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除掉他的面具
甲三並沒有讓自家大人等待太久,一個時辰後,他就將事情查了個七八分。只是結果卻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所能做主的,這李家二小姐畢竟是自家大人的小姨子,這事最終要怎麼辦,還要請自家大人定奪。
當甲三再一次出現在嚴望面前時,嚴望一眼就看出自家的屬下臉色並不好,但也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只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怎樣?”
“大人,這次李二小姐的事情有點麻煩。”
“嗯?”
“大人也應該聽說了夏公公那老閹賊最近弄的那事。李二小姐離家出走後,也不知怎麼地就落到了那老閹賊的手中,只是那老閹賊的地盤都有東廠的番子守着,就算我們錦衣衛也不好隨意搜查。”
甲三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慢慢地將查到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們錦衣衛一向跟東廠明爭暗鬥,到了新皇登基,雖然東廠那老閹賊不敢再着力打壓錦衣衛,可這老閹賊把持着內廷,自家大人投鼠忌器,一般並不跟那老閹賊對上,可如今,出了李家二小姐這種事情,自家大人勢必要跟那老閹賊對上了,只是不知自家大人到底要怎麼辦?
“知道了,先下去吧。”房間內靜默片刻後,甲三並沒有等到自家大人新的吩咐,也只聽到這一句。
“哦。”甲三聞言,摸不清自家大人心中真實的想法,但想來,自家大人也不是真的怕了那老閹賊,心中總是有計較的吧,畢竟,這次,是李家二小姐落到那老閹賊的手中了,就算自家大人並不在乎這小姨子的生死,可這事情如果傳出去,自家大人還有什麼臉面。
等甲三退下去後,嚴望合上了手中的公文,在椅子上稍坐了片刻,才幾不可聞地吐出幾個字:“看來,是時候了。”
李七七自從昨日嚴望摔袖子離開之後,她也在琢磨李家二妹到底去了何處?只可惜,她並沒有接受原主李家大小姐太多的記憶,與李家二妹的接觸也不過那麼短短的幾天,兩人之間的關係還不是那麼和諧,實在不知道這小丫頭到底是去了何處。
雖說兩個姐妹之間有些不太和諧,但李家二妹也只是個半大孩子,並不是那種惡毒陰險的丫頭,看在李家其他人的面上,她怎麼也都不能袖手旁觀。
要是李家有什麼線索,就算不求嚴望那廝,她也會親自去找人,只可惜,現在李家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她兩眼一抹黑,只能藉助嚴望那廝了。
只是不知這廝是否真的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這都過了一天多了,這廝到底有沒有幫着找人,好歹也給個信呀,避而不見時不時地鬧失蹤算他孃的啥事?
不行,她不能坐在這院子坐以待斃,既然山不就她,她就去就山。
“綠兒,黃兒,粉兒,來幫本夫人梳妝打扮。”
“夫人,你這是要出門?”綠兒聞言,忙問道。
李夫人寧氏來找李七七幫忙的事情,是瞞着這三個丫鬟的,這三個丫鬟都是人精,看那形狀,自然也猜到李家可能出了什麼事,可具體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此時,見自家夫人這幅樣子,當下試探地問道。
“嗯。”
綠花幾個丫鬟見李七七並不想多說,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多問,當下幾人幫李七七簡單地梳妝打扮之後,留下黃花看門,她帶着綠花與粉花打算去衙門找嚴望那廝。
坐着馬車從一邊的側門出了安陽侯府,街道上仍然人來人往,和以往她看到的並無多少差別,但可能因爲身份變了的緣故,她如今覺得同樣的景緻落到現在她的眼中,感覺也有了變化。
馬車一路並沒有在街道停留,她打算直接去北鎮撫司尋夫。
所謂的北鎮撫司說白了,就是詔獄所在地。有上次到此地接李家老爹的記錄,這次,馬車上有錦衣衛都指揮使的標誌,一路雖然沒人護送,但一路也是暢通無阻。
等到了北鎮撫司門口,這次那些守門的校尉們早就看到這輛馬車,等李七七從馬車上下來,這守門的自然就知道了李七七的身份。
下了馬車,李七七還在心中琢磨,怎樣進去呢,也不知嚴望那廝在不在裡面,就看到甲三剛好從門裡走出來。
李七七看到甲三時,對方也看到了她。
甲三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上前幾步見禮道:“夫人,您是來找大人的?”
