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如往常一樣, 披好斗篷,遁地而行。每日到山頂去看日落,似乎是緋色最期待的一件事。如預期般的, 龍斌已然先到, 等在此處了。那邊飛沙走石, 電閃雷鳴, 在幾個山頭之外的天軍駐地, 卻風和日麗,景色秀美,緋色不僅感嘆, 這龍族的怨氣委實是太大了。
“我們之間爲何會變得如此?”龍斌迎向緋色,緋色如往常般不着痕跡的避了開來。
“凡事太盡, 則緣分勢必早失。”看完日落, 緋色舉步離開。與龍斌相愛一場, 對她而言,已是放縱了。
神界例會, 朱雀淡淡撫摸着自己指上的紅色蔻丹,一身火紅,額頭之上的硃砂痣表明着自己崇高的地位。“我說緋色啊,你與龍斌這每天小打小鬧的,仗要打到什麼時候才能完事啊?”
“該完結時自會了結的。”玄武額上神印乃是洪範九疇四個字, 象徵着天地間一切的規則, 說出來的話, 大家也往往是遵從的。
“身似菩提樹, 心似明鏡臺,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緋色輕輕擡眼, 看着屋外依然是電閃雷鳴,雨雪冰雹的輪番下着。終於,要決戰了嗎?真的是避無可避?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白虎聞之淺笑以對。他也有所頓悟,有時一味的退讓,也許不會有個好結局,有時以戰止戰未必不是良策。
“你們在說些什麼?”朱雀聽得一頭霧水。
“你要是能聽懂了,你也就不是你了。”緋色難得苦中作樂,調侃着朱雀。
忽然之間,嬰兒啼哭聲嘹亮。
“我終於當上外公了。”白虎懸着的心終於是落地了,鳳舞懷胎本來三年就該生了,可是生生的拖了好幾年,可真是極壞了他和勾陳了。
“怎麼又是一個人形摸樣的孩子啊。”勾陳懷抱着小嬰兒愛不釋手。
“不喜歡給我。”白虎進了內室,伸手欲抱。
“纔不要呢。這可是我的重孫,小金孫。不給你抱。”勾陳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白虎淡笑,轉頭問向正預備起身的鳳舞。“可想好孩子的名字了?”
“想了個小名叫小飛飛,大名等着您來取吧。”鳳舞目光輕柔的看着兒子,彷彿在透過孩子看另外一個人。
白虎明白,鳳舞仍未能對天帝忘情。“叫這小子白雲飛可好?”
“白雲飛這名字不錯,但我覺得還是叫白逸軒更好些,逸是飄逸的逸,音同憶,這名父親覺得可好?”鳳舞輕輕的看着緋色,現在她終於知道只有家人能始終陪在自己身邊。
“這名甚好,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不錯。”勾陳輕吻着逸軒的額頭,孩子們終於都大了,懂事了。
“啓稟監兵神君大人,天界集結了十萬天兵,怕是準備正式攻打我神界。”
“緋色,你領着鳳舞去凡間避避吧,畢竟逸軒還小。”勾陳走近牀前,將逸軒放入鳳舞懷裡。逸軒早已停止了哭鬧,眯着小眼對着鳳舞裂開小嘴傻笑着,露着沒有牙的牙花子很是可愛。
“孃親,我是統帥,狐族唯我馬首是瞻,我怕是離不開的。還是你帶鳳舞走吧。”緋色輕輕摸摸逸軒的小臉,擡眼看着鳳舞,自己這個妹妹也真真是苦命了點。
“都不必,我哪裡也不去。”鳳舞看着緋色,白虎,勾陳,他們與逸軒是自己最親的家人,在如此時刻,她豈能棄他們不顧。
“也好,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好。”白虎上前摟住緋色與鳳舞,很是驕傲,上天終究是對他不薄啊。
“啓稟監兵神君,勾陳神君。殿外一衆天界將士求見。”狸力馱着個背,慢吞吞的走進來。
“哦,我去看看。”白虎與勾陳相攜離去。
“不知所謂何事?”鳳舞有些擔心。
“我也跟去看看,你好好歇着,養好身體纔是你的首要任務。”緋色扶着鳳舞躺好,輕輕蓋好被子,看着鳳舞,逸軒娘倆躺在被子裡,大臉貼着小臉,微笑離去。
“監兵神君,勾陳神君安好。”一衆將士見白虎與勾陳進來,趕忙起身問好。
“大家坐。”白虎微一擺手,衆人也不推脫,相繼落座。
“不知大家前來所謂何事?”勾陳與白虎高坐在主位之上,俯視衆人。
“我們回到神界來參軍。”重名代表衆人發言,自打有了貔貅的叛亂,天界對於神界之人都均有設防,每日活在監視之下,他們早就不想再呆在天界了。今日大家集結在一起,脫離天界。
“我不同意。”勾陳放話,誰知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不歸圖謀。
“我們已經無家可歸了。爲了回到神界,我們是打出天界的。天界中人已經集結軍隊預備擊殺我們。”麒麟看着輕輕走入殿內的緋色。
“你們只是回家,不需要我允許。這裡本就是你們的家。”白虎聽見那句無家可歸,多少有些觸動,他們是神,神界的一員,在這種時候似乎除了選擇回來也無路可走。
“大家都跟我去安頓下來吧,歡迎回家。”緋色看着麒麟說,好久不見十二師兄了,一定要好好聊聊。
