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傳說中的俠士

楚有才心下一怔,看着眼前美妻那期待的眼神,忽然覺得把那個世界的詩送給心愛的人也是不錯,當下輕輕地吟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他一字一頓,全詩豪氣沖天,一時間甚至有讓房間大亮的光芒。

此刻,雲翠仙不由完全呆住了,她原本以爲這首詩未必是楚有才所作,可能另有隱情,心裡覺得不踏實,可是此刻發現真的是楚有才所做,而且自己聽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這一刻,感受着詩歌裡洶涌如潮的壓迫之力,她的身體和情感幾乎都不能自抑,不知覺間,她已用力握緊了眼前男子的手。

一直到楚有才吟誦完,她這才輕輕嘆息說:“這就是傳說中的俠士嗎?

楚有才輕輕一笑,感受着雲翠仙手裡的溫暖,說:“是的,我仰慕那時的俠客,閒筆所至,讓夫人見笑了。”

這時,雲翠仙涌起了一陣莫明的感觸,她明明期待這首詩是眼前的丈夫所寫,可是當知道後,卻涌起了一陣擔心,他是否會有一天像那些俠士一般行走江湖,義、信、禮,但卻把妻子留在了家裡獨守呢?那些飛來高去的俠士,他們的心是在江湖,而不是在小家吧?

她有些迷惘。

此刻隔壁忽然響起了聲音。

楚有才和雲翠仙對視了一眼,馬上走到隔壁去,頓時看到紅玉已經掙扎得起來了。

此刻紅玉身體情況大好,可是臉上依舊有許多蒼白之意。

“紅玉,多多休息才能養好身體,才能爲紅姑報仇,不是嗎?”雲翠仙認真地說。

“我……”紅玉看到了眼前幾人的溫馨的眼神,忽然覺得心下一陣陣暖流涌起,可是越是這樣,她越不忍心讓這些好人爲她擔心,她堅定地搖搖頭,說:“謝謝你們,不過我真的已經好了。”

這時,楚有才微微一笑,按着紅玉的肩膀讓她躺在牀上,說:“紅玉,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可好?”

“嗯?”紅玉一怔。

“這是一個叫李時珍的少年的故事……”楚有才當下將自己的鼉龍山河珠世界裡的事情娓娓道來,只是改了詛咒寶器爲道術。

他就這樣說着,卻是雲翠仙還有菊雪在旁邊也聽得癡了。

一直聽到李時珍最後借祭祀之法,將那蟒蛇強行殺死的時候,紅玉眼神裡透露了光芒來,說:“楚哥哥,你的意思是說這少年看破了迷惘,斬破了迷惘,讓我們不要爲仇恨所矇蔽嗎?”

這是她第一次把從“哥哥”的稱呼轉成“楚哥哥”,語氣裡有真誠地接納之意,只是紅玉自己卻沒覺察。

楚有才聽了出來,然後微微一笑,手指在紅玉的鼻子上颳了刮,說:“我只是說,報仇要有方法,要有取巧的方式,而不是靠蠻力。”

“哦……”紅玉點頭,這才恍然,此刻的她,全然沒覺得楚有才的動作唐突,反而覺得心下一陣溫柔:這便是家的感覺嗎?和紅姑以前在一起親暱,也不曾有啊……

“所以你好好休息吧,養好精力,畢竟你有着獨特的能力,到時候我還要靠你幫忙呢。”

“恩。”紅玉認真地點點頭,她當下很快就吃了身邊的藥,然後慢慢睡了過去,她要儘快地恢復自己的精力,從而運用鬼媒之身幫上楚有才的忙。

此刻,看到楚有才如此輕易地將紅玉哄下,雲翠仙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無論如何,官人的詩歌、見識都讓她大開眼界。他會照顧好身邊的人,或許他和那些飛來高去的俠士們不一樣吧?

雲翠仙放下了擔心,心裡忽然涌起了一種期待——若是上官姑娘知道她昨天所看到的這首詩只有一小部分時,不知會是如何的表情?

