,心道既然都這樣了,那就跟着感覺走吧,當即又提高一個聲調:“何穎瑤,對不起。”
他又有了那種感覺,就是現在的所有事情,以前都曾發生過,他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按着那個感覺給他的指示去做就可以。
何穎瑤驚訝得不行,氣消了一大半,但是又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他:“對不起有什麼用?”
“要不你打回來好不好?”張恆說道,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打回來?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動不動就打人?”何穎瑤不屑一顧。
“那你說怎麼辦?想吃什麼想要什麼我給你買啊。”張恆急了。
“誰要你的東西。”何穎瑤並不領情。
張恆苦着臉,說道:“好吧好吧,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不過……你和謝清……”
何穎瑤仍舊不給他好臉色看:“我和謝清怎樣關你什麼事?”
張恆無奈,說道:“早上他帶人來找我……”
“啊……”何穎瑤滿心歡喜,桃花眼眯成小月牙,開心道,“他帶人來找你了?”
“對,他帶人來找我了。”張恆站起來,轉過身去向房門走去。
何穎瑤繼續追問:“你別走啊……之後呢?之後怎麼樣了?”
“沒事了。你好好休息吧。”張恆打開房門走出去,語氣平靜。
邢雲和裘生都等在門外,看到張恆出來,邢雲收回手裡的悠悠球,問道:“怎麼樣?”
“碎了。”張恆的笑容苦澀,伸手示意裘生保持安靜,“我沒必要這樣的,她不是我什麼人,我又不欠她什麼。”
邢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只是一次而已,說不定以後……”
張恆苦笑,打斷他:“不會有以後了,不會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朝客廳走去。他走到沙發前,一頭栽倒在上面,爲了照顧何穎瑤,他將近一天沒睡,現在也非常困非常累了。
裘生疑惑,問道:“怎麼回事?他說……‘碎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悠悠球碎了。”邢雲說道。
裘生更加困惑:“悠悠球碎了?這不像啊……他也玩悠悠球?”
邢雲再次解釋:“簡單來說就是他死心了,決定放棄對何穎瑤的幻想。”
裘生雖然不理解悠悠球怎麼會和死心扯到一起去:“張恆那樣的性格,對女生還會死心嗎?”
邢雲點頭,肯定裘生的想法:“你別看他看上去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整個一花心大蘿蔔典例,但是內心指不定還很細膩……你忘了當初是誰幫南南拿來雞翅的嗎?”
裘生看到張恆這個樣子,自然對何穎瑤不滿:“不行,我要進去見識見識這是個怎樣的女生,怎麼能把張恆折騰成這個樣子,我得去說道說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張恆做了多少事情。”
邢雲抿了一下嘴脣,說道:“你怎麼告訴她?告訴她這個學校鬧鬼嗎?恐怕她會以爲你是來心理諮詢的吧……”
“那怎麼辦?難道咱們就這麼看着?”裘生急了。
邢雲甩出悠悠球,輕鬆地在手腕間轉了幾圈,說道:“好像咱們也只能看着了。別看張恆二十好幾的人了,感情經歷看上去真沒多少,他之前說過自己有個青梅,那麼可能他就只有一段……甚至是一段還沒正式開始的感情。”
“做了那麼多,付出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她不相信不認可甚至不知道,你就算豁出命去又能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
“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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