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究竟不小心誤入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這一羣穿着道士服,說話談吐,有點像古人的道士,到底是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的?
他們和我們,不一樣的吧?
一定不一樣。
正常人,誰能寫一幅字,還被雷劈啊!
先前看見那幅字自己燃燒,他們雖然驚訝,但還能保持鎮定和冷靜。
現在,徹底的奔潰了。
他們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太恐怖了。
這就不是人該待的地方啊。
“沒事吧?”陳陽輕聲詢問。
方青染搖頭。
面前的長桌已經被雷電擊毀,還在冒着黑煙。
那副字畫,徹底的化作灰燼。
但剛剛發生的所有一切,每一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宣明道友,我的決定,可夠服衆?”陳陽問道。
宣明從懵逼中清醒過來,愣愣的點着頭:“我不如也。”
陳陽又看向其他人,尤其是在剛剛叫喚最兇的幾人身上,停留了幾秒鐘。
他們此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什麼都不要說,說了也是丟人現眼。
他與方青染下臺。
場上也逐漸恢復了聲音。
“這是……道韻?”
“絕對是道韻!”
“難怪沒有將金光神咒寫完,原來她已經掌握了道韻。”
“留下一筆,神咒之威不能全部體現。”
“陳會長說是略勝一籌,的確謙虛了。”
衆人臉都有點紅。
這事情一下子就反轉了,實在是打他們的臉。
“是我誤會陳會長了。”宣明心裡臊得慌:“方道友好厲害,我竟然還覺得,她不如我?”
“過去吧。”宣寅走過去。
不只是宣明,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爲陳陽是在動用個人權利,強行讓方青染略勝一籌。
畢竟沒幾個人,有那眼力,看得出來金光神咒沒寫完,與寫完之後,究竟有多大的區別。
“不簡單啊。”丘洛自言自語。
本以爲今天宣明穩妥了,誰想到方青染這麼厲害。
強的離譜。
陵山道觀竟然還有這種神人。
“陳會長,抱歉。”宣寅走過來,便直接道歉。
陳陽搖頭,道:“休息一下,準備第二場吧。”
“好。”宣寅道:“陳會長,第二場,可否改一改?”
“怎麼改?”
“換一種方式。”宣寅道:“各顯神通。”
陳陽道:“好,我沒意見。”
“謝謝陳會長。”
宣寅不求贏,但也不想輸的太難看,至少也得展現出旗鼓相當。
否則的話,師門那邊應付不了。
撮合宣和陳陽,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
宣和的師父,其實是反對的。
只不過宣和不清楚罷了。
而他爲何要這樣做?
當然是有原因的。
“方青染?以前怎麼沒聽過?”
“能書寫出道韻,這種人不該默默無聞。”
“陳玄陽身邊的能人,可真不少啊。”
衆人議論着,方青染也受到了極大的關注。
一雙雙目光,不時向她這邊投來。
方青染表面淡定,內心激動。
她上臺寫下金光神咒時,就有所感應。
如果自己將完整的金光神咒書寫下來,一定會引起一些不可控制的情況。
事實也如她所料。
真的引起了一些天地異象。
而且,竟然是直接引來了一道天雷。
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而這一切,都歸功於那一剎那,她所看見的那副道德經碑文。
“玄陽,那是什麼?”
“一尊古碑文。”
“我……可以再看看嗎?”
“回去看吧。”陳陽道:“回去之後,我就放在道觀裡,你們隨時隨地都能看。”
道德經碑文,時常觀想,可令人修爲大增。
不過這也是分人的。
太過愚鈍,就是抱着道德經碑文睡覺,也不一定有所進步。
而方青染這樣的,只是看一遍,就有所突破。
方青染一聽這話,心裡更加激動和期待。
以後自己可以天天看了。
若是這樣,她相信自己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穩定住今天的狀態。
“陳……道長。”彭強這會兒才清醒過來。
他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天天出入名利場,與他打交道的,最低也是身價大幾千萬的。
或者是各種二代。
明星什麼的,更是家常便飯。
要說修士這一個圈子,他也算是半隻腳踏入進來了。
見識的東西,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
但饒是如此,他今天還是被震到了。
太特麼牛了。
“陳道長,那天雷,怎麼回事?”
“天氣不好。”
“啊?”