“你真的不怕他們是天界的探子嗎?那個麒麟是東華仙君的徒弟,法力高強。”勾陳多少有些疑慮,在送走衆人後,對白虎的決定頗爲不滿。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緋色不也是東華仙君的徒弟,而且她還愛上了龍斌。”白虎不擔心別的,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兩個女兒。
“哎,我苦命的孩子們。”勾陳將頭輕輕靠在白虎肩上,多少年了,風也好,雨也罷,她無所畏懼,終究對這個情字,她終是難以明瞭。
“想我們神界抵禦魔族入侵,終將所有魔族擊殺殆盡。豈會懼怕區區天界。”白虎摟緊勾陳,緩緩望向天際。
“啓稟天帝,天界中的原有的神族中人集體叛逃出天界,請天帝示下。”
“這些年,神族凋零,神族三大族中,龍族已然歸屬天界,狐族能打仗的不足五千,鳳凰一族本就不善戰,神族能打仗的兵力全部加起來不足五萬。我們有三十萬天兵天將,有何畏懼?我就不信,沒了龍族,我們就贏不了。乘此機會,我們一舉剿滅神族,從此普天之下,以您爲尊。”清韻仙君義憤填膺道。
清韻仙君的話讓天帝很是心動,面上卻不曾表露。“大家以爲呢?”
殿上一片靜默,對於龍王是如何過世的,大家心知肚明。能夠不知不覺的闖進龍族駐地,一舉擊殺龍王,不被人發覺,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龍族素以驍勇善戰聞名,那龍王自是不弱的。那麼強橫的龍王,死的悄無聲息,足以嚇破一衆天軍的膽子了。恐怕在場的,除了少數幾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大部分的仙還是清醒的,大家不約而同的沉默,明哲保身,讓天帝很是惱怒,偏又發作不得。
“衆位仙家對決戰之策可有異議?”天帝耐着性子再次問道。
“我反對,我們出兵神界本就沒有道理。”東華仙君氣得鬍子亂翹,胡鬧,真是胡鬧。
“哦,是嗎?神族早已對我們不滿,先是狐族挑戰天帝權威,再是神族集體叛逃出天界,難道我們還怕了神界不成?”清韻怒斥東華。
“那你去領兵與神族決戰吧。”東華一句話就把清韻的口給封住了。天帝表情有些難堪。“你們都退下吧,宣召龍斌。”
天帝靜靜看着龍斌,戰爭已經持續了五年,始終是小打小鬧,不痛不癢,看起來就像一場笑話,一場鬧劇。現在的天界衆仙對此事也早已心生不滿,自己這天帝之位也有些搖搖欲墜。
“斌斌,你就暫且留在天宮吧。你也累了,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龍斌未曾想到,天帝居然開口喚了自己的小名,在此時此刻。“那天兵由誰接替指揮呢?”
“我自會斟酌,你下去吧。”
“陛下,天色不早了,該回寢宮了。”天帝近侍尚武上前規勸天帝。
“好吧。”天帝駕雲離去,尚武緊隨其後。
“陛下,該休息了。”青蓮正等在門口,見天帝歸來,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快走了幾步意欲上前爲天帝整理額前碎髮。天帝瞥了一眼尚武,尚武識趣的退下了。
“今日聽說大家對決戰之事沒有信心,要不我再回家同哥哥們說說?”青蓮看着天帝躲閃的目光,黯然的收回了手。
“他們若是聽你的,也不會拖到今日還不出兵了。”
“父王的死對哥哥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你說,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幫你。”
“你怕是幫不了我分毫了。我累了,先休息了。”天帝走到牀榻裡邊,和衣睡下。徒留青蓮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我終究是錯了,一步錯,步步錯,但我也只能錯下去了。”青蓮看着天空中的點點繁星,世上真心疼愛自己的,唯有一人,如今龍王已逝,怕是自己的死活再無人問津了。看着明明聽見了自己說話,但仍是不予理會的天帝,青蓮頗感無力。將窗戶關好,行至牀前,除去外衣,只着裡衣的躺下,像天帝靠了靠,天帝翻了個身,背對着青蓮猶嫌不夠的又往裡邊蹭了蹭。青蓮臉上兩行清淚劃過,消失在髮際。
還是如此,青蓮咬着脣,無聲流淚。天帝對自己總是這樣冷淡,從未碰過自己,對自己就差避如蛇蠍了。雖然每晚睡在一張牀上,天帝也是儘量保持距離。深恐不小心的碰觸到自己。
天亮了,青蓮睜開眼,天帝已如往常般早已離開。摸着身邊已然冰冷的枕頭,青蓮起身,披上外衣,站在窗前,獨自看庭前花開花落。
“娘娘,這是今年新織就的冰蠶絲料子,還有云錦。天帝吩咐都拿給娘娘您做衣衫,天帝對您可真好。”小仙侍女素雲手捧着衣衫,心裡琢磨,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有件這樣的衣衫。
“都收入庫房吧。”青蓮並未看上一眼,衣衫再華美也無人欣賞,做來何用呢?
