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自己的驚呼聲,同時看到了高大力臉上的震驚,很快他就掩飾過去了,走到我牀邊,掃了一眼,驚訝的叫道:“小九爺,你整晚沒睡?”
我確定了高大力聽到了那三個字,而他卻沒有提我說的鐵木真,這讓我很疑惑,我點了點頭,苦笑着回答:“睡不着。”
我也知道高大力不相信我的話,的確,我是睡不着。用眼睛都可以看到,牀上鋪着的紙張,沒人相信那是在隨便塗鴉。
再說,昨晚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怎麼會睡得着呢。
“小九爺,你可要休息好,三爺的事情我們自然會料理好。”高大力面色有些傷感,極力的忍着,卻又安慰我。
還沒有等我開口,高大力用眼角瞥了瞥牀上的東西,眼裡似乎極爲的不情願,最後才說道:“小九爺,三爺不希望你追隨下去。”
“不,要是我不管爺爺這事,那我還算人嗎?”我想起了爺爺那慈祥的臉龐,想起了爺爺每天早上叫我起牀的日子,腦海裡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如今,爺爺的死,不明不白,說什麼也不會撒手不管的。
“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換做是你,要是周白赫出事,你同樣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高大力看着我如此堅定的神色,最後搖了搖頭,轉移話題說道:“周掌櫃有事要找你。”
我楞了下,這才一個晚上而已,他們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從綁架到尊敬,難道是因爲爺爺的原因嗎?
莫非爺爺在倒鬥屆是個轟動的人物,不然,看周白赫和瘦伯聽到爺爺的名字,都極爲的尊重。
聽瘦伯說的話,爺爺之前從那個三星血鬼墓裡活動過,其餘的人都死在那裡。
那麼,爺爺肯定是有本事的人,這就讓我不明白了,有如此厲害的技術,爲何突然間就隱姓埋名了。
這裡頭,肯定有故事。
有些事,一定要找瘦伯問清楚。
想着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到前廳了,瘦伯看到我的時候,朝着我招了招手,動了動嘴,卻沒有說什麼。
我看也沒看,直接走到瘦伯那去,拉攏着頭,一言不發。
“想當年,和三爺盜墓的時候,多風光啊,如今,沒那個心了,人老了。”瘦伯蒼老又嘶啞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像是在回憶。
我猛的一怔,自己的想法已經被證實了,爺爺年輕時,是倒鬥爲生,雖然有預感會是這答案,現在知道了,反而有點兒輕鬆了,我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小時候對爺爺之前的生活有些好奇吧,問過幾次,不了了之。
“當年,我無意中從鬼市裡掏到漢朝的地圖,確定地圖的所說的位置是在雲南境界,經過半年的時間,才發現那是墓葬羣。”
“那個墓葬羣,我們一幫人,加上陳家的人,足足用了半月的時間才把裡面所有值錢的東西搬空。”
搬了半個月,我震驚的張大了嘴巴,那是有多少寶貝,才需要搬半個月。
瘦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像是要斷氣似的,有些沉重地說道,他靜靜地坐了一會,似乎是在回憶當初的事情,許久才又開口。
“我們在最後一個墓,發現了一個黃金棺,我們幾個人打開那棺,卻發現了裡面……”
我眸子徒然一縮,剛纔居然看到了瘦伯的身體在發抖。
瘦伯給我感覺很神秘,加上高大力和我講過的一些事情,瘦伯可以說是倒鬥屆的傑出人物,什麼樣的事情沒遇到過,應該不會有這樣失去情緒的時候,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的這個糉子跳到眼前而不動聲色飲茶的瘦伯害怕到這種程度呢。
許久,瘦伯面色才微微的冷靜下來,他平復了下心情繼續說道。
“在那裡,我看到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一個讓我改變以前所有信仰的東西……”
瘦伯似乎不願意在上面多停留,他很快地就往下說。雖然前廳的人似乎都很想知道,但是看到瘦伯沒有想說的意思也只能作罷。
“若不親眼看見,永遠不會明白我的這種感受,這是恐懼,敬畏,甚至還有崇拜敬畏匯聚而成的一種情緒,總之,它已經超越了我所有的認知,在這裡,你甚至無法看到常理。”
“這麼多年了,三爺還沒有死心,果然,不會活着回來,因爲在那裡,比三星血鬼墓更危險,更恐怖,但三爺卻爲了我們去了那。”
說到這裡,瘦伯那乾枯的臉頓時間面色蒼白,彷彿瞬間被抽乾了所有血液。
我總覺得後面應該還有內容,但是瘦伯卻拿着那只有眼白的眼睛瞥了我一眼,頓時間讓我感覺到一股涼意。
“是我害死了,周家多年來培養的精英,大部分都葬在那地方,這是我這輩子最慘痛的決定,我害了你們,我害了所有人啊……”
瘦伯突然大力地拍着桌子,臉上一陣潮紅,顯然是內心激動到了極致。
周白赫這時雙眼通紅,臉色鐵青,彷彿是一隻發怒的豹子,不過我十分敏銳的發現,瘦伯緊握着的手在不停地發抖。
瘦伯在怕什麼?他又在隱瞞些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夠讓我知道的?
