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座是一個很講究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很有品味的人,就算是在行伍之中,也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放鬆,就算是家主下令必須攻破的絹絲城一役,他也並沒有就此放鬆了對生活品質的追求,一棒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帶的不少,就連以前設在總部的私人浴池,都讓他命令麾下的部下將它一起帶了過來。
一天的征戰已經到了尾聲,將士們也是人困馬乏,十分的疲勞,雖然有魔族強悍的武器裝備的支撐,但面對如此高強度的作戰,同時四面圍敵的攻堅戰役,一天下來,士兵們也是大感吃不消,收兵過後,只有再整頓休息。玉座是個善於用兵的人,對於士兵的狀態他看在眼裡,心裡同時亮堂得很,玉座心裡面很清楚,如若要拿下絹絲城,則必須在十天之內完成,否則,等到敵人的援軍一到,到時候裡外突擊,圍城的局面就會被破除,面對有了補給的絹絲城,攻城的難度將會大大的提升,到時候,鹿死誰手,倒真的成了猶未定數了。
家主也很清楚這一點,因此,放任他帶來了如此之多的重型攻城裝備,雖然一部分是從魔國的武器商販手中投運過來的,但無論品質還是火力都是沒的說,面對雲蹤大陸上最新型的防禦體系,也是毫不遜色,而且多兵種的配合之下,隱隱顯示出了壓制的趨勢,在攻城戰中佔上風,這可不是什麼多見的事情。玉座自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絹絲城絕對支撐不了十天的時間。
“這份戰報看起來,真是使人愉悅。”霧氣朦朧之中,玉座光着身子,躺在煙霧裊繞的浴池裡,這個浴池正是他從總部帶來的東西之一,裝飾的金碧輝煌卻又不失典雅的風氣,讓人眼前一亮,玉座搖了搖手中副官遞過來的戰場情報,強壯的身軀浸泡在溫熱的池水之中,發出了滿足的呻吟聲,如果不是頭上的哪一個玉質的面具,他的表情相比會更好看一些。
“這都是大人的功勞。”副官不失時機的拍了個馬屁,結果拍到了馬腿上,玉座聞之,臉上根本就沒有喜色,反而從鼻子裡面發出了一聲冷哼,“功勞?什麼功勞,說來聽聽。”哪知這位副將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出玉座語氣當中的不對勁,還一個勁的繼續拍道。
“自然是大人穩坐營中,決勝千里之外的神機妙算啊。”
“這麼算來,東營鐵甲軍的損失和地龍騎士幾乎全軍服的局面也是我所要的?”就算再怎麼傻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還聽不出來,那他就乾脆別做什麼副官了,那人被玉座的語氣嚇得不輕,臉色瞬間變得一片蒼白,毫無血色,不過,玉座亦是不想因爲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兒壞了自己泡澡的樂趣,哼了一聲,就轉過頭來,直接對着身後的副官揮了揮手,示意他走開。
“是,屬下遵命。”那名副官如蒙大赦,玉座雖然不是一個殘暴的統帥,不過也是治軍嚴謹,容不得半點弄虛作假之輩,剛纔一番話顯然弄得玉座心中不快,他如果不想因此而降級或者丟掉職務,還是儘早離開纔是,不過,正當這名副官離開的時候,原本已經掛上了“閒人勿擾”牌子的浴池大門,卻忽然被一個人打開了,副官心中一陣竊笑,暗自爲這個不知情況的莽漢感到悲哀,玉座最受不了的,就是在洗澡的時候被人打擾,無論男女,皆是一概趕出門外。
副官正等着看一出好戲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一陣寒風迎面而來,根本就來不及躲閃就被吹得東倒西歪,跌跌撞撞的滾出了浴池的房間內,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一臉呆滯的看着門口上高掛的“閒人勿擾”的牌子,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的脾氣還是這麼火爆。”玉座不用回頭就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從剛纔的一那股寒風之中,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不過只是進來幫我我拿一下今天的戰報而已,用不着這樣對待他。”
“不是用不着,而是我不喜歡在浴室裡面看到男人。”來人一身銀白色的長袍,臉上和玉座一樣同樣帶着一面神秘的面具,不過,他臉上的面具卻是銀質的,“本座沒有讓他直接飛出去,已經是格外的開恩了。”來者正是四座之一的銀座。
