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欣然不記得老師後面還說了些什麼,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那猶如牢房般的辦公室裡面逃了出來,奔跑在寬廣的馬路上,像發瘋了似的隨意奔跑着。
委屈的淚水從眼眶中流了出來,肆意的奔流在她的臉上,只知道向前奔跑,不知道哪裡是終點,更不知道自己該去向哪裡……
她忽然好恨好恨,恨自己爲什麼是老師眼中的那個“好”學生,沒有一點的自由,什麼事情只能按照父母或是老師的意見想法去做,爲了這些,她必須放棄本該屬於她的快樂與想法。
不由的有些羨慕那些所謂老師眼中的“壞”學生,雖然他們會常常受到老師的責罵,至少他們還有屬於自己的自由,而自己呢?
如果今天遲到的是彭晨或是張小千,老師絕對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找他們來盤問,甚至不會去理會他們遲到的理由,此刻的自己,多想像他們一樣,也做一回“壞”學生,那也會是她這一生中最爲難忘的事情當中的其中一件,至少現在的自己是這麼想的。
對,放開懷抱,放開往日的拘束,做一次壞學生……
謝欣然第一次有了這樣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可怕的想法,但內心卻是很歡喜:你不要我做全班的表率麼,我就做給你看,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天已經昏暗了下來,路邊的路燈也已全部打開,柏油馬路在枯黃的路燈下泛着昏暗的黃色光芒,謝欣然感覺到了路燈杆的孤獨,就像此刻的自己,沒有人能夠理解她,還要在它的身軀上刻字,貼廣告,完全不顧及他們的感受。
謝欣然迷迷糊糊的撞進了一個酒吧,找了個位子,向服務生要了兩瓶啤酒,從未喝過酒的她,第一口喝下去
,就噴了出來,幸好周圍沒什麼人,不然肯定會噴在別人的衣服上。
酒並不好喝,一點也不如可樂、橙汁等飲料好喝,她不明白世俗的人爲什麼都要在不開心的時候選擇醉酒,從古到今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寫詩、寫詞、寫文章來讚美它,甚至有人還因爲喝酒而丟掉了性命,現在她也不管那麼多,更顧不上仔細去猜想這些事情,只知道一杯一杯的酒向自己的口中灌了進去。
她本就是一個生活在世俗社會裡的人。
一個世俗的人,就該有世俗人的一切感覺——喜、怒、哀、樂。
邊喝酒邊流淚,全是委屈的淚水。
酒是苦的,淚水也是苦的,謝欣然覺得世間一片灰色、一片渾濁,唯有她手中的那一杯酒,似乎還有點清澈的感覺,看得見自己的倒影。
十幾年好學生的形象終於在這一刻——完全崩潰了。
謝欣然只記得漸漸的酒吧裡面的人多了起來,也越來越喧鬧,有好幾個耳朵上帶着耳墜,鼻子上還打了鼻環,頭髮染的五顏六色的男孩子,來到了她的面前,一張口就“小妹妹,陪哥哥們玩玩去。”說着黃毛小子的手就向她的胸脯摸了過來,謝欣然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竟然被後面的凳子絆倒在了地上。
“呵呵。”一陣貓抓老鼠般開心的笑聲傳進了謝欣然的耳朵,道:“害什麼羞嘛,女人總是要過這一關的呀。”
笑聲不斷向自己逼近,那雙“骯髒”的手也離自己越來越近,彷彿世間一切宣泄的聲音在這一瞬間都已停止,謝欣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手腳並用的慢慢向後移動着,希望可以逃脫那一雙“魔爪”。
“不要這樣子嘛!”謝欣然甚至可以聞到對方口中的口臭味,“保證你不會吃虧的。”
“你不要過來……”謝欣然一邊後退,一邊喊着。
“我過來了,你又能將我怎麼呢?”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謝欣然就聽到了後面傳出了一陣陣狂虐般的笑聲,笑聲中帶着絲絲的興奮。
謝欣然終於無路可退,身後的桌子擋住了她的去路,而那一隻“魔爪”也碰到了自己的胸脯。
謝欣然更不知道自己那來的勇氣,也許是藉着酒氣壯大了膽子吧,竟打了對她動手動腳的那個黃毛小子一個耳光。
沒想到這一打竟激怒了那黃毛小子,呲牙咧嘴,摸着自己被打了那半張臉,道:“小妮子,不想活了,老子你也敢打,你可知道老子是幹什麼的?”說完一個巴掌抽打在了謝欣然的臉上。
這一巴掌使足了力氣,本就已經坐在地上的謝欣然完全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絲絲血印,感覺臉上一陣陣麻酥酥的生疼傳遍了全身。
但那黃毛小子依然不能解氣,上前將謝欣然從地上拉了起來,提着她衣領,又伸出了手,準備狠狠的打下去,謝欣然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似乎一點反抗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默默等待着這隻“凶神惡煞”般的衆人對自己的摧殘。
迷糊中,她似乎聽到了有人在說:“兄弟,給個面子,她是我的朋友。”謝欣然慢慢的睜開眼睛,一個模糊,卻似曾相識的身影正用他那強有力的、猶如虎鉗般的手掌扣住了那黃毛小子舉起的手臂,使他上下不能。
謝欣然見冥冥中來了救星,緊繃着的精神終於放鬆了下去,但這一放鬆,竟然沉沉的睡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