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知道生死存亡就在這一剎那之間,憑他自身修爲要想從這龍口烘爐之中脫逃那是癡心妄想,只有藉助‘度世袈裟’之力,或許纔有破開這龍口烘爐逃出生天的可能。
退一步講就算不能衝出去,‘度世袈裟’若是能夠成爲他的法寶,任由他操使必然能夠發揮出更高的威力,至少能夠護住他暫時不被這火焰燒死。
是以袁飛雙目微微一閉,腦後陡然顯出五道光輪,袁飛原本的修爲是四識,但佛道若是同修那便是相通的,是以佛家修爲在袁飛道家修爲提升之後也更進一步,達到了五識之境。
五識一開,便是佛家所說的身識。
佛徒修成五識,可腳下生雲不動分毫而直入雲霄,一指可分江裂海,蹋火而行,說白了這五識身識相當於道法之中的遁術,可以水火不侵,袁飛這五識一開,那香燭佛火便不再那般酷熱難敵,但也僅僅是稍稍緩解罷了,畢竟這火焰並非凡火,真正起到燒灼之力的並非是火焰本山而是加持在火焰之中的滅度經文。袁飛的身識只能避火卻避不了經文所化的佛火。
袁飛略微覺得好些,手掌一翻,那枚存放五識高僧的修爲的金丸便到了袁飛手中,袁飛一邊吸攝這金丸之內的修爲佛力,一邊開始拉開光罩抵禦火焰,護住自身。
袁飛此舉消耗極大,或許可以勉強抵禦那火焰一時半刻,但終究不能持久。
袁飛此刻也是沒有別的選擇,纔會做出如此決定,隨後袁飛口中開始吟唱起他從佛家布蓬粥鋪之中學來的《脫厄大藏經》。
‘度世袈裟’一直都不願意聽從袁飛調遣,一方面乃是因爲袁飛修爲不夠,不足以操控此寶,更重要的則是因爲袁飛不明白催使‘度世袈裟’的心法口訣。
原本度世袈裟的催使口訣就在‘度世袈裟’之內,正是那《脫厄大藏經》,但‘度世袈裟’卻將《脫厄大藏經》隱藏的極深,袁飛根本不能窺得一星半點,只能守着寶山幹過眼癮。
不過袁飛卻在佛家的粥鋪之中得了這《脫厄大藏經》的簡化版本,說起來也算是袁飛運道夠好。
袁飛所得的《脫厄大藏經》雖然僅是一部掐頭去尾的極簡單法訣,但不得不說,確實是啓動‘度世袈裟’的口訣之一,要不然‘度世袈裟’也不會聽聞和尚吟唱之聲便躁動起來。
袁飛先前已經無數次地以《脫厄大藏經來試探‘度世袈裟’,多少也叫袁飛掌握了一些這‘度世袈裟’的脾性,使得袁飛心中有那麼三兩成把握,可以通過這最簡單的《脫厄大藏經》來簡單操使‘度世袈裟’。之前袁飛未曾祭煉這袈裟正是覺得把握太低,若是祭煉不成後果難料,但是現在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此刻的‘度世袈裟’在這火海之中被煅燒得已經開始微微發紅起來,袈裟之上煙氣嫋嫋,顯然也有不能在這香燭佛火之中久持。
袁飛將那《脫厄大藏經》一遍一遍以佛法之力從嘴中吐出,朵朵金文梵字射進那‘度世袈裟’之內。
但此次‘度世袈裟’卻並不再像以往那般聽聞了《脫厄大藏經》後便會活躍起來躁動起來,此刻的‘度世袈裟’任由袁飛如何唸誦《脫厄大藏經》都沒有半點動靜,似乎那經文和他沒有半點干係一般。
袁飛繁複念持了盡百遍,‘度世袈裟’卻半點反應都沒有,至此袁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嘆,暗道:“我難道就要被葬送在這佛火之中?”
就在此時,就在這袁飛道心動搖的一瞬間,一股龐大的念頭突然侵進袁飛的神念之中,袁飛就覺腦袋微微一木,隨後便有些神念不清起來,似乎自家要墜進無念苦海之中永世再難脫身。
袁飛神識恍惚之間狠狠地一咬舌尖,痛楚和嘴中的甜腥味好似無邊黑暗之中的一線光明,袁飛立即攀着這光明猛的從那無邊的無念苦海之中鑽了出來。
袁飛神識一回到身上便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隨後目光便看向‘度世袈裟’,隨後竟對着‘度世袈裟’開口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啓的靈識?”
