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非哼了一聲,本想敲門和他吵吵,想想還是算了。
沒這個必要。
等祖師爺雕塑送來,你敢不接!
反正主動權在我手裡,到時候怎麼說還能輪到你了?
一想到這裡,他心裡的鬱氣就消散許多。
一路哼着歡快的調子下了山,打車直接前往清風觀。
清風觀那邊,聞紫元跟師傅直接通了電話,事情說的很明白。
這件事情,沒戲了。
但他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
宋靜微落棺入葬的前七天,他可沒閒着。
把宋靜微爲何要借命,以及法明與蘇家和祝家的事情,都調查了個明明白白。
祝家那邊他不指望了,法明做的隱蔽,想查都沒證據。
但是蘇家那邊,卻大有所爲。
他也不急着去找蘇瑞平,來到清風觀,跟幾個師弟匯合,直向清風觀走去。
此時天已經擦了黑,清風觀早已閉觀。
孫明非不怕打擾,直接敲門。
半晌有人開門,見是他們幾個,問道:“孫道長何事?掛單嗎?”
孫明非道:“不掛單,我找法明住持。”
“住持已經休息……”
“有要事,很緊急,煩請通報一聲。”
“那先進來吧,我去和住持說一下。”
請他們進了道觀,奈何大小殿宇都熄了燈,只能讓他們站在法明院子外面等着。
“咚咚咚。”
“住持,靈威觀的孫明非道長要見你。”道士在門外說話。
腳步聲由遠及近,拉開門,法明問道:“在哪?”
“就在院子外面。”
“請他們進來吧。”
法明來到院子裡,孫明非幾人也進來了。
“你先去休息吧。”他對小道士說。
小道士離去後,法明也不坐下,直接問:“孫道長找我什麼事情?”
孫明非卻是坐下了,笑着問道:“我今天奔波許久,大晚上的趕過來,也挺疲倦,法明住持不請我喝杯茶?”
法明道:“熱水沒了,不介意的話,可以喝點涼白開。”
“呵。”孫明非斜眼看他,卻是忽然一拍桌面,把幾個師弟嚇了一跳,法明卻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法明,你好大的膽子啊!”
孫明非眯起眼睛,努力做出我很兇的表情,說道:“真以爲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
法明哦了一聲:“我做什麼了?”
“做什麼,你心裡有數。”
“宋靜微爲何借命?真以爲我不知道是嗎?你以爲冤孽債由宋靜微揹負,你就沒事了?”
“我告訴你,這些事情,我都知道!”
孫明非以爲他會很慌,可是,爲什麼這麼淡定?
不對,一定是裝的。
法明淡淡問道:“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懂,要不然,你再仔細點說。”
“你和我裝什麼呢?”
“你是不是以爲,宋靜微死了,這些事情就都過去了?”
“哼,天真!”
孫明非道:“這些事情,我其實不想對外宣傳。也就是你遇見了我,若遇見聞紫元那種沒有底線的人,非要鬧得天下大知。”
接着話鋒一轉:“明天,你寫一份申請書,寄給江南道協。之後會有人將我們道觀祖師爺雕塑送來,擺在清風觀的祖師殿,每日供奉。以後道協有什麼活動,會提前通知,你切勿忘記了。”
在最初計劃裡,他是要直接將法明擼下去,換一個人接任住持。
這樣就等同於直接掌管清風觀,這也是最好的設想。
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讓清風觀加入江南道協。
如果好言好語的說,清風觀肯定不會答應。
畢竟清風觀和陵山道觀還不一樣。
陵山道觀小,他們江南道協現在的成員,大部分都是這類的小道觀。
這還是他們允諾了許多好處,那些道觀才肯加入,擺放祖師爺雕塑。
大點的道觀,沒一個願意的。
今天要是能拿下清風觀,這一趟他的功勞就大了去了。
“挺晚了,孫道長掛單的話,我安排弟子讓你們住下,不掛單,就請回吧。”法明一如初時的平淡聲音,讓孫明非有些發愣。
似乎,與想象中的結果,不太一樣。
“你拒絕?”
“嗯,我拒絕。”
孫明非道:“祝嘉年的死,你的確做得很隱蔽。但蘇薇被你推下樓,這件事情,可瞞不住。”
“你在說什麼?”
“還和我裝?”孫明非哼道:“我給你機會加入江南道協,你不珍惜,別怪我事情做絕。”
法明道:“我送送幾位吧。”
“你……”
孫明非有點暈,這都是怎麼回事?
法明就一點都不擔心?
他有點騎虎難下,最後還是發狠的哼了一聲,帶着師弟們離開。
法明送着他們來到大門外,一直看着他們走遠,才把門關上。
法明的內心,並沒有表面這麼淡定。
他心裡慌的一批。
但他還是願意賭一把,賭聞紫元收錢辦事,賭聞紫元有點節操,真的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哇~哇~”
法明剛走幾步,忽然聽見,外面有嬰兒的哭泣聲。
他腳步一頓,回頭朝着大門看去。
哭聲好像是從門外傳來的。
他走過去,把門打開,站在臺階上,左右看了一圈。
目光逐漸在道觀左側的石獸下定格。
那裡,有一個塑料的洗澡盆,盆裡放着兩個嬰兒,蓋着毛毯。
他走過去,蹲下來看着盆裡的嬰兒,明顯剛剛出生,臉上的皮膚都還褶皺沒有長開。
左右的看了一眼,這條街上竟然詭異的一個行人都沒有。
就連剛剛離開的孫明非幾人,也是沒影沒蹤。
法明有點犯難,算起來,他自己今年也才24歲。
經歷師父去世的事情,纔在短時間成長,一夜間成熟。
可突然碰見這種情況,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報警吧……”
心裡的念頭剛剛升起,一旁忽然有着貓叫聲響起。
“喵~”
牆頭上,一白一黑兩隻貓,從牆頭跳了下來,蹲在盆邊,看着盆裡的嬰兒。
法明身體微微一震,看着兩個嬰兒,眉頭一瞬間緊皺。
旋即,緩緩舒展了開,掛上了一抹笑容,把盆抱起來,返回道觀。
“叫什麼名字好呢?”
“小白?小黑?長大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