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 再次見到地
我吃完了面之後,和那大伯告別後,上樓去,見百手生還睡得挺沉的,心裡還壓着很大的疑惑。
一個月前?
莫非爺爺也來過這裡?時間剛剛好對上,強烈的直覺告訴我,那是爺爺。
這樣想着的時候,我看見窗外裡有一個影子在晃動,起初我以爲是對面房的人過來,於是翻了一個身裝睡,可是翻過身還沒睡穩,腦子就清醒了不少,想了想不對勁,如果是對面房的人進來,不會不敲門的,想到這裡我立刻警惕起來。
只是,我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股睏意頓時爬上了他的腦袋。接着,他就覺得什麼都不清楚了。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屋子人和我一樣,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着,我看了眼,個個都在,唯獨少了那個奇怪的七邪。
“有人點迷香?”
我心裡涌起一個念頭,看電影裡的那些人販子,就是利用迷香來對付目標,卻沒想到今天自己也是中了招。
莫非這家是黑店不成?買賣器官?
“各位睡醒了?”
一個淡然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你個死老頭,找死啊,居然敢來招惹我們!”百手生這會兒也醒了,掙扎着就要起來揍那老頭,不過雙腳卻死活用不上勁,站不起來,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
“幾位不用掙扎了,這香的藥效還沒有過,我只是拿錢辦事,事情緊急,不得已使用這法子。”
“是有人讓我轉告你們一句話:回去,不要再往前去了。”
老頭空洞地說道,似乎是在描繪那個人說這話時的語氣。
“我收了這人的錢,事情肯定是要辦妥,話我已經帶到,如何決定就是你們的事情了。”老頭淡漠地說道,就轉身準備出去。
“等等……”我神色有些焦急:“老伯,前一個月是不是有人進山了?”
“嗯,估計,是出不來了。”老頭神色裡沒有過多的情緒。
我眼角一溼,喉嚨裡哽咽寫,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
我一直都不相信爺爺會死,即使是看到那幾張爺爺遺體的照片,我還是不相信。
若是,那真的是爺爺的話,希望不要出事纔好。
好在,那位老伯伯對我們沒有起殺意。
迷香的藥效過了半個小時後,身體的力量纔算恢復過來,黑叔最早站起來,他沉着腳步往外頭走去。
“怎麼沒看到七邪?”我看看人羣,還是沒有發現七邪的身影。
百手生掃了掃人羣,最後,纔不以爲然的說道:“那小子就這樣的,估計這裡他睡不習慣。”
我驚訝的說道:“那他去了哪兒睡?”
百手生無奈的回答:“我哪知道。”
我跟着黑叔走下樓去,那個老頭正在自顧地聽着收音機,從外表上來看,那顫顫巍巍的雙手,還有一臉的老人斑,再加上臉上的那副老花鏡,絲毫看不出來是一個有心機城府的人。
可是,這樣的人,纔是最讓人畏懼的。
我,黑叔,百手生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畢竟在這老伯身上栽過一次。
“不聽話,你們都會死,回去吧,那地方不是你們能去的。”
那老頭突然頭也不擡地說道,聲音很冷,彷彿就像死人說話那樣,沒有一點兒力氣。這聲音,好像很熟悉,可我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過。
“老伯,我們無論如何也得進去救他們,我們現在一點兒沒頭緒,能不能指點一下我們。”我神色一變,有些蒼白,正像自己想的那樣。
爺爺還沒死,被困在山裡。
之前,他們所給的照片,肯定是假的,爲的就是不讓我繼續追查下去。
我總覺得,每走一步,都有人來勸說我,不要去管這事,可是,他們不知道,越是這樣勸說,我心裡越是想插手。
反正,讓我撒手不管,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那老頭回話,心想,這老頭也是收錢辦事。
“老前輩如何稱呼?”黑叔卻是開口問人家姓名。
出門在外,大多數人都畏忌姓名這一點的,可,黑叔很明顯,對這老頭很感興趣。
這讓我想到了一點,這年紀的老頭,在這麼亂的地方,鎮定的如同一尊佛像似的,若是沒本事的話,怎麼可能站得住腳。
“老九門是一盤小菜,你們三大家族雖崛起,但,那地方,有去無回。”
那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伸手將旁邊的毯子蓋住了,閉上眼睛便不在說話了。
我分明在那老頭的眼裡看到一絲恐懼,還有點後悔。
有去無回,那是怎樣的概念,在我印象裡,只有地獄纔是有去無回的,畢竟,地獄都是附着神話而渲染的,並不可信。
然而,黑叔聽那人的話,明顯就沒有再次問下去的意思,而我卻看到了,黑叔臉上的神色,帶着幾分敬意。
打從在周家大院裡見到黑叔的那刻起,我以爲長得如此兇惡的面相,會是亡命之徒,在槍子口下過日子的,但是,給我的感覺,確實是那樣。一直說話都很有分量,連周老太爺都敬他三分,可是,卻在這個老頭面前,多了一分難以形容的感覺。
是敬佩,大概就是那樣。
“那現在……”百手生開口,眼睛瞪着那老頭,那模樣是想衝上去揍人似的。
“回房。”黑叔看了看那身影后,留下兩個字便轉身上樓。
最後,這事情也就告終了,我們也是不想在不是自己勢力範圍內部生事,雖然這地方鳥不拉屎的,畢竟也有警方勢力在,惹到那些,別說是地下了,能不能去都是個問題,畢竟這裡不是長沙。
我站在那裡,直到所有的人都上樓,呆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上樓。
因爲我始終想不明白,這老頭是受了誰的託付呢?是爺爺還是周老太爺的呢?又或者是瘦伯他們?