“娘娘,這豈不辜負了天帝嗎?”素雲不懂,天帝只有天后娘娘一位,對娘娘那也是極好的。像這次,貢品的天蠶絲與雲錦一匹不落的命人全部送予娘娘,可是這位天后卻似乎仍不開心。真不知道這天后每日都在想些什麼?她卻不知天帝對天后青蓮的寵愛只是做給龍族看的,私下裡只有倆人獨處時,極其冷淡,天后被冷落了這些年,有苦說不出。
“素雲,不要假裝去愛一個人,日子久了,裝得久了,假的就成了真的了。如果對方是個無情的人,苦的只會是自己。”天宮的日子很是寂寞,始終陪伴自己的除了寂寞便只有這個素雲了。一開始,青蓮不否認自己對天帝並無真心,只是裝裝樣子。但時日久了,青蓮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上天帝了;每天青蓮都盼着夜晚的來臨,盼着天帝的歸來,盼着盼着,等自己發現時,情根已然深種了。
“天后,難道您一開始對天帝並無真心?”素雲很是驚訝,急忙四下觀看有無旁人聽見,被他人知曉可不是個小事。
“多嘴,去把布料都收起來吧。明早記得吩咐廚房做些清淡可口的給天帝,最近天帝胃口不是很好。聽御醫說,天帝似乎有些肝火旺盛,食慾不振。你讓廚房做點玄蔘烏雞湯,菜儘量換成冬瓜,苦菊,苦瓜等清熱撤火的。茶也換成菊花茶吧,養肝明目。”青蓮走入內室。
“是,娘娘。”素雲倒退三步,轉身離殿。是自己多想了吧,娘娘這些年對天帝那是真心實意,事無鉅細的關心着,豈可能是虛情假意。而天帝對娘娘,那更是沒得說,賞下的珍寶多的庫房都快放不下了。就如這次,織女進獻了十匹天蠶絲,五十匹雲錦全部賞給了天后,自己還特意挑了些天后可能會喜歡的呈上來,沒想到天后卻連看也未看上一眼。
這個天后的性子還真是有些捉摸不透。不像以前的鳳舞,要是鳳舞看到這些,必然愛不釋手。但離開時,卻奇怪的什麼也未帶走。自己怎麼又想起這些了,暗暗責怪自己,素雲快步走向庫房。一路盤算着要不要把天后殿偏殿也變成庫房,天帝再這麼賞下去,庫房怕是要裝不下了。
又一日,青蓮刻意早起,爲天帝整理衣衫,這是她唯一能觸碰天帝的時候。青蓮明白,要是沒有尚武,素雲在身前候着,天帝怕也是不願的。但現在,即使天帝不願,也不會在人前表露出來,駁了她的面子。
“離上朝時間還早,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青蓮祈求的看着天帝。
“你們都下去吧。”天帝一揮手,屏退衆人,難得施恩。
看着殿內空無一人,青蓮猛地跪下。
“你這是爲什麼?”天帝不解,青蓮這是要幹什麼?自己已經如她所願娶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不懂,爲什麼已經我們成婚已經五年多了,你還是不碰我。”青蓮滿臉淚痕,泣不成聲。
“對不起。”這些年,青蓮對自己確實是極好的,天帝不是不知道。
“那你爲什麼不碰我?”青蓮不懂,跪坐與地。
“我愛的不是你,我原以爲你明白。”天帝看着青蓮,青蓮怕是隻想當天後,爲此可說是不擇手段,現在這又是何苦呢?
