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漆黑的夜,就好像一雙無形的手,把人緊緊地箍住。
雨夜,外面的細雨被秋風吹動,蕭瑟幽怨,秋雨愁殺人,給人一種淒涼之感。
我靜靜地坐在牀邊,守候着是蘇瑤,不停地一個人自言自語,希冀她能聽到我的招呼,從無盡的黑暗深淵中甦醒,回到現實中來。
一個人的寂寞,一個人的話語,我的身心疲憊,不知不覺,睏意來襲,就好像醫院病房內有遊蕩着黑影,矇住了我的雙眼,趴在牀沿睡着了。
很快,進入夢鄉,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場景似乎回到了民國時代,自己成爲一位風度翩翩的大公子,穿着銀灰色中山裝,頭髮梳成大背頭,油光可鑑,漫步在山林內,前面有一塊空地,那好像是我居住的方子。
木質結構,很是簡陋,但是在山林之中,都與周圍環境很契合,一點也不顯得年突兀,彷彿木房與山林合爲一體。
在夢裡,我走進了西邊那間的屋子,掀開席子門簾,裡面佈局簡單,連木牀也沒有,只有一口棺材,是貴重那種的金絲楠木,棺材蓋沒有封上口,裡面躺着一個人,確切說,是一個女人。
她穿着民國時代特色的紫色旗袍,臉頰蒼白,被染上一層胭脂,脣塗硃紅,似乎躺入之前被特意畫了妝。
她是死人,還是在熟睡?
如果是死人,爲何如此栩栩如生?完全沒有僵硬之感,要知道,通常人嚥氣之後,臉色發青,渾身關節全部僵硬,很不自然,而這女人卻像一塊玉石雕琢而成,渾身皮膚沒有死氣,卻像散發溫潤的感覺。
但如果是熟睡,爲何會睡在了棺材裡,難道不怕晦氣,不吉利嗎?
我靠近那口棺材,畢竟是在夢魘中,很難看清未知人的臉,大腦往往會映射、虛擬出一些你見過的人的面孔,似像非像,那纔是夢。
我盯着那個女子的面孔,漸漸地,她的臉變得清晰起來,幻化出一張我看過的臉孔,就是趙穎所畫下的那幾張素描圖裡的女子。
是她,那個逼瘋趙穎的幽魂?
如今終於出現在了我的夢裡,她要幹什麼,是要來嚇唬、刺激我嗎?
我退後幾步,等了片刻,也不見那女子動彈,甚至沒有任何呼吸,我大着膽子靠近一些,伸手去觸摸她的面頰,入手清涼,就像摸到了一塊玉石一般。
這時我才發現,她躺着棺材底部,周圍放了不少防腐材料,有竹炭、香料等等,吸溼、防蟲、防風化、甚至還有西藥的防腐劑,中西對屍體有防腐效果的辦法都用到了。
我基本確定,她應該是一個死人,被人做了防腐,沒有入土未安,卻如同一個熟睡的美人躺在這裡。
也許,她會一直這麼睡下去,不會腐爛,卻空有驅殼,唯獨缺少了靈魂!
忽然間,我心裡莫名酸澀起來,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同感,現在蘇瑤昏迷,情形也何曾的相似。
安安靜靜,如同一具活着的屍體。
此時,我還有一個疑問,身穿中山裝,有大公子氣派的我,跟紫衣旗袍女子究竟什麼關係呢?是戀人嗎,還是無意中闖到了這裡?
我看到的一切,是前世的我?還是胡思亂想引發的夢境?或是夢迴時空,親身經歷了多年前的真實一幕。
這些疑問暫時沒有答案,我知道,很可能就是案件的起源,跟破案有着重大關係,也許瞭解到旗袍女子的過去經歷,說不定能解開現在詭案的迷局。
忽然間,衣兜內電話響起,把我從夢境中喚醒回來,我睜開朦朧的睡眼,隨手掏出了手機,鈴聲很小,但是在安靜的病房內,卻仍清晰可聞。
午夜突兀響起的鈴聲,總是讓人感到煩躁不安。
我瞅了瞅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會是誰呢,大半夜地給我打電話?
第一時間,我想到了蘇瑤的同學,難道是她們其中一個,也出事了?
我想到這些,頓時來了精神,整個人繃緊起來,接聽了電話。
“喂,是哪位?”
電話那一端,非常安靜,沒有人回答。
“喂,聽得到了,請問你是哪位?”我等了十幾秒鐘,仍沒有回話,不禁皺起眉頭,難道有人不小心打錯了,還是一個惡作劇?
但是,我仔細聽着,明顯感覺到,裡面有個細微的呼吸聲,甚至還有風吹過草叢,雨在地上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遞過來。
我迅速作出判斷,電話那一端,應該是個女人,而且正在戶外,用的電話應該是本市公用電話亭之類的座機。
會是誰呢,蘇瑤的幾個女同學,知道我的電話嗎?
就當我猜疑的時候,電話那邊終於傳出細微的女聲:“是楚警官嗎?”
“是我,你究竟是誰?”我謹慎起來,小心地試探詢問。
“我……我是那天你在地鐵裡,救下的女大學生。”
“是你!”我稍微鬆了一口氣,旋即又詢問:“那天你怎麼不打個招呼就跑了,本應該帶你回去錄口供的。”
“我當時有點害怕,畢竟因爲我,死了人,我一時驚慌,就……就退縮了,對不起,楚警官,給你添麻煩了。”那個女生在電話裡很歉意地解釋。
我嘆了一口氣,也多少能理解她的感受,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大學生,乘坐地鐵遭遇搶劫,差一點被掐死,本就嚇了一大跳,事後那個搶劫犯還畏罪自殺了,被地鐵撞得一片血肉模糊,放在誰身上,都很難接受,何況她只是一個人,沒有人陪伴,遇到這樣的事情,第一時間就想逃避,無可非議。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個嫌疑犯的家屬已經跟警方妥協結案了,如果你以後解開心結了,最好跟我回警局錄下口供,那就更好了。”
“好吧,不過要過一段時間,暫時我還有些後怕,不想進警局,等我徹底看淡這件事,再去回憶。”
“對了,怎麼這麼晚了,你還在外面?”我忽然問道。
“我現在畢業實習中,公司有個項目着急趕進度,所以晚上加班了,剛往回家走,路過電話亭,就想給你打個電話,表示歉意。”
“哦,那沒事了,早點回家吧,晚上一個人走路,自己多當心點,注意安全,再見。”
“我知道了,謝謝你,楚警官,再見!”她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手錶,正好是午夜時分,心中總有一種乖乖的感覺,具體是什麼,一時還說不上來。我站起身打開了陪護用的摺疊牀,躺下繼續睡覺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