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敗爲勝?”仇恨輕蔑地冷笑一聲,不是他不相信陸璐,而是從對方嘴裡面說出來的話太過驚世駭俗,面對眼前如日中天的冷家龐大的勢力,就算是強如擁有千年歷史的夜魔國,也被打得節節敗退,想要在冷家的手裡面討得好處,談何容易!
“你憑什麼打敗冷家的追兵,就算我們這裡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不夠冷家的一根手指頭捏,要知道冷家還有多少隱藏的實力這還是一個未知數,光是檯面上展露的實力,便足矣讓我們吃不消了,而按照你所推測的一般,納蘭容康既然對他們如此重要,那接下來冷家一定會着重將目標轉移到我們的身上!你拿什麼反敗爲勝!”仇恨冷冷的問道。
面對仇恨強烈的質疑,陸璐無奈的聳了聳肩,眼睛微微低垂了下去,看起來有些無可奈何的模樣,嘆氣道,“所以我之前說,你的思維已經僵化到了一種境界了,除了好勇鬥狠之外,其他方面你還差得遠呢~”未等仇恨發火,陸璐就伸出手捂住了仇恨的嘴,把他接下來的話堵回了肚子裡面。
“誰說了反敗爲勝一定就要靠我們自己的力量。”陸璐柳眉一挑,露出了玩味的神色,勾得仇恨一愣,隨即鼻子裡輕哼了一聲。
“那你想怎樣!”
陸璐說完這句話過後,突然停頓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優美的身子挺得筆直,露出了宛如白天鵝一般婉悠的脖子,氣勢忽然一變,從最開始玩世不恭的態度,忽然間變得沉穩了起來,眼中冷芒流露,深處閃耀着智慧的光芒,身不動,一副智珠在握的絕對自信的模樣,彷彿在這小小的車廂之中,便能在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我真正的目的不僅僅只是引起冷家的關注,勾起對方足夠的興趣而已。”
“我的目的,是冷家即將攻打絹絲城而派出的那一支軍隊!”
“嘶!”冷氣倒吸,仇恨目色難掩震驚神色,錯愕之中,心頭竟然浮起了一股冰涼的冷意,眼前女子看似平淡無奇,然而那一副瘦弱的身軀之中,卻有着一股令人意想不到的強大力量,足以掀起萬丈狂瀾!內斂而沉靜的琉璃雙眸中靜如止水一般,深沉的瞳孔中游蕩着一抹智慧鋒芒。
“比起尾隨我部下的迷蹤陣法這種費時又費力的方法,絹絲城乃是我們的必經之路,亦同樣是佇立於夜魔國如今邊境的重鎮,與冷家的勢力只有一牆之隔,冷家雖然在不久前暫緩了進軍的步伐,然而,他們對於魔國勢力的漠視以及接下來對於刺血的動作,都無疑在宣告着一個事實。”
“征戰即將再起,新的戰火將會在不久的將來被點燃,而納蘭容康更是至關重要的一步棋,雖然無從知曉對方到底爲什麼要抓住納蘭容康,不過有點可以肯定的是,絹絲城將會成爲一個全新的戰場!”
“嗯?”仇恨眉頭一扭,眼中掠過一絲精銳的光芒,冷冰冰的看着陸璐一眼,說道,“這也是在你的計劃之內?”