“我一直在等你愛上我,我承認一開始我是爲了天后之位,但現在已經不是了。我愛你啊。”
“別等了,我心壞了,好不了了。”
“你就如此愛鳳舞嗎?那你當初爲什麼不娶她要娶我?”青蓮嘶吼,聲聲揪心。
天帝未答,疾步離開。現在天帝聽見鳳舞的名字仍是揪心的疼痛,他也反覆的問自己,自己捨棄鳳舞所做的這一切究竟值得嗎?
當素雲看着天帝離開,進入內殿之時,看在天后不顧形象的趴在地上痛哭。“娘娘,您與天帝吵架了嗎?”
“素雲,你伺候過鳳舞,你說鳳舞與天地是如何相處的?”青蓮任由素雲將她扶起,她全身無力,心痛的難以自已。
“鳳舞姑娘是刁蠻任性的,不像娘娘如此端莊賢淑,經常向天帝是小性子。”素雲不懂,天后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啊,天帝選擇了青蓮爲天后,未選鳳舞啊。要說難過,那也是鳳舞難過吧。
“是嗎?我又何嘗不想使小性子,我端莊賢淑,呵呵,那是因爲我不得不。”素云何嘗懂得,沒有愛,你即使是使性子,哭鬧也是無用。愛是求不來的。
青蓮哭也哭了,鬧也鬧了,也不過是讓天帝心煩而已。心煩?自己怕是擡舉自己了,天帝的心裡哪有她一絲位置,怕是煩她的心思也未有吧。
“娘娘,您是龍族公主,天帝還指着龍族攻打神界呢,那鳳舞是什麼東西,那是神界之人,天帝不會再對她存心思的。”素雲安慰到。
“是啊。”青蓮坐於榻上,自己是龍族公主,既然天帝未對鳳舞死心,那自己就幫天帝死心。
“我去見兄長。你留下。”青蓮騰雲離開。
“是,娘娘。”素雲垂首恭送青蓮離開。
“二哥,現在鳳舞是否也經常活躍與戰場之上。”青蓮坐在睚眥對面飲茶。
“是啊,而且鳳舞法力不低,很多天兵折損與她手。”睚眥蒼老了不少,已有油盡燈枯之勢。
“二哥,幫我最後一個忙,不計任何代價,殺死鳳舞。”青蓮笑得嗜血殘忍。鳳舞,你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天帝娶了我卻不能對你忘情。
“我爲何要如此?”睚眥看着青蓮,這個龍王最寵愛的孩子。因爲愛青蓮,龍王逼迫龍族與神界交戰,死傷無數。這麼多年了,他們都不知道這打來打去是爲了什麼?
“難道你們都不想爲父王報仇嗎?”看着不知情的哥哥們,青蓮有些愧疚。其實,是她間接害死了龍王。龍王爲了袒護自己不得不與鳳凰一族爲敵,叛離神界。又因自己嫁給天帝,不得不與神界開戰。但是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後悔也無用。
“好,不是爲你,而是爲父王報仇。我們合力擊殺緋色與鳳舞,讓白虎嚐嚐失去親人的苦楚。看樣子,他只失去紫萱一個還不夠。”睚眥滔天的怒火終於有了宣泄的地方。
“你們呢?”睚眥看着其它龍子們。
“我退出。”螭吻照例離開,準備去通知緋色,暫避下鋒芒。
“抓住他,免得他去通風報信。”囚牛和其它幾位龍子上前摁住了螭吻,並用□□擊暈螭吻,免得螭吻用心術通風報信。
“好,看樣子我們難得達成一致。”睚眥看着囚牛,這些年自己與這位大哥爭奪龍王寶座多年無果,現在看樣子就快要分出勝負了。
“誰將緋色與鳳舞擊殺,我就請天帝封他爲新任龍王。”青蓮繼續煽風點火,欲將鳳舞置於死地。
人界千燈客棧
“五百次回眸只爲你經過,
歲月的蹉跎讓愛犯了錯,
即使化身石橋等你來走過,
我的心事你會不會聽我說。
你的微笑是我永遠的魔,
你的承諾在我心中執着,
即使在菩提下涅槃成佛,
回首前塵又怕錦書難託。
佛說多多多,一生情太多;
愛恨來回拖,愁眉又緊鎖。
佛說過過過,一生快走過;
爲愛惹的禍,燒成一團火;
佛說錯錯錯,太多的過錯;
全部都怨我,就此忘了我。
佛說莫莫莫,莫要再情多;
讓思念沉默,心蓮一朵朵。”
-————佛說
“你這又是何苦?”緋色看着在菩提樹下談着古箏輕唱着的竹秀。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竹秀擡頭看了一眼緋色,不再言語。
“求不得該如何?”
“那就放在心裡吧。”
“我今日來找你,想請你回神界,助我一臂之力。”
“好。”竹秀雙眼隱含笑意,擡頭凝望着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