“嗯,他可在裡面?”有個認識的人好呀,省的她再費腦子想法子找人。
“在,請夫人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稟告大人。”拿不準自家大人到底要不要見自家夫人,甲三也不敢就這樣將人帶進去,只好陪着笑道。
“怎麼,你要將我擋在門外?”李七七似笑非笑地道。
“這個,夫人請。”甲三對上李七七的眼神,當下覺得還是識時務的好,聖人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在摸不清這位夫人在自家大人心中的地位前,還是不適合得罪這個女人。
李七七將幾個丫鬟留在了馬車上,讓甲三在前面帶路,也不過是一刻鐘,就到了嚴望那廝辦公的地方。
“你在門外等着。”李七七吩咐完,也不等甲三反應,也懶得敲門,就上前推門而入。
門沒有鎖,這本就在李七七意料之中的,等她進了門,就看到,在房間的正中位置有一張大大的書案,書案後坐着一人,不是嚴望那廝,還能是誰。
李七七確信自己進門的聲音絕對瞞不了這廝,可這廝就是沒有擡頭看上她一眼,目光還落在手中的文捲上。
李七七隨意地掃了一眼這廝辦公的地點,這房間倒是挺寬敞的,大概有普通兩個廂房那麼大,但因爲房間有許多書架,這些書架上有的擺着許多書籍,有的上面擺着一些案卷,這些書架這麼一隔,頓時讓整個房間小了許多。
李七七見這廝無視她,乾脆款款幾步上前,繞到這廝的身邊,手一伸,乾脆伸手從背後去捂這廝的眼睛。
偏偏這廝就跟一根柱子似的,讓她捂了個正着。“猜猜我是誰?”
身前的人仍是一動不動,好像眼睛能夠穿透她的雙手似的,挺拔的身子仍坐的筆直,手指還在案卷上翻動。
李七七這下更是摸不清這廝的想法了,這廝是打算徹底地無視她不成?可她怎麼能讓他得逞,乾脆鬆開放在他眼睛上的手指,手指往下移動,打算除掉他面上的面具,那面具落在她的眼中,實在太礙眼了。
就算她用了兩個身體,都沒有親眼看到這廝的真面目,這讓她心中如何能意平。
原本,她以爲這廝總會阻止的,可當她的手指在這面具上摩挲了片刻後,這廝還是像木樁子一樣,根本就沒有阻止的意思,直到,她真的伸手輕而易舉地解下了他面上的面具。
一直想做到的事情,現在這樣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反而讓她有點不真實的感覺,感覺那面具從這廝的臉上剝落,此時就落在她的手中,她手底下的動作反而變的遲緩了。
“知道取下它,你會付出什麼代價嗎?”身前充當木柱子的人終於開口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廝怎麼永遠學不會正常說話呀,在她的記憶中,凡是與這廝對話時,十次有九次這廝都是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她乾脆採取無賴的方式。
“你很想看到我的臉?”這廝並沒有回頭,語調仍是一點起伏都沒有,要不是貼着這廝的身子,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她還會真以爲這廝沒有人的正常感覺呢!
“夫君說的這不是廢話嗎?這天底下,有那個女子成親都這麼長時間了,連自家夫君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呢?”
“呵呵,你真的拿我當夫君看待嗎?”這廝聞言,卻驀地笑了,只是這笑聲一點都不動聽,甚至還有點桀桀的感覺,總之,聽到她的耳中,耳朵有點疼。
“這天下,我李七七何時與其他男人如此親近過,也只有夫君你了。”反正說好話又不用花錢,她從來沒有與男子相處的經驗,偏偏遇上這廝這樣的男人,不管胡攪蠻纏,還是怎麼的,反正她就這樣了。
下一刻,她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一個打轉,她的身子就落到了他的面前,不僅落到了他的前面,可是這姿勢實在有點不太雅觀。
這次,她的身子倒不是落在這廝的懷中,而是落在他面前的桌案上,這桌案是用很上乘的楠木打造的,木質也很是堅硬,上面雖然鋪了幾本案卷,可這案卷坐在她的屁股下面,並不舒服,咯的有點難受。
因爲這速度實在有點快,她一時之間還有點頭暈目眩,等她眨了幾下眼睛,定住了心神,這次對上了一張陌生的臉。
她低頭看了一下她手中拿的銀白色面具,又擡頭看向了面前男人的臉。尤其是對方那雙帶着些許魅惑的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