“不錯!”陸璐一口承認,春蔥玉指在空中凝氣而舞,畫出了一幅縮小版的夜魔國地圖,“我的目的,便是驅虎吞狼,與其同冷家死戰,不如將戰火牽連到夜魔國的身上,我們的手上同時有着繆玉珂以及納蘭容康兩個難得的籌碼,雖然有風險,但亦是同樣會爲日後的佈局省去不少的麻煩。”
“藉助絹絲城的軍事力量抵抗冷家…”仇恨雖然在來之前已經爲戰爭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沒想到這麼快的時間內,戰爭竟然離就已經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了,這讓仇恨靈敏的鼻子中嗅到了一絲誘人的血腥味,一提及戰爭方面的事情,仇恨忽然間就變得異常的冷靜了下來,全然不復之前狂躁的急進模樣。
“你說的不準確。”陸璐微微地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不是抵抗。”
“而是消滅!”一股銳氣鋒芒凜然而出,眼波如劍鋒,指筆如長矛,狠辣的氣息鋒芒畢露,陸璐已經下定了決心,爲了回到自己從前的世界,她必須狠下心來同仇恨合作,唯有將成皇路上的一切都剷平,方能夠看到一絲回家的希望,在那個世界裡面,還有她的家人,朋友,父母在等着她,就算陸璐天性豁達,然而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她依然只是孤身一人的孤寂,永遠的孤零零的一個人。
因此,唯有捨去不必要的婦人之仁,將她得天獨厚的智慧發揮到極致,方能夠實現她的夢想,看到回家的歸途,如果說殺戮是唯一的方法的話,陸璐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如何做。”簡單明瞭的三個字,仇恨冷靜的神態已經將他的立場表露無遺,此刻的他如同一臺毫無破綻的精密儀器,只要是陸璐制定的計劃,他都會去毫無保留的將他完成,這纔是仇恨最擅長的,也是最喜愛做得,經過了陰厥一役,仇恨對於陸璐的能爲已經是十分的信服,而他此刻,也只能再一次選擇相信。
“不急。”陸璐淡淡的說道,“絹絲城的一切尚未知曉,待我們到了目的地後,再行計劃,胡亂的佈置只是做無用功而已,唯有眼見爲實過後,方能指定今後的行動方針。”
“而且算算時間的話,也差不多了。”陸璐說着,扭頭看了一眼前方的驊騮車廂,眼中閃過了一絲細微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盯着仇恨笑而不語。
仇恨當然知道陸璐所指的時間爲何物,作爲當事人的他比誰都還要清楚。
“繆玉珂就快要醒過來了,而且木蘭體內殘留的我的天魔勁也被木玄驅除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恢復之前的行動力,人倒是三個女人一臺戲,而且這三個女人都是和你有着不淺的關係,待她們醒來過後,又是一種怎樣的情景呢?”陸璐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淺笑,眼睛裡閃爍這不懷好意的壞笑。
“三個女人?你把自己也算進去幹什麼,哈…哈哈哈…這一點也不好笑。”不知怎麼的,仇恨忽然感覺到如同被一直毒蛇盯住了一樣,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目光閃爍,沒有和陸璐對視,好似有什麼心虛的事情被對方發現了一般。
“你說呢?”陸璐笑而不語,眼中笑意越發濃烈了。
就在兩人玩笑的時候,仇恨的眉頭忽然動了一下,顯然是感應到了什麼,原本半躺在車廂內的身子也緩緩的直立了起來,扭過頭來,看着前方的驊騮車廂,眼中冷芒閃爍。
“她人醒過來了。”仇恨緩緩地說道。
“那你還愣在這裡幹嘛~還不趕快去,說不定因爲這一次的打擊,讓她意外的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然後在第一眼看到你過後,對你產生了第一眼的印象,把你當做她的未婚…喂!等等啊,我還沒說完呢~~”
仇恨的身子靈活的如同一隻飛猿,在兩輛快速行駛的馬車之間來回,毫無阻礙,略微撕開了包裹在額頭上的白色紗布,仇恨伸手緩緩地掀開了驊騮車廂的門簾,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幅奇特的場景。
木玄獨自一人孤零零的坐在車廂內的左邊,手中抱着他的長劍,雙目微微閉上,好似在閉目養神一般,但從他緊扣劍柄的手中上依然可以看得出,他並沒有半點放鬆警戒的意思,而且還是在仇恨要進來的時候,他更沒有理由放鬆警惕了。