這一天,家裡四人其樂融融,似乎都故意淡忘了次日便是欠債的最後一天,而楚有才臉上溫馨的笑容,也似乎讓雲翠仙、菊雪都沉浸其中,忘卻其他任何事情。

一夜過去了,紅玉清醒了過來,此刻她的病已經全好了,不過她的臉上卻依然蒼白,似乎因爲施展了某種力量透支了一般。

而她拿着手裡的一個錦囊,目光裡卻滿是期待。

這是她昨天夜裡施展了鬼媒之身的特殊力量,將自己大量的血用來祭祀紅姑留給她的狐毛。

這是她這一輩子祭煉出來的最強之物,她能感覺到裡面洶涌的力量,比起她用心頭血和頭髮融成的香囊強上十多倍。

此刻她已經開始享受了這個家的溫馨,而她也想爲楚有才盡一份力,想要把此物給楚有才。

就在這時,她發現門被輕輕推開了,卻是楚有才走了進來。

紅玉正想說些什麼,可是這瞬間,她看到楚有才的眼神時,不由怔住了。

——楚有才此刻的眼神銳不可擋,似乎有種萬千的豪情殺氣,只是這似乎只是一瞬,然後這殺氣就不見了,讓紅玉疑心自己好像看錯了。

“今天身體可好?”楚有才問道。

“好多了,對了,這是我昨天做的香囊,楚哥哥拿着。”紅玉把香囊珍惜地放到楚有才手上,又一次強調說:“我身體都恢復好了呢。”

楚有才拿過香囊,知道這是紅玉的心意,也知道此物的重要,便珍惜地放在懷裡。

面對紅玉期待的眼神,楚有才搖搖頭,說:“還沒有。看你的眼神,明顯沒睡好,再睡一覺,我就答應帶你出去。”

“哦。”紅玉失望地說,她的身體的確有些支撐不住,當下便在楚有才的安慰裡漸漸睡去了。

當她一覺再度醒來,此刻已是正午。

烈日炎炎,照進窗戶來,讓人一陣慵懶。

便在這時,她覺得有人急促推着她的身子,她不由醒了過來,卻發現面前是面色焦急的雲翠仙和菊雪。

菊雪急問:“楚公子呢?”

“啊?他不在嗎?”紅玉還迷迷糊糊。

雲翠仙忽然想起了什麼,面色失神蒼白。這一日清晨,她和菊雪很早就去買菜,回來後以爲楚有才在休息,沒進房打擾,便在石桌上的紙上慢慢寫着《俠客行》的全文,只是當菊雪做好了菜,卻發現楚有才不在房間。

紅玉聽到這裡,忽然低呼一聲說:“楚哥哥他……”此刻她忽然想起了楚有才那銳不可擋的眼神,頓時明白了,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說:“我不能讓楚哥哥一個人前去找雷陰陽!”

“什麼?他一個人去找雷陰陽了?不行,我們也要過去。”雲翠仙和菊雪面色大變,齊齊搶出門去,只是當看到院子裡的一襲紅衣時,她們不由一怔。

此刻,院子裡,隔壁的上官姑娘站在石桌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了,正看着上面的《俠客行》全文。

她眼神遊移,射出一種難以隱藏的亮麗光輝。

然後她目光變得精銳起來,沉聲對雲翠仙說:“我帶你們過去,你們等我一會。”

她閃身如同游龍,飛出牆壁,沒過多久,卻是穿着一襲男裝翻身落進了院子,手裡還拿着三套男裝,說:“若不想幫倒忙,就聽我的吩咐,不許說話出聲。”

三個女子堅定地點了點頭,以最快地速度換上了衣服,而上官姑娘已租好了一輛馬車,揮舞馬鞭,駕車向城外的雷君府邸趕去。

此刻已是正午,雲翠仙看了看天色,內心擔心萬分:官人,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要等着我們!無論你是否一個俠士,但請你一定要好好守護在我們身邊!等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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