我的房間是在二樓,走完第一個樓梯的時候,總感覺背後有道視線在望着自己,一片涼意,我猛的回過頭去,看着樓下的那安靜的一切,沒人,心裡好笑了下,這幾天太累了吧,都疑神疑鬼了。
剛一擡腳步,視線往上一瞥,整個人都嚇了一大跳,我就那樣呆呆的盯着那懸在高處的人,忘了如何反應。
我以爲自己看錯了,伸手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再一看,上頭的人,還是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當下我就嚇得腿軟,直接癱軟在樓梯處。
這下,我的世界觀,被顛覆了。
懸在半空的木板,只是從天花板上鑲過去的一小截木板而已,只是手臂粗罷了,木板上頭竟然安安穩穩的躺着一個人。
古代有小龍女用繩索睡覺,現在卻有個用在高空上睡覺的人,若不是我眼睛仔細看的話,還真以爲,那人是懸空貼在天花木板上的。
認出那人是七邪,我頓時哭笑不得,百手生說七邪古怪,卻沒有想到是古怪到這個地步,這半夜的,心臟不好的人,會直接給急救進醫院。
有牀不睡,竟然在那裡休息,這人是沒進化完全的類人猿嗎?
我拍了拍心口,剛想開口說話,卻見他把手放在嘴邊,示意不要吵。
於是,我沒有說話,從木板上爬起來後,看見七邪扭過了腦袋,便沒有任何動作了。
見到這樣,我知道他不想和我說話,於是,我便不打擾他,直接回房了。
打從見七邪開始,他就只說過兩個字,便沒有說過話了,我多次懷疑他是個啞巴。
回到房間後,百手生卻沉着一張臉,我看了眼,四周圍,愣了下,便問道:“怎麼回事?”
房間,被人翻過。房間的牀上,一如我們被下迷香那時候的情況,揹包還是躺在那裡,一動一動的,這一切,看起來沒有什麼多大的動靜。可是,我卻總感覺到,這裡被人翻過。
因爲這裡頭,多了一股很濃重的腥味,就像我拿着那張從鬼市裡掏回來的地圖所散發出來的味兒一模一樣,讓我忍不住的想找個垃圾桶吐。
我不知道我爲何會對這股味道有這麼大的反應?
“……”我沒有說話,直接把揹包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直到最後面露出來的東西,讓人驚魂一震。
百手生也看到了那東西,瞪大了雙眼,吃驚的樣子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個?”
看樣子,百手生知道這地圖的來歷。
我連手都僵硬在半空中,楞在那裡,那張地圖怎麼會在我這裡?
明明就是瘦伯他們帶去了,而我們這次進山只知道是滇黔邊境,卻不知道具體方位。
這東西,絕對沒有可能會出現在我的揹包裡,可是,這樣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而且,還這麼詭異,這讓我一時間難以接受。
我不知道它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揹包裡,下車之前,揹包裡明明就沒有的,可是,一到這裡來,地圖就……
先是機密檔案莫名不見,現在是地圖莫名出現,這一切,說明了什麼?
這讓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怎麼盡是一些邪門的事情呢。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百手生見我發呆,滿是疑問的開口問道。
許久,我回過神來,轉頭,看着他,更是滿臉疑惑不解,於是無奈的回答:“我哪知道。”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要儘快進山。”
百手生說完看向我,我驚訝他又是這般揣測的目光,和我第一次在鬼市見他時候一模一樣,而且他的這種目光讓我才能夠一開始就覺得很有問題,似乎他一直在研究我,又或者說,早就已經認識我似的。
“什麼時間?”我驚訝的問道,根本就不懂他說的話。
“他們已經早我們一步進去,恐怕已經到了那。”百手生沉着臉說道。
在我這幾天的印象裡,沒有見過百手生這麼嚴肅的時候,好像是交代着什麼一樣,可他又沒有明說,我怎麼也猜不透。
“他們是誰?”
“我也不知道。”
之後的時間,我們並沒有說話,我看了眼那地圖,拿起來,依舊像在鬼市裡那樣,很沉很重,味道也很腥。
這地圖,我看過,是在瘦伯他們臨時去的一個屋子裡,那時候,瘦伯問我,說是看出了什麼,當時我覺得像漢代的設計圖,而瘦伯他們都認爲,這圖是漢代陵墓的設計圖。
眼睛死死的看着手上的地圖,一股奇怪又詭異的感覺,佔據了我整個腦袋,感覺是這樣沒錯,可是,卻有些堅持不該是這樣的。
忽的,眼前裡閃過一絲精光,整個人頓時就一跳,終於發現了一點兒眉目,驚叫道:“它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