那‘度世袈裟’靜了片刻之後度世袈裟從袁飛身上飛了下來。
袁飛沒了度世袈裟保護,立刻感覺一股熱浪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袁飛拉開的光罩瞬間塌癟數寸,被這香燭佛火燒得吱吱作響,袁飛連忙將修爲不停地灌注進護身光罩之中,這纔將這光罩維持住。
袈裟之中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帶有奶氣的聲音,聲音雖然稚嫩,但卻透着一股故意裝出來的老氣橫秋之態,顯得有些滑稽。
這聲音言語之中帶着幾分惋惜的道:“也沒有多久,就在方纔,就在我被煅燒得發紅之時,那佛火使我在生死存亡之間迸發出了神念之火,被這佛火一煅我便從此靈識大開,再不是任人催使的物件了。”
說着這袈裟晃動一下,化爲一個身穿袈裟的光頭小和尚,這小和尚膚白如玉,模樣看上去有那麼幾分佛子的影子,顯然和佛子淵源極深。
此刻這袈裟盤坐在火焰之中,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懶散之意。
不過這懶散之意明顯是裝出來的,這袈裟畢竟神智初成,雖然有些心機卻實在不會作僞,所以表面懶散,但那兩條眉毛和丟溜溜轉來轉去的大眼睛,怎麼看都是一副焦急害怕的模樣,顯然他也怕這加持着滅度經文的佛火煅燒。
想他神智初成,正有許多美好要一一探尋,但若是現在就被煅燒成灰,便當真是可憐可悲至極。
袁飛看透了這袈裟此時的惺惺作態,也不揭穿,而是哈哈一笑,隨後竟不去理會‘度世袈裟’所化的小和尚,閉目打坐起來。
方纔‘度世袈裟神念’一成,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侵佔袁飛的肉殼,從此自家做個主人,再不受任何人物驅使。
他也不傻,一直都在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了袁飛微微一嘆,道心一鬆之時立馬發動侵襲,哪知道袁飛的道心堅固似鐵,雖然他差一點便將袁飛打入無念苦海,使得袁飛的神魂永遠沉淪,將肉殼讓出來給他,可惜袁飛僅是一個恍惚便從無念之中掙脫出來,有了這次經歷‘度世袈裟’基本上已經絕了侵佔袁飛肉殼的希望,畢竟袁飛已經起了戒心,他要想再侵佔袁飛的肉殼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了。
袁飛不想死,‘度世袈裟’這個剛剛開啓靈識的法寶更不想被這火焰焚化一空,其實他不是對付不了這佛火煅燒之力,但是他畢竟只是一件法寶,就算是開啓了靈識依舊只算是一件法寶,並不能將自己催使得元轉如意,這也是他爲何神識一成便想要侵佔袁飛的肉殼的原因,只有佔據了人身他才能將自己的全部威力施展出來,而僅憑他神念自身之力最多也只能發揮出本體威力的六成而已。
‘度世袈裟’雖然是佛子的衣衫,但說白了也不過是一件佛子在人界之時的穿着之物而已,和佛國之中的法寶根本無法相比較,‘度世袈裟’在人界的法寶之中也不過佔個上等偏下的位置而已
這‘度世袈裟’若是單獨拿出來還比不過那些元嬰大修士或者是神魔一體的大修士親自祭煉的法寶,度世袈裟只有穿在佛子身上纔會顯現出種種威能。退而求其次也至少要有元嬰期的修爲才能將他運轉如意。
大熾妙尊者此時運轉的乃是加持了滅度經文的香燭佛火,說白了大熾妙尊者此時施展的並不是人界手段,他若是長久被困在這佛火之中早晚也會被煉化成灰。
度世袈裟化身成的小和尚見袁飛一副安坐不動的模樣,不由得將眉頭皺起,裝模作樣的按耐了片刻之後便沒了耐心,開口道:“袁飛,你難道不想離開這裡?”
袁飛依舊閉目仔細吸收手中的金丸之中的佛力,隨後將這源源不斷地佛力轉化爲護住身體的光罩。似乎對於那香燭佛火毫不在意,甚至好似完全沒聽到度世袈裟之言。
袁飛不急,度世袈裟卻沒有這麼深沉的心機,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憋了片刻後,被那火焰燒灼得實在是難耐,度世袈裟便湊到袁飛身前道:“袁飛,不若你先將我穿在身上,你我合力先從這火焰之中逃出去吧,你也不想在這火焰之中化爲飛灰吧?”
袁飛雙目微微開啓一個小縫,瞥了一臉惶急的‘度世袈裟’一眼,隨後依舊將眼睛閉上,開口言道:“要走你先走吧,這香燭佛火正適合我來修煉一種功法,我估計只要我在這火焰之中停留十日,吸納這香燭佛火之中的佛氣經文,便可修爲再增長一籌。”
‘度世袈裟’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不信的神情道:“天下哪有在這佛火之中修煉的功法,再說了,憑你的修爲恐怕在這火中也堅持不了十日,袁飛你莫要以爲我剛剛產生靈識便拿謊言欺我!”
袁飛對‘度世袈裟’之言充耳不聞,半句言語也不吐出,看模樣還真的好似在修煉某種功法一般。
袁飛的如此舉動,使得‘度世袈裟’越發緊張起來,這小和尚在火海之中轉動幾圈,隨後猛的催動身形朝着火焰之中狠狠地扎去,一忽便消失在火焰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