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有才摔得暈暈乎乎,見到那黑衣人大笑,不由大怒,說:“我偶遭狼狽,亦是春秋門生,乃是才子,豈容你辱笑?”他爬起,猛地朝黑衣人撲去。
黑衣人更加不屑,長槍遠遠地抵着,只待楚有才自己撞上來。
只是楚有才忽然又是腳下一滑,一個翻滾,竟是輕易地避開了黑衣人的槍,然後腿腳一磕,赫然把黑衣人直接絆倒在地。黑衣人哼也不哼,便自躺倒在地。
原來楚有才爲了保持自身的平衡,用力扯着那長槍,反而把黑衣人身上的穴道點中。
楚有才驚咦了一聲,站了起來,拿着槍說:“你也摔了?說什麼書生無用,我們落得同樣下場,但我卻是比你會儒會文!”
就在這時,那明鐺已經筋疲力盡,而楊百洋奮力支撐,所防禦的範圍越來越少,已經護不住明鐺,兩人身上都中了不少刀,血流了出來。
楚有才不由大喊:“賊人休得無禮!”他提起長槍,衝了過來,長槍亂舞,施展得全然章法。
鶴形龜息劍法已經深入到他的骨髓裡,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所以哪怕他亂舞,看起來動作笨拙,卻暗藏殺機,更不用說他的三十九年妖法,遠比這些黑衣人要強,一時間,那些黑衣人紛紛被撞開。
黑衣人齊聲呼喝,幾把刀光一起劈來。
但見楚有才踉踉蹌蹌衝前,收足不住,長槍脫手,卻是撞中了兩人的手臂穴道,將其打飛,而楚有才向前急急收步,卻是踢到了兩把黑衣人落的刀。
刀身飛起,一起將另外兩個黑衣人刺中,他們慘然倒地。
這樣一來,包圍楊百洋的衆黑衣人頓時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此刻,楊百洋趁機施展出一道光芒,詛咒之力再出,橫起天地,擊在眼前三個黑衣人身上,三個黑衣人被打得吐血,肝膽皆碎,掉落在湖水裡,涌起了無數血泡。
這時,有另外兩個黑衣人目眥欲裂,同時施展出詛咒之力,向楊百洋後背刺來。
楚有才失聲說:“小心。”拿起手裡的長槍,猛地一劈。
那黑衣人施展出詛咒之力,原本全身就有着防禦之力,根本不會被外人所衝破,可是這一刻,楚有才打了一個趔趄,不知怎麼剛好擊到他們的破綻,他們防備不及,頓時被打中後背。
他們回頭看向楚有才,露出古怪之極的表情,根本不相信會傷在這樣一個人手裡,可是身體卻慢慢地軟倒在地。
這時,楚有才用力過猛,猛地一下頭砸到了船頭,頓時呀了一聲,軟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黑衣人見到只片刻之間,衆人均被楚有才擊敗,他們想要攻擊楚有才,卻根本碰也沒有碰到對方,看起來楚有才的招式凌亂,但力量強大,而且攻其不備之處,這種手法,真是生平從來沒有見過。
他們頓時涌起了一種深不可測的念頭,知道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當下沉喝了一下,衆黑衣人身體猛地凌空飛起,向外紛紛逃去。
楊百洋見到楚有才只幾下,就輕易地化解衆人的危機,心中對楚有才更是生起敬佩之意,他的境界已經是四十九年,但剛纔卻根本瞧不出楚有才的手法來,已經把楚有才隱隱當成一個絕世高手。
他自然不知道,楚有才擁有歸一術,可以自由轉化氣息,甚至可以轉化成普通人,而且所擊敗的都是隻有二三十年道法之人,自然不會暴露自身修爲。
便在這時,楊百洋瞧見衆黑衣人已退,而自己身邊衆人,已經有許多死傷,也便不再追,開始給幾個受傷的弟子包紮傷口。
沒過多久,楚有才這才幽幽醒來,摸着頭上的一塊硬傷,不由奇說:“那些小毛賊呢?”
明鐺在身邊,輕輕一笑,說:“多虧了前輩幫助了。”她哪怕再愚笨,也看出楚有才是故意所裝,同時也注意到楚有才面容上有異,似乎是喬裝過的,便猜想是哪位前輩遊戲人間了。
楚有才詫異地說:“前輩?什麼前輩?我輩讀書人,哪有這般之老?”
