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坐火車回老家,十一個小時的火車,可惜一路上筆記本的電池用光就打出這些來,剛到老家修改完就現在了!
——————
玄(牛匕)一界之中的一個月後,一衆猴頭正在舉目遠眺,懷念起自己的孃親。
巨尾妖猴以往也經常這般出去遊走,一般都會在一個月左右回來,是以這羣猴頭估算着時間覺得自己的孃親快要回來了,紛紛攀上‘玄(牛匕)之門’朝着被霧氣阻隔的地平線張望,希望能夠看到那個高大得好似小山一般的身影。
兩個童子卻心中清楚,巨尾妖猴這一去恐怕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絕不會回來,當然這是好的情況,按照不好的情況來說的話,或許巨尾妖猴有可能從此便將屍骨深埋在這玄(牛匕)一界最深處,再也回不來了。
畢竟妖獸化形乃是一件違背天道的逆天之舉,其中兇險和修士結丹也沒什麼兩樣,一個不好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此時的五厭在精神上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正坐在‘金烏檀香牀’旁邊,拿着被嫋嫋‘黑誅十破’斬掉了一半的腦袋殼塗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黏膠往腦袋上粘,不過卻怎麼都粘不牢,這使得他極其惱火,小嘴巴吧嗒吧嗒似乎在咒罵將他弄成這樣的嫋嫋。
突然一道旋風從五厭身後猛的捲起,‘金烏檀香牀’的華麗牀幔被這旋風吹得獵獵作響。
玄(牛匕)一界之中少有氣流,極少會有風颳過,更絕不會有這般的狂風,五厭心中一激靈,連忙彈跳起來,朝身後的‘金烏檀香牀’看去。
果然,這旋風來自‘金烏檀香牀’內。
就見好似小屋一般的華麗牀上,袁飛肉殼的丹田之處颳起了一道漩渦,這漩渦最開始只是氣流鼓盪造成的,但隨之開始有一股股的鮮紅血色注入其中,似乎袁飛丹田之內的血池之水流淌出來匯進了漩渦之中一般。
五厭童子不知這是什麼變故,不過一直死氣沉沉的袁飛有了變化終究是件好事。
持香和三葷和攀在‘玄(牛匕)之門’上的猴頭孩兒們也急急趕了過來,圍攏了‘金烏檀香牀’面面相覷,以三個童子八百餘年的見識竟也不知道袁飛此時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
三個童子不敢妄動,只能眼呆呆的瞅着袁飛丹田之上的那道血紅漩渦越來越鮮豔。
一股澎湃的血氣陡然蕩了開來,這鮮紅血氣瞬間便將金烏檀香牀周圍數十里之內全部籠罩。
血氣之中慥慥惡惡全是淒厲的鬼哭之聲,三個童子心叫不好,連忙去尋那些被血氣淹沒的孩兒和猴頭,果然這些孩兒猴頭修爲不夠,正在被血氣之中的鬼魂鬼魄糾纏索命。
三個童子疊聲大喝,震散一衆鬼魂鬼魄,攜着猴頭和孩兒攀上‘玄(牛匕)之門’這才俯身下望,就見腳下好似化爲一片血海,濃稠的血海中游弋着無數鬼魂鬼魄,彼此吞吃撕咬發出悽慘的嚎叫之聲。
五厭童子最是眼尖,一下便在血海之中發現了一隻長相奇美的女鬼,這女鬼一臉冰豔,不是嫋嫋更是何人,嫋嫋的鬼魄當初被袁飛的‘八萬障門’吞吃掉,沒想到竟並沒有徹底消散而是被困在了這血海之中。
此時的嫋嫋再沒有以往的鬼聖修爲,只剩下奇美的魂魄,被其他醜陋的鬼魂鬼魄不停撕扯吞吃,發出陣陣淒厲慘呼,當她被吞吃得零碎無比之後,嫋嫋的身軀又會在遠處重新顯化出來,但像她這般奇美的魂魄馬上便會再次招來其他的醜陋的鬼魂鬼魄吞吃,沒有修爲的嫋嫋連逃走都做不到,只得慘呼一陣再次被撕扯凌亂,然後不久又會重新顯現出來,等待她的便是再次被吞吃,這血海對嫋嫋來說簡直就是無有窮盡的撕咬煉獄。
三個童子相顧駭然,這便是殺禪麼?這門功法實在是太過可怕了,不光是滅殺掉敵人的肉體還要敵人的魂魄永世受苦,這和抽魂煉魄也不相上下,不,甚至比抽魂煉魄還要可怕!
