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一直跟着阿聲過了那座彩虹橋,忍不住又問道、“小哥你…不會…真住在這裡吧?”。阿聲也沒搭理他,徑直進了一家臨近小區的超市裡。
“哎,小哥你幹嘛?”天真也只得跟了進去。
阿聲指着一排擺着各種即食麪的貨架,頭也沒回的答道、“你自己挑!”。“幹嘛?”天真有些懵圈了,悶大爺什麼也不說、難道是爲下鬥做準備,他是吃膩了壓縮餅乾開始採購各種口味兒的方便麪?
阿聲瞄了他一眼,又往購物筐裡胡亂扔了一些牛肉罐頭、把筐子又遞過來,很簡捷的說道、“結賬!”。
“結賬?我靠!老子千里迢迢的來看你,還得給你買零食吃…”天真憤憤的暗罵了一句,卻也乖乖地掏錢結賬去了。
阿聲帶着天真從超市的後門直接進到了別墅小區裡、正碰上兩個巡邏的保安,見到阿聲遠遠的行禮打招呼、“莊爺,您回來了…”。
阿聲淡淡的“嗯”了一聲,一直往最東面的亭臺樓閣中走去。
“小哥,你真住這裡?”天真有些驚詫,又問道、“這裡的房價不便宜吧?裝修成這樣的豪華別墅怎麼着也得上千萬吧?”。
“不知道,阿蘺沒說過!”阿聲走到最東側的一棟別墅前、拿鑰匙開了門,看起來他家裡沒有別人。
三層的獨棟別墅裡很安靜、室內裝飾雖然看上去很簡單卻是特別的幽雅,完全沒有土豪劣紳的那種金碧輝煌的炫耀、給人一種恬靜淡然的舒適之感,彷彿超出塵世之外的一種令人留戀、卻又令人神往的感覺。
天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似乎這正是他一直在追求所向往的一種境界,而他自己又偏偏沒辦法找到。
“二樓最東邊的那個房間是你的、裡面的日用品應該都有,阿蘺說都給你準備好了…”阿聲把那一大袋子即食物品拎進了廚房,又解釋了一句、“小文這幾天也不在,我還沒學會做飯、只能對付兩天了…”。
“小文又是誰,我的事你好像都知道?”天真站在客廳裡沒動地方、他有很多事兒要問,至少他還不想千里迢迢的跑過來只爲了在這棟豪華別墅裡睡一覺。
“知道!我會找人幫你解決那些麻煩的…”阿聲笑了笑、“隨便坐吧,你喝什麼?咖啡還是茶?哦…好像還有果汁…還有…杯子在哪?”他在廚房中找來找去也沒找到有用的東西、看來這傢伙平時根本就不進廚房,這時候想冒充一回賢惠的小媳婦兒還真挺難爲他的。
“什麼都不喝!我有話問你,你只要如實回答就行了!”天真有些不耐煩了,悶大爺從來都不是這麼磨嘰的人呢。
阿聲從廚房中端了些水果出來放在了天真面前,淡淡笑了笑、“你問吧,我能想起來的所有的事、都會告訴你的!”。
“你能想起來的事兒纔會告訴我?誰知道你想起來什麼了?”天真冷着臉笑了笑、“你能想起來的恐怕只有那個叫阿蘺的女人吧,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她紋胸和內褲的尺寸是多少?”。
阿聲還是淡淡笑了笑、“那些我不知道,從來沒給她買過!”。
“我靠!你…你還當真了…”天真沒想到悶大爺真的回答了,不由恨恨的罵了一句、“重色輕友的王八蛋!虧得小爺我還…”。
“你在杭州給我買了套房子、花了三百七十萬,另外還準備了一間鋪子和五百萬存款、你是怕我從青銅門裡出來露宿街頭,安排的倒是挺妥帖的…”阿聲找了個很舒服的姿勢躺在了沙發上、臉上有些許的笑容,能被別人這樣關心愛護他是應該笑的。
天真又懵了,雖然他一直都把悶大爺當成神一樣的崇拜、盲目的認爲小哥就是個無所不能的戰神,可是這些事兒都是他在私下裡秘密做的、胖子都還不知道呢,莊阿聲又是怎麼知道的?。
“阿蘺有個朋友是你那個律師的老闆,如果不想被炒魷魚、他只能透露一點信息出來,當時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近況…”阿聲還沒說完,天真操起一隻大橙子就想砸人。
“我平時不出門,如果都砸壞了、阿蘺和小文都不在家,想吃水果你得自己去買!”阿聲面不改色的警告道。
天真握着橙子比劃了兩下,恨道、“難怪你會胖成這樣,敢情真學王八了!”。
“是烏龜,不是一種生物!”阿聲解釋道。
天真做夢也沒想到之前一直惜字如金的悶大爺、如今都學會開玩笑了,這個人還是他當初崇拜的那個張起靈嗎?
