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流逝,已經十一點半了,眼看接近了午夜,我的精神愈加緊張起來,即將到了十二點,笛聲會如約響起,出現大恐怖,有幽靈出來向我索命嗎?
心中疑問重重,讓我如坐針毯一樣,沙發前的茶几上,放着幾樣東西,黑驢蹄子、桃木劍、黑狗血、靈符、搖鈴……都是孟胖子留下來的。
由於我的精神一直高度繃緊,時間一長,漸漸有些疲勞了,眼皮開始打架,睏意來襲了,放下手中的書籍,百無聊賴,打開了電視,隨便看一看,消磨時間,提提神,避免自己睡着後,會在夢魘中被侵入殺害。
此刻的心情,對死亡的未知,對幽靈的忌憚,讓我陷入一種矛盾中,至於電視中閃過的一幕幕的內容絲毫沒有記住。
午夜終於來臨了。
我擡頭看着客廳的掛鐘,兩個長短不一的指針,同時停在‘12’位置上,剎那間的滯留,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就在這時,電視屏幕忽然抖動起來,信號開始不穩,不斷地跳臺,好像是串了信號,唰唰唰不同的畫面在切入,混亂模糊,非常的詭異。
我被電視的異常所吸引,仔細注視着屏幕,這時的電視信號忽然中斷了,變成了雪花在高頻率閃爍,耳邊還傳來刺耳的雜音。
“要來了嗎?”我屏住了呼吸,不相信一切會這樣的巧合,在午夜之中,電視的信號竟然中斷,事出反常必有妖。
忽然間,雪花消失,電視裡顯示出一座高山來,在山腳下,出現了一批穿着花布,頭戴斗笠的扶桑武士,手中揮舞着倭刀,正在屠戮着村民,一陣陣悽慘的叫聲響成片,透出了電視,就好像發生在身邊一樣。
無數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宛如尖利的刀片,刺開了我的耳膜,讓我瞬間就融入那股悽慘的畫面中,難以呼吸。
“這就是當年的場景嗎?倭寇進犯浙東沿海,燒殺屠戮,無惡不作,多少無辜百姓遭殃,充滿了血和淚!”
我的心情無比沉重,彷彿那些被屠殺的人,就是自己身邊的親朋好友一樣,看得人目疵欲裂。
突然,鏡頭再次切換,已經沒有了屠殺場面,只有一片竹林,站着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白衣勝雪,青絲如瀑,遮住了面孔,手中握着一支骨笛,當我的目光看到她手中的笛子時,她正好也放在嘴邊,開始吹奏。
午夜笛聲,如約而至!
“吱吱吱吱……”
沒有悠揚的曲調,只有一種刺耳的尖嘯,刺得我耳膜都要裂開了。
“啊!”我急忙用手握住了耳朵,目光卻緊緊盯着電視屏幕,看她下一步會如何?以我的膽量,光靠這股笛子聲,是嚇不死我的!
笛聲過後,白衣女子放下手中的骨笛,隔着披散的頭髮,眸子似乎正直勾勾地着電視外的我。
“這是明朝時期的畫面嗎,隔着數百年,還能投影出來?”我心中納罕之極。
沉默了大約一分鐘,那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子開始動彈了,身子一點點前傾,她的頭似乎貼近電視屏幕框了。
那顆頭顱越來越大,幾乎佔據了屏幕的一半,就彷彿拍電影中,攝像機給她特寫一樣,大半個電視都是一個女子的腦袋,還有披散的黑髮,的確有些恐怖慎人。
下一刻,我差點沒嚇得蹦起來,因爲,她的頭顱竟然伸出了電視,沒有錯,就彷彿《咒怨》中的貞子一樣,腦袋伸出了,然後手臂也跟着抓出屏幕框架,只要再過幾秒鐘,估計她就真正地爬出來了。
我站起身,下意識地抓起了黑驢蹄子和桃木劍,真想上去塞她一嘴黑蹄子!
就在我猶豫不定的時候,白衣幽靈已經徹底爬出了電視,就站在了我的身前,頭重腳輕,彷彿站不穩的樣子,身子飄動,就像腳浮在水上。
一向排斥迷信說的我,現在真的不由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常理。
她就是骨笛內的幽靈嗎?
“你是……筱如夢的魂魄嗎?”我壯着膽色詢問。
“你知道小女子?”幽靈沒有開口,我的腦海內卻清晰響出這股幽幽的聲音。
我點了點頭,盡力保持着鎮定,輕輕一嘆:“卿本佳人,奈何做鬼!”
“妾身有苦衷,絕非自願,難以投胎,生生世世遭受痛苦……”
“我通過一些古籍記載,知道你和傅玉笙的故事,那一天,也正是我把骨笛和瓷壇帶上古井來,如果你能不再害人,我可以幫助你,魂歸故里。”
“公子願意幫小女子?”
“前提是你別再害人了。”我補充一句,要做個交易。
女幽靈搖頭:“我沒有害人,是骨笛本身的魔力,需要人的魂力來維持,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壽元將近,渾身帶着死氣的人,即便不遇到骨笛,也會在近期死亡,對於壽元長、陽氣足的人,它是不會靠近的!”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能保住性命,幫她一次,解決掉隱患,正是我的打算,說道:“我把你骨灰帶去哪裡埋葬,你才能入土爲安?”
“冷煙鎮!不過,你要下井裡把傅公子的屍骸也帶出來,火葬之後,與我一起送回,合葬在一起。”
雖然我對那口古井很忌憚,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可以!我會把你們二人的骨灰送回去後合葬,那骨笛呢,也葬入你們的墓內嗎?”
“不要!骨笛是王家祖傳之物,是當年有人把一位叫蘭鶯的女子,手臂骨做成的笛子,要擺脫骨笛的糾纏,你必須在我和傅公子合葬之後,在墳前吹一次笛子,我的魂魄就能離開骨器了,事後,你要找到王家的另一件祖傳之物,梳妝古鏡,就是蘭鶯自殺時候面對的鏡子,她的魂就在那裡面,躲在古宅內,數百年不散,使用骨笛對着古鏡吹奏,才能化解,徹底了結這段因果……”
我聽完之後,頭都有些大了,怎麼還牽扯出來了蘭鶯,以及魂鏡,這也太複雜了吧。
“公子,千萬不要食言啊…否則,我會纏着你一輩子…”白衣女幽靈冷冷說了一句,身影越來越淡,漸漸退回了電視屏幕中,下一刻,又響起了笛聲,我的意識逐漸模糊,直接躺在沙發上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