而在車廂內的左邊,之前還暈倒在木玄懷裡的木蘭,此刻已經恢復了之前冰冷的模樣,此刻的她好似完全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以一股敵對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木玄,不敢有任何的鬆懈,手臂微微下垂,指尖上隱隱可見飄動的細長的千仞絲,千絲萬蛛手蓄勢待發,時刻做好了反撲的準備。
而在她的身後,則是剛剛醒過來的繆玉珂,以及一直照顧着她的納蘭容康,身着女裝的納蘭容康,體態端姿,一舉一動皆是柔美至極,眉目間的眼波含羞,似是不敢與仇恨對視,竟是比女子更多了幾分羞澀的姿態。
而繆玉珂雖然剛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但在看到仇恨的第一眼,她便不由得冷靜了下來,冰冷雍容的氣態,鳳目冷視眼前敵人,然而,仇恨對她敵視的目光不屑一顧,反而從她看似冷靜的外表之下,看到了一絲不尋常的緊張,正一如她此刻緊緊拽住納蘭容康的手一般,在試圖保護納蘭容康的同時,也爲自己的緊張不已的內心尋找一個相對的依靠。
“哼!”仇恨冷笑着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目光肆無忌憚的在繆玉珂的身上掃視着,一雙凌厲的眼睛,好像要將她從頭到尾都看透了,“緊張麼?”仇恨冷笑着問道。
繆玉珂眼神一動,柳眉輕蹙,面對仇恨的嘲諷,她表面上雖然波瀾不驚,然而心裡面卻早已經被對方點燃了怒氣,如此輕藐蔑視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這是從出生那一天起從未經歷過的感受,胸中如同被什麼異物堵住了一般,好不難受。
仇恨將繆玉珂的神情盡數收於眼底,對於對方此刻內心不平靜的波動,仇恨竟也是出奇的如同身受一般的清楚。
“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並無惡意。”仇恨努力的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和善一些,反手拉過了遮在車前方的簾子,隻身進入到了車廂內部,而見到了仇恨進來過後,繆玉珂的情緒明顯出現了一絲波動,甚至連呼吸都開始急促了起來,看着仇恨的眼神中竟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懼意。
“你別過來!”從仇恨嘴裡說出的話繆玉珂自然不信,不會傷害?笑話,如果沒有惡意的話又何必用得着用納蘭容康來威脅自己,更何況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繆玉珂最爲忌憚仇恨的地方,那就是除了納蘭紫苑之外,仇恨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存在,對於她的一舉一動更是瞭如指掌,在面對仇恨之時,只有處處受制的局面。
對於繆玉珂的呼阻,仇恨充耳不聞,矯健的身子微微向下一弓,便順着簾子的邊緣來到了繆玉珂的身邊,正想要坐下之時,卻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厲風聲破空而來,腦後一陣冰涼的冷意,眼角一掃,便見到一個靚麗的身影快如閃電一般向仇恨襲來,手中玉指顫動,千仞絲宛如千萬根手足一般,將仇恨的去路封死,毫無退路可言!
不過,面對此景,仇恨卻只是冷哼一聲,眉目中陰鷙的神情一閃而過,凌厲的眼芒宛如劍鋒一般,然而,此時,卻有一個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一道黑影閃動,在狹小的空間之內,竟然還能夠以如此高速的動作行動,可見此人對於自身身法和修爲的自信,而忽然閃起的亮光,更宛如昊日一般刺傷了所有人的眼,就連仇恨也只能面前以天魔氣護住眼睛,才免受到強光的傷害,而在天魔氣撤開過後,就連仇恨自己都被眼前的動作嚇了一跳。
木玄的劍鋒堪堪抵住了木蘭的脖頸動脈處,只要劍鋒在稍微前進那麼一寸,便是血濺三尺的結果,在木蘭驚異的目光當中,木玄冰冷無情的神色宛如致命的死神一般,毫無留情!
“退下!”毫無感情的冰冷言語,深深地刺痛了木蘭的心,眨眼間的轉變,眼前之人彷彿性情大變一般,之前的溫柔不復存在,兄長的關懷好似鏡花水月一般蕩然無存,眼前之人此刻似乎再一次回到了蝰蛇的身份,冰冷,無情,而又致命!
而同一時間,仇恨手指微微一動,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機,但卻被他很好的掩飾在了笑臉之下,嘴角的笑容反而越發的“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