“你變了很多…也許應該說…你長大了!”阿聲輕嘆了一下、“我也變了,我自己知道!”。
你自己知道,知道還要裝神弄鬼的?天真暗罵了一句、也知道這樣瞎扯下去沒有用,只能也找個舒服的姿勢坐下看悶大爺怎麼回答他了。
“我的記憶還在恢復、但是清晰的印象只有幾個月,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了…”阿聲開始講述他這一段的經歷。
從五年前開始、長白山附近就多了許多外地人,那些人在附近的村莊裡購置房屋馴養牲畜、剛開始都以爲是想在當地投資做生意,時間久了才發現他們這些人被分成若干個小分隊、每天的任務就是在雪線附近搜索,到了冬季還會更深入的行進到雪山裡大範圍的活動。
這些人在五年之中、每天都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重複着這項工作,好像是在等着接一個從雪山深處回來的人。他們的老闆吩咐過、只要那個人一天沒有出現,他們的搜索工作就不可能停下。
幾十號身強力壯的年輕男人常年在雪線附近活動,即不是爲了買賣山貨也不偷伐木材、他們的行爲也一度引起了當地警方的重視,以爲是一羣不法分子想聚衆搞陰謀、結果跟蹤調查了一年多什麼劣跡都沒發現,倒是促進了當地的GDP增長。
這些人因爲駐紮的時間太長、又查不出有什麼違法勾當,慢慢的當地人也習慣了這些人的存在。但是能把這麼多人長期的放在這裡只爲了等一個人的出現、也說明了這些人背後的那個老闆的經濟實力不容小視,但問題是誰又肯耗費這樣的財力只爲了等一個人呢?
十個月之前的雪線附近發生了一場大雪崩,這些人就在那個暴風雪之夜從雪線深處接回了一個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年輕人,之後就整體從村子裡消失了。
“他們…他們一直在等的那個人…是你?”天真驚詫的站了起來,追問道、“他們的老闆是誰,想把你怎麼樣?”。
阿聲悠閒的閉着眼睛答了一句,“他們的老闆是個女人,想讓我以身相許…”。
天真愣了一下,又問、“你是說…那個老闆…就是阿蘺?是她救了你?”。
“沒錯!如果不是她一直派人在那裡搜救,十個月之前、我已經消失在那場大雪崩裡了…”阿聲又是一聲嘆息、“因爲她不確定我什麼時候會回來,只能提前做好所有的準備…那五年裡她爲我做了很多…是別人永遠都無法做到的!”。
“所以,你就真的賣身給那個老乾媽了…哦,是那個阿蘺…”天真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又換了個詞語、“你覺得她救了你的命,就真的甘願被蹂躪?報恩的方法有很多,我可以替你…”。
“如果是用錢來報恩,阿蘺她根本不缺!”阿聲又笑了笑、“我是真的愛她,想和她在一起的!”。
“愛她?小哥你…你也知道什麼是愛嗎?你說你吧,你…就是個…是個…你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呢?”天真聽着只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悶大爺也太能搞笑了。
“你想說,我原本就是個老不死的怪物、是沒有資格去愛的,是嗎?”阿聲睜開眼睛看着天真、“你想過你自己嗎?”。
“我,我怎麼了?”天真一愣,又忙着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哥、我只是覺得…覺得…哦,我是想說…你應該是個餐風飲露的神仙呢,對、就是神仙,不是怪物!”。
阿聲聽着就笑了,他不太在乎別人對他的評說、是非對錯他都有自己的標準,又豈是他人能輕易改變的。
天真愣了一下又有些鬱悶,接着問道、“我怎麼了?如果你還在乎我的感受、就不該這麼輕易把自己低價處理了,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低價處理?你…會有什麼感受?難不成你還想…”阿聲的目光落在天真的臉上,很認真的在等他的回答。
“我是說…我…哦…至少你該先和我打個商量吧,也許還有其它的報恩途徑…沒必要真把自己搭進去吧…”天真解釋的時候自己都有些臉紅,但是真的讓他放手不管他又很不甘心。
阿聲還是很認真的看着他,又問道、“如果一個人非常愛你又救過你很多次,全心全意的爲你着想、對你又無絲毫的覬覦,而你又是真心的愛她、想回報她,你會怎麼做?”。
“我…我…不知道!”天真咬着牙答道、他又在犯混了,悶大爺曾經救過他許多次又絲毫不圖回報、如果讓他以身相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但他不能接受的是這個死瓶子竟然自己把自己給賣了、而且是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這讓他忍無可忍。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阿聲的目光盯在他臉上,又追問道。
天真轉頭避開了阿聲的目光,囁囁的答道、“如果你想讓我以身相許,我當然是…當然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