“打雷下雨,很正常啊。”
“陳道長,你就別騙我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但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反正我知道你很牛就行了。”
陳陽笑笑。
休息了十幾分鍾,臺上被清理乾淨。
但是頭頂上天花板的那個巨大坑洞,卻極其的顯眼。
那羣商人已經打定主意。
等今天交流會結束,他們立刻就聯繫這裡的負責人。
廣告什麼的,他們這個錢,送定了!
他們也慶幸,還好自己今天來了。
不然的話,就錯過一場大機遇啊!
真要是錯過了,他們能鬱悶的三天三夜吃不下飯。
“這一場,我上。”宣寅斟酌再三,說道。
宣明道:“師兄,你要和他們比什麼?”
“唸經!”
如果是念經的話,他們幾人之中,宣寅在道經頌念上,造詣最高。
大道觀的優勢,在交流會,能夠展現的淋漓盡致。
換句話說。
大道觀,可以在各個方面,都培養出人才。
但是小道觀不行。
小道觀首先弟子少,其次長輩少。
一個人精力有限,能力也有限。
不可能有人既能在書法上有造詣,又在念經上有成就,還在國術與道法上有建樹。
這種人絕對存在,但絕對不會在小道觀出現。
唸經是一個很枯燥的事情。
大部分弟子,都是從小念經,對於道經的內容,卻也就是半懂不懂。
宣寅耐得住枯燥,在念經上頗有天分。
這其實就好比唱歌。
同樣一首歌,有人唱的要命,有人唱的讓人頗爲享受。
宣寅就是後者。
同樣的經書,從他嘴巴里念出來,就是讓人如沐春風。
每一個字,在他深刻理解下,與他幾乎融爲一體,念出來後,就是普通人,雖然聽不懂,但也能從那經聲之中,有所體悟與收穫。
反正一共有三場,他們拿下一場,最後一場,繼續比拼書法就是。
只要輸的不是特別難看,他也好交差。
“大師姐,交流會如何?”
宣和拿出手機,看着二師妹宣瀟瀟發來的消息,回道:“正準備第二場。”
“第一場如何?”
“輸了。”
“輸了?”宣瀟瀟一愣:“怎麼會輸?”
“先不說了,第二場要開始了,結束再聯繫你。”
放下手機,宣和道:“宣寅師兄,加油!”
“嗯!”
宣寅用力點頭。
他將木魚拿在手裡,向着臺上走去。
看着他的準備,衆人便知道,第二場是要比什麼了。
“唸經!”
“好啊!”
“宣寅道友加油!”
樓觀臺這邊,弟子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兩眼放光,大聲給宣寅鼓勁加油。
宣寅還有些納悶,但有人給自己加油,還是很開心。
萬法興也笑着道:“不錯,不錯。”
可不是不錯嗎。
比唸經。
他們就有的聽了。
當然,肯定不是聽宣寅唸經。
而是聽陳陽。
陵山道觀這邊,除了陳玄陽之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吧?
不出他們所料。
陳陽看見宣寅拿着木魚上去,苦笑道:“這一場,我上。”
陳無我道:“你上去念經?”
“嗯。”
“你念的過人家嗎?”
“沒看見萬法興真人他們,都在給宣寅加油?”
“第二場,咱們要輸了。”
陳無我很遺憾的說道。
龐鬆泉道:“直接認輸,進行第三場吧。”
方青染道:“要不然,還是我上吧。”
“……”陳陽無語道:“對我這麼沒信心?”
