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律師充當介紹人的角色,爲雙方相互介紹。
介紹之後,坐下聊了一會兒,無非是一些場面話。
什麼感謝基金會成立,希望基金會能夠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云雲~
十一點半時,他們來到門外,拉着長長的綵帶,隨着照相機拍照,手裡的剪子將綵帶剪斷。
結束後,兩位領導便是離開了,他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活。
陳陽還以爲會很麻煩,原來就只是動動剪刀這麼簡單。
“陳董,我們進屋說吧。”孟秀林說道。
“好。”
回到會議室,孟秀林道:“基金會成立到現在,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前事務纏身,抽不開時間。”
孟秀南道:“陳董,你今天是第一次過來這裡,是不是應該開一個員工大會,對員工說些話?”
陳陽茫然,員工大會?
шшш_ ttka n_ co 說話?
說什麼?
有什麼可說的?
“應該的。”孟秀林點頭,說道:“很多員工還沒有見過陳董,我聽爺爺說,陳董平日都住在道觀,想必也不會經常下山。那借這個機會,和大家見一面吧。”
她沒有任何刁難的意思,純粹是走流程。
陳陽心裡犯難,別的角色他都可以代入,但讓他代入董事長的角色,難度簡直就是五顆星。
“小英,去把大家都喊過來。”
“好的。”
小英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主要負責行政工作。
她出去沒一會兒,便是回來了。
然後陸陸續續的,有着三十多個人走進會議室。
好在會議室足夠大,這麼多人也不會顯得擁擠。
一雙雙眼睛,全部落在陳陽的身上。
哪怕是經歷過大場面的陳陽,此刻被他們這般打量,也不禁感到一絲不自在。
倒不是怯場,純粹是這個身份讓他不自在。
孟秀林看在眼裡,對他投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孟秀南則是暗暗搖頭,不過是面對幾十個員工,就如此緊張,以後要處理動輒幾十上百萬的事情,要怎麼辦?
陳陽靜坐着,他想不出來要說什麼。
難道說:大噶好,我係渣渣輝?
於是會議室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氣氛之中。
沒人說話。
越是安靜,就越是安靜。
陳陽也就越覺得不自在。
“我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萬里基金會的董事長,陳陽。”最後還是孟秀林開了口,打破這令人感到煎熬的氣氛。
陳陽總算是站起來了,對他們微微一笑:“貧道玄陽,陵山道觀住持。孟教授將基金會委託於貧道,貧道自當盡心盡力。”
有些員工捂着嘴,小聲的笑着。
她們覺得這個董事長,真是太逗了。
這時,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一名三十歲出頭,長相普通,身材普通的女人,站在門口,手裡抱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她走過來,道:“陳董您好,我是李雪瑞,負責求助申請的。”
“你好。”
李雪瑞道:“陳董,昨天我們接到了求助申請,我也與兩位理事報告,並且商討過,這是最終的決定方案,需要陳董簽字。”
她將文件放在陳陽面前。
陳陽坐下,隨手翻開文件,詢問道:“是什麼求助?多少錢?”
李雪瑞道:“針對非洲難民的援助,一千萬。”
陳陽翻着資料的手,微微一頓,擡眼看着她:“再說一遍。”
不知爲何,李雪瑞從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
她迎上陳陽的目光,道:“針對非洲難民的援助,非洲難民正處在饑荒與疾病中,他們需要援助。”
陳陽盯着她看了好幾秒,而後轉過來,看向孟秀林與孟秀南。
“兩位,這文件裡的內容,你們看過?”
“看過。”
“你們覺得,應該批准?”
孟秀南道:“非洲有大量的難民,他們需要來自各國的善意,我們也需要讓他們感受到我們的善意。讓他們相信,人間有真情,有溫暖。”
“一千萬對基金會來說,並不算少,但對需要援助的非洲難民來說,並不多。”
“既然要做基金會,就要把名聲打響。後期我會說服爺爺,讓他把基金會的性質改成公募基金,讓更多的人蔘與進來。”
“援助非洲的難民,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會持續援助受災受難的其他國家。”
孟秀林點頭道:“援助難民,對基金會的品牌影響非常重要。這會讓基金會在短時間內快速的打響名聲,也算是爲之後轉公募性質做一個鋪墊。”
陳陽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他看着這對姐妹,看着她們的老公,看着給自己送來文件的李雪瑞。
忽然有一種,十分陌生的感覺。
不是對他們感到陌生,而是對自己感到陌生。
究竟是我變得不認識我,還是外界變得,讓我不認識了?
一時之間,陳陽居然有一種虛真難分的錯覺。
“陳董,陳董……”
李雪瑞在一旁輕聲喚着。
陳陽回過神,看向她。
李雪瑞善解人意的指着文件右下角:“陳董,請在這裡簽字。”
“啪。”
陳陽把文件合上,在衆人疑惑的注視下,說道:“不捐。”
李雪瑞愣了一下。
不捐?
昨天祝嘉年找到她時,她對這件事情其實是有着十足把握的。
因爲這是一個互惠互利的事情。
不僅是她和祝嘉年互惠互利,對基金會本身而言也是一件益事。
可是現在,陳陽說什麼?
不捐?
她沒有想過這個結果。
“陳董…”
“陳董!”孟秀南打斷她的話,秀氣的紋眉再次呈現凌厲壓迫的倒八字。
“爲什麼不捐?”
“我需要一個理由。”
孟秀林也蹙眉,語氣比孟秀南要緩和一些:“陳董,這是基金會營業後的第一筆捐助,這個事件,也符合捐助的條件。要不然,你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這字,貧道不會籤。錢,一毛錢都不會捐。”陳陽語氣平靜,卻有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霸道。
孟秀林蹙着眉,不言語。
孟秀南卻以爲,他這是在爲那天的事情,刻意不給自己臺階下。
“陳董,基金會的宗旨,是幫助一切有需要的人。今天你不簽字,可以,但我需要你給我一個理由。”
孟秀南忽然站了起來,雙手撐着桌沿,讓站在一旁的員工們,都不敢擡眼看她。
“理由?你要理由,是嗎?”
陳陽輕微擡了下眼皮,微微點頭,說道:“貧道給你理由。”
他緩緩起身,目光不復先前平靜,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厲與幾乎要跳躥出眼眸的火花。
即使他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站在那裡,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無形壓力。
“國界之外,一律不捐!”
“這就是貧道的理由!”
“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