“東營的事情你已經處理好了?”玉座頭也不回的想銀座問道。“已經接近尾聲了,鐵甲軍和剩餘的少數地龍騎士已經編制到了你的麾下,你已經可以直接指揮了,只有自走跑陣營還存在一定的問題,鐵座手下有幾個死忠的下屬,一直死咬着不肯放開,恐怕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無妨。”玉座擺了擺手,“火力方面我們已經足夠,鐵座的勢力已經被我收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實力已經不足以影響大局,而且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太過於極端,鐵座功勞也是不少,逼得太狠無論從理還是從情面上來都說不過去,留下一點剩餘的實力給他,也不會激起他過於強烈的反彈,家主方面也好說一些。”
“你說了這麼多,還不是爲了貪圖鐵座的手下的鐵甲軍和地龍騎士,他可不比你直接從家主那裡領過來的部隊,他的手下可是他親手一點一滴的攢積起來的,這都是他的心血,你如此輕易的就拿走了他的心血,這叫他怎能不恨你。”銀座冷冷的說道。
“這也是出於形勢所迫,木玄的實力強的出乎意料,他的算計更是精巧,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安排下如此緊湊的連環計,從引敵,誘敵,再到困敵,殺敵,破敵一氣呵成,就算是我也難有時間來阻止,何況還有個盜驪在裡面從中作梗,破壞了我們的通訊設施,讓我難以事先通知李誕一聲。”
“一般來說,當男人滿口理由的時候,就是他在說謊的時候了。”銀座不可置否的冷笑着說道,雙臂環抱在胸口,露出了凹凸有致的美妙身材,“就算是名震一時的銀座,也改不了這個特點啊......”“哈!”玉座哈哈一笑,用手舀起溫水往自己的臉上潑去,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玉質面具,“銀座大人真是好眼力,這點小伎倆,根本就瞞不住你。”
“你根本就沒有想要瞞住我吧。”銀座做到了玉座的身邊,伸出了一雙潔白如玉的晶瑩玉手,輕輕地放在了玉座魁梧的肩膀上,替他按摩着上面的肌肉,手法之嫺熟,絕對不是新手,“給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騙我,哼!”一聲嬌哼,展露萬種風情,不過,玉座定力過人,根本就不爲所動,反而反手拍開了她的雙手,面色逐漸的平穩了下來,冷冰冰的對她說道。
“李誕那邊怎麼樣了。”玉座好似一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一樣,根本連看都不看身後的女人一眼,岔開了話題,開始詢問鐵座的現狀,銀座也不生氣,嬌笑連連的收回了自己的雙手,從新恢復了之前冷漠的神姿上。“你到了現在還來假惺惺的關心李誕,這一切不都是你期盼已久的麼?”
“畢竟同僚一場,這些關心還是應該的。”
“哼!妝模作樣。”銀座冷哼一聲,“你是怕他突然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牛脾氣又突然犯了,就算把他自己豁出去也要把你拉下水吧。”
“我再說一次。”玉座的面色陰沉了下來,對着身後的銀座厲聲警告道,“這一切非我所願,李誕自己急功近利,想要一舉剷除對手,我在戰前已經警告過他了,讓他不要小看絹絲城的對手,這是他自己自掘墳墓所致,與我無關!”
“哼!”銀座一臉不置與否的表情,不過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激怒玉座,態度也隨之軟化了下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就是李誕的現狀麼,我現在就告訴你。”銀座清了清嗓子道,“我在前一日將他就回到了營裡的時候,他的傷勢已經得到了控制,雖然體內的那一股極熱的寒氣尚在,不過沒有了真氣源頭的補給,消失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了下來,接下來就是修養的問題了。”
“極熱的寒氣?”玉座疑問道,“是那人所使用的武功的內力?”“不錯。”銀座點點頭道,“那股真氣實際上屬於一股陰屬氣息,然而不知道爲何卻蘊藏着一股極爲炎熱的高溫,那種炙熱的溫度,比起這世上幾種陽屬性最重的幾種武學來也是不遑多讓,兩種極反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才使得鐵座瞬間收到重創,根本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了......你見多識廣,這種武學,你有沒有頭緒...”