雖然他也很納悶,樓觀臺怎麼好端端的給對方加油。
但如果只是唸經的話,他覺得宣寅就算是打孃胎裡開始唸經,也不可能比得過自己。
倒不是他多囂張。
而是客觀事實就這樣。
他想謙虛也謙虛不了啊。
實力就擺在這裡,低調不了的。
“咚~”
“道可道,非常道……”
臺上,宣寅敲着木魚,開始唸經。
他念的是道德經。
一開口,不少人都微微一驚。
哪怕是從來沒有接觸過道經的這些商人,此刻也有一種,有人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告訴他這道德經的經文,究竟是什麼意思的感覺。
讓他們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去理解。
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們便是沉入其中,閉上雙眼,全身心的墮入了道德經之中。
不長也不短,足有半個小時。
宣寅唸完。
木魚聲落下。
商人們睜開眼睛,意猶未盡。
他們第一次發現,道經竟然也能這麼的好聽。
他們感到身心都受到了洗禮。
疲憊感一掃而空。
往日因爲生意上產生的煩惱,與壓力,也全部消失。
“太素宮,精英不少啊。”
“隨便一人,都如此優秀,不愧是太素宮。”
“這幾人,我都還沒有聽過,太素宮較爲有名的,我記得是宣長壽,宣寶那幾個弟子。”
“那是出名的,就是不出名的,默默無聞的,放在尋常地方,那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他們很是羨慕。
一個道觀,想要培養出這樣的道士,那不是光靠時間就行的。
中間必然有試錯的過程。
試錯意味着你付出的時間、精力、物質,都浪費了。
也只有大道觀,纔有這個資本去試錯。
小道觀,能出現陳無我,方青染這種人,基本上就已經是很了不得的高度了。
而陳玄陽的出現,則是將這種小規模道觀的天花板,一下子就拉高了。
“若是比拼道法,切磋武學,太素宮來再多人,也比不上陳會長。”
“可是比這些,陵山道觀吃虧。”
周翀說道。
葉庭道:“交流會還是重在交流,陳會長也明白這一點。何況就算今天輸了,明天還是能扳回一局。”
衆人看向陳陽。
雖然上一場方青染以驚雷之勢,拿下一局。
但此刻,依舊沒人認爲,陳陽還能扳回第二局。
倒不是他們有意貶低陳陽。
客觀事實就是,他們不認爲陵山道觀,有足夠的資本,和成名已久的太素宮進行全方位的比拼。
“陳真人會上嗎?”
“應該要上吧?”
“等等,我去上個廁所,待會要好好享受。”
“我也去。”
“等等我。”
一羣弟子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去洗手間。
萬法興猶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聽陳陽唸經,是一種享受。
他們千里迢迢的跑過來,就是爲了這一刻。
要是聽到一半尿急,就太坑了。
於是衆人就看見這詭異一幕。
一羣弟子跑去上廁所。
“樓觀臺這是怎麼了?”
“聽完就上廁所?”
“呵呵,很正常,宣寅念得的確不錯,我也不忍中途離場,自然是得憋着。”
“原來如此。”
衆人恍然大悟。
宣寅面帶微笑。
他看着衆人臉上投來的讚賞之色,便知道,這一場,穩了。
“陳會長,獻醜了。”宣寅微笑道。
“稍等片刻。”陳陽道:“等樓觀臺的弟子回來,我再上去。”
人家特地趕過來,就是爲了聽他念經。
也不差這幾分鐘。
衆人聽了,笑着不語。
不過今天這交流會第一場,他們還是覺得很有看頭。
並且心中慶幸,還好自己與之交流的,不是陵山道觀。
要不然的話,交流會流程對方定,第一場直接就得輸了。
“我剛剛應該錄下來的。”
“這些道士,都是有真本事的啊。”
“這都是一些什麼神仙人物啊。”
商人們感慨萬千。
同時也是隱隱約約猜到,陸青山這些大佬,怕是早就與這些道士接觸過了。
果然,身居高位就是爽啊。
能夠接觸到他們接觸不到的地方。
很快,萬法興等人回來了。
見陳陽坐在那裡沒動,萬法興道:“陳真人,讓你久等了。”
“應該的。”
陳陽站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取出了木魚。
沒有木魚也行,但爲了照顧萬法興等人,他還是決定,呈現一場完美的唸經。
他向着臺上走去,盤膝坐在蒲團上。
“萬師叔,我們能不能靠近一點啊?”一弟子忽然說道。
萬法興還沒說話,陳陽道:“當然可以。”
“唰唰唰!”
一羣幾十個弟子,就像是蝗蟲掃蕩,快速跑到了臺下。
距離陳陽不到五米。
也不嫌地上髒,直接就一屁股坐下來。
衆人看的目瞪口呆。
這是做什麼?
要不是知道他們是樓觀臺的弟子,衆人都以爲,這是陳陽特地請來的託。
萬法興咳嗽一聲,眼角餘光左右瞥了一圈,最後也走了過去。
等他們全部落坐,陳陽這纔將注意力全部斂起。
而後閉上雙眼,右手抓着木槌,輕輕敲下。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