三個童子同時慶幸自己沒有魂魄,若真有一日陷進這無盡煉獄之中,當真是想死都死不了,只有承受永世痛苦的份。
三個童子此時對嫋嫋的仇恨不由得淡了許多,畢竟嫋嫋已經爲她傷到五厭和害了受戒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這般的鬼魂鬼魄互相吞吃的血海一直在三個童子腳下盪漾了足足十日時光,就在三個童子攀在‘玄(牛匕)之門’上已經有些沒了耐性之時,這片血海陡然間沸騰起來。
血海之中的鬼魂鬼魄發出陣陣淒厲嚎叫,似乎在承受着無窮痛苦一般。
隨後便有一道道金色的佛文化就的光柱從這血海之中沖天而起,這些佛文幻生幻滅,不停聚散,攪得這數十里血海好似沸水一般。
那羣鬼魂鬼魄一捱到這金色的佛文光柱立時便嘶嚎着化爲飛灰,使得這些鬼魂鬼魄全都遠遠地躲開不敢靠近光柱分毫。
就在一衆猴頭、孩兒和童子吃驚不已之時,從血海之中突然冒出一股白淨淨的光芒,光芒之中鑽出一個雪白粉紅的花骨朵,一片片的荷葉也在這花骨朵旁邊衍生起來。
數十里的血海之上,一道道金色佛文光柱之中,那嬌弱的花骨朵緩緩掙扎生長着,極靜之中卻又透着極動的韻律,彷彿是狂風暴雨之中的一個嬌弱美人一般。
一連過了三個月,那花骨朵終於長得飽滿起來,花瓣也開始顫巍巍的一層層的綻放開來。
三個童子和一衆猴頭孩兒這一段時間只能在‘玄(牛匕)之門上和蕭殺爲伴,悶都悶出鳥來了,此刻終於見到了這詭異的荷花要綻放開來,全都攀在‘玄(牛匕)之門’上齊齊抻長了脖子翹首以待。
那荷花在血海之上總是顫顫巍巍的,看上去嬌弱無比,雪白的花瓣頂端透着一點粉紅,這一點粉紅順着絲絲脈絡延伸下去顯得整朵荷花格外鮮活細嫩。
似乎,來了一陣風,吹動了這朵荷花,也吹皺了這數十里的血海。
這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被這股風一吹,一下便猛的綻放開來。
一股濃烈的香氣瞬間盪漾開來,原本躁狂的血海之中的鬼魂鬼魄此時盡皆安穩下來,平復下來,再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似乎生怕吵到那朵綻放開來的荷花一般。
隨後那荷花便迅速的枯萎起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荷花的花葉便枯朽得化爲細碎的粉末沉入血海之中。
原處的花莖之上只留下一個蓮蓬,這蓮蓬翠綠欲滴,但不同於其他凡間蓮蓬,因爲這個蓮蓬上面只結了一顆蓮子,那蓮子露出來的地方漆黑油亮,內中卻又好似有絲絲血氣翻滾旋轉,三個童子居高臨下遠遠望去,就覺那蓮子煞是好看。
就在三個童子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之時,那蓮頸之上突然傳來咔的一聲脆響,已經有些枯萎的蓮頸似乎承受不了蓮蓬的重量一下折斷開來,整個蓮蓬猛的跌入血海之中。
那無數鬼魂鬼魄稍微一愣,隨後立時躁狂起來,朝着那翠綠蓮蓬洶涌狂呼而去,三個童子一見連喝不好,那些鬼魂鬼魄若是將這蓮蓬吞吃了不知會是什麼後果。
就在三個童子想要衝下去之時,極其詭異的一幕出現在這三個童子眼前。
就見那些鬼魂鬼魄並未吞吃那翠綠的蓮蓬,而是團團圍聚着蓮蓬,一個接一個的將那蓮蓬託舉起來,似乎在供奉蓮蓬一般,使得蓮蓬好似在血海之上載沉載浮一般。
那翠綠的蓮蓬不久便也枯萎,只剩下那顆漆黑油亮內中又有血色翻滾的蓮子依舊被這萬千鬼魂鬼魄託舉着。
不知過了多久,咔的一聲輕響從那蓮子之上傳了出來,漆黑油亮的蓮子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縫,隨後這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細密的好似蛛網一般。
終於,這蓮子再也維持不了原本的形狀,開始碎裂開來,內中綻放出一道刺目的金光,金光散盡之後露出一個光溜溜的睡在荷花花朵之上的胖乎乎的粉嫩嬰兒。
三個童子再次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又是什麼變故,更不知這嬰兒又是何人?
就見那胖乎乎的嬰兒似乎剛剛睡醒,很是愜意的揉了揉小眼睛,紅撲撲的小臉蛋給人一種香噴噴的感覺。
這嬰兒打了個小哈欠後,半坐起來,抻了抻懶腰,一對惺忪大眼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嬰兒看了看身周的一片血海,揉了揉小鼻子,似乎對血海之中游弋的惡形惡狀的鬼魂鬼魄和那股血海特有的辛辣血腥的氣味很是不滿。
胖嘟嘟的小手朝着血海一點,小小的嘴中傳來一聲稚嫩輕喝:“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收!”
就見血海之上猛的張開一道道門戶,好似山雨來前被吹開的窗戶一般,咔咔作響。
轉瞬之間便有數萬門戶一一打開,將整個血海都籠罩了起來,這八萬障門的門戶之內蒸蒸騰騰的鮮紅一片,好似內中充滿了刺目的鐵汁一般,門中突然產生巨大的吸力,好似巨龍吸水一般將這一片血海猛的吸入數萬門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