明鐺點頭說:“是極是極。”臉上卻有着幾絲笑意,然後說:“那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王勉,屢冠文場,你應該有聽說我的名字吧?附近數州,無數人滿口稱讚。”楚有才毫不遲疑地說。
明鐺不由捂嘴一笑。
便在這時,楊百洋慢慢走了過來,對楚有才行禮,說:“雪鶴門楊百洋,多謝公子相救之恩。”
楚有才微微一笑,當初與楊百洋接受,此人光風霽月,氣度豪放,今日一見其戰鬥豪情,果然讓人心折,當下便恭恭敬敬地回禮說:“小可王勉,讀聖賢書,知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道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聽到這裡,明鐺不由撲哧一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江湖好漢的作風,與聖賢書又是何等關係?
楊百洋看出楚有才有意裝瘋賣傻,當下便說:“今日我雪鶴門遭遇大難,蒙公子出手,避開此劫,以後公子若有什麼吩咐,我雪鶴門上下,定全力而爲。”
楚有才不由說:“不敢不敢,恰逢其會罷了。”
這時,楊百洋卻忽然覺得楚有才的氣息有些熟悉,可是仔細辨認卻辨認不過來。他當下將衆人敷了藥後,便開始在一邊調息,但他的目光裡慢慢露出了一絲擔心。
他原本以爲這一行已經避開了陰魂宗的注意,可是卻沒有想到被陰魂宗如此埋伏,自己的宗主已死,而對方的宗主修爲已經突破五十年道法,若是前來,自己萬萬也不是對手。
他看向遠處捂着額頭的楚有才,閉目沉思:剛纔那些黑衣人每一招出來,都有着陰魂宗的氣息,可以懾人心魂,所以雪鶴門的弟子這才屢屢落於下風,而這人一點也不受影響,心志之強,不亞於自己,而聽聲音又如此年輕,居然還有這樣的高手存在?這樣的人,是友非敵,當真是雪鶴門的大幸了。
不過他隨後卻是搖了搖頭,自己這一行如今已經被陰魂宗盯上,若是這公子再度幫自己,只怕會被自己連累,最好過了這渡口後,便與這公子分別。
便在他一念剛結束的時候,忽然整艘船猛地砰的一下。
似乎撞中了什麼地方,整艘船便不動了。
楊百洋不由面色大變,此刻是在大江當中,根本談不上礁石可言,怎麼會突然撞上什麼東西,導致船都無法前行了?
一瞬間,他目光掃視周圍,頓時面色大變,失聲說:“全體戒備!”
衆弟子早驚疑不定,此刻便一起圍在楊百洋的身邊,問:“長老,發生了什麼事?”
楊百洋沉聲說:“我們中伏了!”他指着周圍的景色,說:“周圍江水看起來浩蕩,但卻流動不前,顯然是幻符所致!”
便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楊百洋,好眼力!這便是在秘境之地裡,我們從你們弟子身上奪得的百張幻符。如今剛好派上用場了!”
“居然是這樣!”衆人不由大怒,怒喝道:“卑鄙!”
那冰冷的聲音繼續說:“一羣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楊百洋,我念你修爲不易,我問你,你投不投降?”
楊百洋縱聲大笑,說:“原來是陰魂宗的倪副幫主,你們不過是想要這幻符的製作方法罷了,何必這樣惺惺作態!”然後他面色一沉說:“看來你們之前的突襲,不過是一次消耗戰罷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取了你的人頭,再逼問你的弟子便是。”那人陰冷一笑,忽然厲聲喝道:“颶風大法!”
這人,正是陰魂宗的倪副宗主。
這一刻,他施展的颶風大法,分明比之前施展的要強很多,整個天地之間,忽然變得一片漆黑,一種浩然的念頭,呼嘯而來。
這一擊顯然是蓄勢已久,將威力發揮到最大。
楊百洋失神地說:“這是五十年以上的詛咒之力!你居然擁有可以提升五成力量提升的銘文符,集天地之光,附水顯形?”
他面色慘變,知道這一擊之下,自己等人根本無從抵抗,唯獨自己可以衝出這幻境,避開這颶風,但他身邊的弟子,卻要全軍覆沒。
對方深知他的性格,故意用這種辦法逼迫他到絕境。
他不再遲疑,手上一動,將手裡的寶劍高高舉起,無數的力量貫穿其中,手如同勾一般,猛地捏碎了手裡的詛咒寶器!
這一刻,他赫然動用了心頭血,動用壽命破碎這詛咒寶器,讓詛咒寶器自爆來對抗這颶風。
這瞬間,倪副宗主一陣愕然,楊百洋居然這麼快就讓詛咒寶器自爆,死志如此地堅定!
在他一個失神之時,楊百洋已經讓詛咒寶器自爆,天地之間無數的火焰劇烈奔騰着,猛地炸開。
那困住整艘船的無數幻符,瞬間被完全擊破。
而後,楊百洋的力量,在整個天地之間閃爍出一條長長的火焰金線,壯觀之極,猛地轟中了遠處的倪副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