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這次的蝗蟲文會的詩詞截止時間也到了。
頓時,有不少人疑惑着說:“那楚有才居然沒來?也沒有他的詩?這等滅除蝗蟲之大事,他居然也不來嗎?”
“或許是不敢來吧!他不過是一個棄子,那首詩多半是出高價向別人買來的。”
聽到這裡,宋烹的目光裡充斥着嘲笑之意。這楚有才真是膽小鬼,怕出乖弄醜而不敢來吧?
這時,在無數的質疑聲裡,人羣裡傳出竇旭高昂的聲音:“楚公子不是膽小鬼!他的詩才,他的氣度讓人心折。那燕雲飛燕俠士可是楚郡王的故交,而他因爲楚公子的《竹石》,親自去郡王府將那三管家的手斬斷!今夜,或許楚公子已經自行去面對蝗蟲之災了!你們無根無據,憑什麼冤枉別人!”
此刻,竇旭漲紅了臉,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語出肺腑,言如珠玉落地,鏗鏘有聲。
宋烹聽到竇旭的話,面色一冷,走到竇旭面前,說:“我等在此要滅殺蝗蟲,爲了保衛燕州而戰,可是楚有才卻連都不敢來,倒還有人爲他說話!他以往聽說風流瀟灑,壞了許多女子,而如今買了一首詩,就有人爲他捧臭腳了?”
周圍鴉雀無聲。
竇旭不由大聲說:“這等好詩,誰人肯賣?”
宋烹卻厲聲說:“誰知道他用了手段!但他能買到一首詩,第二首就再也買不到了!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這樣豪放大氣的詩,豈是他一個紈絝子弟能做出來的?”
“你……”竇旭氣得面色通紅,想要爭辯,卻反而氣結。
遠處的溫姬目光不由變得失望。
這時,宋烹得意地看着那溫姬,嘴角里露出一抹邪笑,當下拱手對宴席當中的幾位老者說:“幾位大家,那蝗蟲之災據說明日就到,我等願以拳拳之心,全力對抗那蝗蟲,誓死而戰!”
“好!”周圍衆多才子不由紛紛點頭。而那宴會上的諸多老者也都頷首,當下便將衆多詩詞放在一爐鼎處,讓其熊熊燃燒起來。
這爐鼎卻是一處接近詛咒寶器的寶物,名爲“煙塵鼎”,據說是數百年前聖人面對無數妖族而戰,將詛咒寶器自爆留下來的殘品。但雖然是殘品,卻能將衆多詩詞演化成文氣,然後形成巨大的攻擊之力。
不過這煙塵鼎,一年只能施展兩次。
當下,衆多才子的詩文都被焚化,形成了無數的文氣匯合而起,而當中,宋烹的那首《無題》,演化出來的才氣最高,顯然這次文會的第一名非他莫屬了。
衆人不由帶着羨慕的目光望着。
今夜,宋烹得享名氣,又抱得美人歸,真讓人羨慕不已!
只是他們這個念頭剛出,忽然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那帶着數百道文氣的煙塵鼎向南面撲去,可是隻一下,天地之間忽然出現了一隻血紅之眼,只睜開了一下,遠處的天邊就好像出現了一道烈火一般,將這些文氣全部吞噬進去。
而那煙塵鼎如遭重擊一般,鼎身甚至從中裂開,然後化成一團廢墟。
“那是詛咒寶器!這個級別,難道是青銅級別的?”有人不由失聲大喊!
聽到這裡,有不少人雙腿戰戰,已經搶着先走,可是人擠人,不由周圍大亂,已經有不少人被擠下了水去。
這時,衆多畫舫上的許多人,恨不得自己已經在岸邊,就能最快地逃離了。
誰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強大,數百人文氣居然被輕易化解,而那被他們視爲神物的煙塵鼎也化成烏有,此刻他們誰敢以卵擊石?
人羣裡,宋烹跑在了第一個。
只是人羣喧譁着,混亂着,那血紅之眼就只睜了一下,又慢慢消失了,遠處的天色慢慢恢復了平靜。
這時人羣這才相顧駭然,誰也沒有心再去談什麼文會了,只顧得先行離開。
而溫姬此刻的心變得冰冷,那血紅之眼固然強大,可是她卻沒想到這裡的人是如此的不堪!這些人口口聲聲地說什麼赴湯蹈火,爲了燕州百姓,可是真有大難,這些人跑得比誰都快!
溫姬搖了搖頭。
這些人固然能跑得了一時,可是若蝗蟲壓境,無人能敵,整個燕州城甚至會赤地千里,成爲廢墟,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
而且剛纔那蝗蟲妖只是施展了一次詛咒寶器的力量,等到了明天恢復了三次施展的機會,這次燕州城難道真的在劫難逃了!
但關鍵的是,燕州這麼多才子,竟如此之弱,甚至連膽氣也都沒了。
她的目光裡充滿了絕望。
忽然間,她有些懷念那首“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了,或許還有那麼一點希望?
而這一刻,楚有才出竅後的靈魂正被引到昨日到的那宮殿裡,此刻宮殿依舊宏偉,但他卻覺得其中多了一些肅殺和凝重之氣。
他內心不由有一絲擔心,難道是自己替換原先楚有才的事被發現了不成?
進了宮殿裡,依舊是昨日的那些神,但面色上卻露出了憂愁的表情。
官吏上前幾步,大聲說:“稟報仙神,楚公子已經請來。”
那關帝神點頭說:“善。”然後說,“楚公子,請坐。”
那官吏很快就搬來了一張椅子,楚有才答禮後坐下,心下微感詫異,對方今日怎麼如此客氣?
這時,關帝神凝重地說:“楚公子,僅僅半盞茶時間前,蝗蟲文會失敗了!”
楚有才一驚,要知道燕州這數年來,每一次文會都勢如破竹,解決了各種災難,從來沒有發生過失敗的事情,當下站了起來,慎重地說:“敢問關帝神,這次是什麼緣故?”
關帝神說:“這次那蝗蟲妖來勢洶洶,只施展了一次詛咒寶器,就將所有的文氣吞噬,並將寄託文氣的煙塵鼎擊碎,而如今,燕州人已經人心大亂!”
聽到這裡,楚有才心下一驚,沒想到那蝗蟲之災強大至此,怪不得二孃、燕雲飛等人也應運而來,只不知他們如今是否出手了。
這時,關帝神繼續說:“若是再無人出手,只怕燕州城明日將會遭到血光之災,死傷無數,而若是此刻成爲城隍,甚至也可能隕落!我且問你,你是否願意在這危難之際,擔任城隍之位,護住衆多百姓,保香火不息?”
這一刻,關帝神的目光充滿了凝重,而周圍的那些神不由微微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誰敢擔此大任?連齊聚衆多文氣的蝗蟲文會都不堪一擊,更何況新上位的城隍。以卵擊石,也是取之有道嗎?
便在這時,他們本以爲楚有才會馬上拒絕的,可是楚有才幾乎想都不想,沉聲說:“在下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