“嗯...”玉座沉吟片刻,閉目沉思,過了一陣子才睜開了眼睛對銀座說道,“我曾經聽一個人說起過,在雲蹤大地上面,似乎有一套邪功有着與之相似的功法和效果,都是極陰之屬施展出極陽之熱,完全駁論了這世界上武學的基礎而創造出的一套邪功,名字叫做...”
“叫做什麼?”“暗潮玄絕功。”“暗潮玄絕功?”對於這個陌生的名詞,銀座更是聞所未聞。
“雖然這套功法威力巨大,雙極真氣造成的傷害自然不言而喻,陰屬陽氣,讓人無從防守,傷上加傷,難以治癒......不過,功法雖強,但對於修煉者亦是一種極爲痛苦的折磨,想要施展出這套武學,身體同樣亦是要承受一部分這股真氣的摧殘,久而久之,暗傷深入心肺,鬼神難救,因此,人類視他爲異端邪功,根本無人修煉,我本以爲失傳了的武學,沒想到魔境竟然也有這種類似的武學...不應該是類似這樣的簡單...”玉座沉吟道,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很有可能就是暗潮玄絕功無誤。”
“噢?”“不過,雖然魔族的身體遠強於人類,但這套功法的傷害並不僅僅於此,就算是修爲高強的魔族武者,練久了,依然會練的走火入魔,最後被無法控制的真氣燒得神魂俱滅,慘淡收場......蝰蛇,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原本以爲只是個普通的漏網之魚,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條大魚...這個叫蝰蛇的,還真是難對付。”銀座聳了聳肩,皺眉道。
“如果他真的修煉的是這套邪功的話,那以他的內力修爲和他的劍術修爲......這個人...”玉座的眼中殺氣一閃,平靜的水面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紋,帶着一股凜冽的殺意飛速的擴散開來,“必須除之!!”
“我開始有點理解李誕必殺他的想法了。”銀座緩緩的說道,“留着這種敵人,的確太過可怕,無論身手武功,還是戰場上的智慧,皆是一流人選,這樣的敵人如果還留在敵營當中,我也會寢食難安。”
“原本以爲鐵座和他的修爲相差無幾,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讓鐵座再一次恢復到之前的十層功力,再和蝰蛇對壘公平一戰,但最終敗得人,還是隻有他...”玉座嘆了口氣,“沒想到,就算是做足了準備,我還是低估了我的敵人。”“這一點你倒不用再擔心了。”銀座忽然神秘一笑,魅惑的笑聲勾得了玉座眉頭一皺。
“我原先還以爲李誕的做法是多餘的,放棄了自己多年來的成見,爲了復仇變身爲成爲凶煞的厲鬼,現在想起來,原來是知道了技不如人,才終於認清了現實,開始走起了捷徑了,赫赫赫赫!”陰裡陰氣的怪笑引得了玉座的冷眉倒豎,心頭浮起了一股不祥之意,站起身來,不顧形象一把就拽住了銀座的衣襟,將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滿目寒霜的盯着他,殺氣,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你對他做了什麼!!”玉座冷冰冰的問道,沸騰的殺意逼得銀座險些喘不過氣來,駭人的壓迫竟如實質一般的濃烈!
“做了什麼?”銀座咯咯一笑,眉眼浪蕩,放浪形骸,“家主欽賜的破命丹,我只不過給了他一顆而已。”
“!”玉座的瞳孔瞬間收縮!一股寒意從他的背後緩緩爬起,驚得他殺意險些暴流,轉而爆發出了炙流的怒火,怒聲狂吼,“你知道這玩意兒的副作用是什麼嗎!你自己吃了也就算了!他可是你的師兄!!”令人震驚的事實,卻無法改變銀座臉上毫無感情的冷笑,反手一巴掌就拍掉了玉座的手,優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神姿冰冷,拒人千里之外。
“那又與你何干呢?”芳脣輕吐,眼神冷的讓人心寒,“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