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燕雲飛施展身法,夾着陽日旦,追着那竹簫而去,就一直追到了燕州城東面的寒沙湖。這裡是燕州盛地,金雷塔高聳入雲,哪怕已經是深夜,依舊有許多人在此流連。
燕雲飛跟着竹簫,到了寒沙湖,當下施展道法,身體如同飛燕,凌波於湖面上,踏浪而行,便到了寒沙湖當中的小島。
此刻風捲起來,小島邊緣的一座木屋搖搖欲墜。而天空裡的竹簫已經不見。
燕雲飛不由口裡大喝:“柳秀才你這廝給我出來!
聲音如同雷霆,響徹周圍,驚起無數飛燕。
然而燕雲飛喊後,周圍依舊無人。
燕雲飛說:“我是個粗鹵漢子,難道柳秀才不怕我拆了你的廟?”他作勢就要去劈那木屋。
頓時,一陣乾笑聲從木屋裡傳出來,一個頭戴高帽、身穿綠衣、十分魁梧的人走了出來,而他身邊跟着一個明眸善睞的女子,有着一種透骨的豪邁之氣,赫然便是楚有才見過的二孃。
這綠衣男子說:“燕大俠每到一處,必有大事,如山川入雲,劈面而下,讓人欽佩不已。柳某剛纔與二孃敘舊,來遲了一步。”
燕雲飛卻不看這綠衣男子,反而讚賞地看着二孃說:“果然是二孃,二孃甘冒危險來這燕州城,果然是俠骨豪情,燕某佩服!”
二孃微微一笑,說:“燕大俠急公好義,二孃也向來景仰的很。我已經請得柳秀才一起去攔截那蝗蟲妖,燕大俠是否同行?”
“好!”燕雲飛大喜說:“燕某最煩客套,二孃所言甚是,我們同去!你們且指方向!”
四人一行當下向南面飛去,二孃輕輕躍起,輕如羽翼,立在大雁背上,燕雲飛施展道法,破開水道,風風火火,而柳秀才卻滿臉不願,只是被迫無奈,催動着一葉小舟快速前行。而陽日旦則坐在小舟上。
這般行了半個時辰,便到了西南道上,柳秀才藏須彌於芥子一般,收了小舟,當下取出幾個銅錢,對準天地星辰之位,默唸咒語,高高拋起銅錢,然後口中吐出一道氣,撲在那銅錢上。
銅錢落地後幾個來回,鏗鏘有聲,就好像金玉一般。
柳秀才看了一眼,馬上收回銅錢,說:“向南五十里。”
“好!”燕雲飛全不管自己道法多有消耗,身體一展,便向南繼續而行。
柳秀才不由大聲說:“燕雲飛,你連戰術都不商量,就這樣送死不成?那蝗蟲妖並非易與之輩!”
燕雲飛哈哈大笑,說:“你向來貪生怕死,二孃能請動你出山,只怕十年何首烏不夠,想來另有所圖。既然如此,我還擔心什麼?”
“你!”柳秀才恨極,有些惱羞成怒,說:“那你到時候得擋在我面前!”
燕雲飛說:“你放心。我燕某豈是貪生怕死之輩,除非從我屍體上跨過去,不然那蝗蟲妖休想傷得了你。”
柳秀才這才鬆了一口氣,當下放心前行。
四人前行又是一個時辰,走了二十多裡,此刻已經過了夜半,衆人不由有些疲憊了,便坐下來休息。
柳秀才手法變幻,憑空取出了一個帳篷,支了起來,然後悠然自得地躺了進去,說:“你們自便,讓我休息一盞茶時間。”
燕雲飛怒道:“你這個只顧偷懶的傢伙!”
二孃卻是淺淺一笑,說:“柳秀才身懷三十年道法,可是他身上的詛咒寶器卻有些殘破,要留一半功力來鎮壓,所以他施展詛咒寶器的條件要比別人苛刻的多,也需要多休息,燕大俠不必見怪。”
燕雲飛一怔,不由說:“二孃見識果然淵博,讓人佩服!”
二孃笑着說:“燕大俠在天然居大發神威,這才讓人佩服呢。”
“中午發生在我身上之事,你這麼快就知道了,看來天下間消息能比二孃靈通的,只怕不多了。”燕雲飛不由哈哈一笑,不過他馬上想起了什麼,說:“我在天然居見到一小友,剛入道,得了道心奠基,但他的道我卻從來沒見過,二孃可知究竟?”
二孃說:“燕大俠說的是楚公子吧?他生性善良,而且擁有道家天賦,雖然我不知他無師自通的是什麼道法,但前途必然無量。要知他僅僅一夜之間,便進入道家奠基。”
聽到這裡,燕雲飛露出了驚異的表情來,要知道二孃盛名天下,居然對楚有才如此評價,不由讓他失神了。而聽到後面一句,他不由微微一震,說:“一夜之間便到道家奠基?”
此刻,他身邊的陽日旦面色大變,露出了失神之色,這樣的天賦,只怕快趕上那楚於畏了。
燕雲飛想起了什麼,不由繼續問道:“敢問二孃是什麼時候認識這楚有才的?”
“兩天前。”二孃答道。
“什麼?”燕雲飛愕然。
二孃見到燕雲飛露出極爲凝重之色,不由說:“怎麼?”
燕雲飛說:“奇才!兩天前他入道,而僅僅半天前,他體內奠基已經形成冰雪山谷,若是再突破一步到雪山山巔,只怕就能直接學道了!他竟有這等資質!”
聽到這裡,陽日旦用力地握緊了拳頭,此刻的他,一副堅定而不服輸的樣子。
二孃微微一怔,卻忽然有些恍然,說:“他當初提出知行合一,可見已經悟到了很深的地步。如今有此進度,也是自然。”
燕雲飛眼神一動,仔細品味着“知行合一”幾個字,若有所得,若有所思。
便在這時,忽然遠處一陣火焰閃爍,異變乍起。
一個高高發髻、身披褐色斗篷的婦女從遠處出現,獨自騎着一頭老驢,從遠處而來。
她看起來走得從容,可是速度卻極快,只一下便到了那帳篷身邊。
然後她伸開手,一道光芒閃爍着,無數的蝗蟲從她袖子裡涌出,前仆後繼地向帳篷壓迫而去。
這蝗蟲鋪天蓋地一般,竟然有數萬頭,將整個天空都遮蓋了,使得滿天都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