有種奇妙的感覺告訴我,爺爺的死不是像表面上那麼簡單,而是經過了計劃。
爺爺不是個衝動的人,若不是沒有充分準備的話,是不會這麼貿然行動的。
突然間,我想起小時候,爺爺總是一個人長期躲在在那間從來不讓我進去的屋子裡,頓時間,我渾身一怔,被自己的想法嚇了個驚魂。
爺爺是有計劃的,直覺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我動了動嘴巴,卻講不出一句話來。
瘦伯所說的,像是一段傳奇似的,我怎麼也想不到爺爺年輕的時候竟然是一個傳奇人物,而且,在我印象中的爺爺,卻將那股霸氣壓制了十幾年。
難道爺爺真的暗中計劃着一切,準備充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還是走不出那地方。
到底是怎樣的地方,讓瘦伯,周白赫都如此畏懼。
“我能夠告訴你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小九你記住,這件事裡面牽扯到的東西太多了,一時間,你也無法消化。”瘦伯面色慢慢的緩和了下來,望着我說道。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未知的境地。
這時候,瘦伯拿着認真的口吻說道:“小九,過來看看,這地圖,你說是漢朝的。”
看到桌子上的那張地圖,走過去看了看,發現這是一張縱橫交錯的路線,上頭標記着一些看不懂的符號,還有一些紅色,黑色的記號,這感覺,怎麼像是一幅設計圖呢?
他們都看到了我臉上的表情,也沒說什麼,瘦伯卻問我:“你看出什麼名堂了?”
我想起了鬼市裡的那個人說的話,心裡認定了應該就是漢朝的東西,於是回答:“這是漢朝的東西,只是看起來像一設計圖。”
“小九,完全承了三爺的眼力啊,這的確是漢朝的東西。”周白赫開口說道。
我只是看着那幅地圖,心裡的疑惑卻沒有說出口,昨晚看這地圖的時候,分明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腥味,而現在,什麼味道也沒有,昨晚的鼻子壞了嗎?味覺失常。
接下來的幾天,高大力帶着我去了周家大院裡,讓我感覺到奇怪的是他們都喊我小九爺,而且顯得異常親切,這讓我多少有些受寵若驚,當然還有深深的不習慣,當然在周家,小九爺這個稱呼已經是共識,就連下面的夥計都能喊得順溜順溜的,就讓我懷疑起我從小就在周家長大的一樣。
來到周家大院,我徹底擺脫了以前的屌絲生活,過得樂滋滋的。
從我來到周家大院後,再也沒有見到周白赫,瘦伯了,好像這兩個人就憑空消失一樣,要不是我在周家大院的話,我肯定認爲那是一場夢。
後來,我閒着無聊,半夜去了趟鬼市,我是偷偷摸摸的去的。
因爲我總覺得,在周家大院裡的人,不會跟我透露關於爺爺的一些事情,還有,高大力對周白赫,瘦伯二人的事情也是絕口不提,這才讓我更加疑惑。
我感覺,瘦伯他們肯定是帶着那張從鬼市裡掏回來的地圖去下地了,以瘦伯的事蹟,年齡看來,什麼樣的寶貝也不值得他去冒險的,假如,真的像我想的那樣,瘦伯在這個年齡看來,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爺爺的死脫離不了他們去的地方。
他們是不想讓我插手這事,所以才瞞着我的。
想到爺爺的死,心裡終於下了決定。
這是我第二次來鬼市。
夜半的安靜和星星點點的燭火像是一幅靜謐的畫卷,在這個長沙最大的黑市之中,很多燭火之下都是見不得光的交易。
當然,也包括我在內部。
子時一到,我便穿梭在街上,說實話在這樣的鬼市裡找人,的確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因爲每個攤主的面前只點着一根白色的蠟燭,而且出貨的人還將自己遠離燭光,儘可能地隱沒在黑暗之中,即便我視力再好,在這樣的環境下一眼認出這個人來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眼看着一條街就要到頭,我卻沒有找到這個人,我在心裡想道,難道今天這個人沒來?
地圖是從那個古怪的人手上流出來的,那麼,那個人就知道瘦伯他們去的地方。
我剛剛這樣想着的時候,遠處的街角有一個很可疑的身影,畏畏縮縮的樣子,我心裡大叫:就是那人,我的直接告訴我,就是那個人,不會錯的。
那身影走得很慢很慢,感覺就像拖着地似的在行動,我沒兩下就走到他的攤位前。
這一次,他的攤位在街中間,還有不同的是攤位面前點了一根蠟燭,顯得更詭異的是,那根蠟燭似乎快到底了。
“要出貨嗎?”我顧不上那麼多了,蹲下身子,學着周白赫那樣子問道。
那人聽到我的聲音,震了震身子,頭也不擡的小聲應道:“嗯。”
“一塊玉佩。”他的聲音依舊很小聲,又很小心。
“秦朝末的。”我張大了嘴巴,壓着聲音驚訝的問道。
這時候,他把那塊玉佩放到我手上,很小聲的說:“你把這塊玉佩拿着,我的手都快結冰了。”
玉佩接觸到我手心的時候,猛地一涼,這塊玉佩,就像是一塊冰一樣落在了我的手心,差點就把玉佩摔在地上了。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那人的身影就不見了,我楞是望着那人蹲着的攤位半天才反應過來,心裡特別奇怪,這人不要錢了。
我想了很久很久,才發現剛纔那人似乎很着急,像是要急於把這玉佩脫手似的,才說那句話的。
天外飛來一筆橫財。
我回到周家大院的第二天,研究了好一會兒,都找不出來這塊玉佩的特點,說句實話,這玉佩和地攤上賣兩塊錢的假貨沒有什麼區別,唯一讓我覺得特別的就是,一拿起那塊玉佩就是一塊冰一樣的寒冷,這天氣本來就是冬天,加上這玉佩的涼度,讓我有說不出來的詭異。
可是,一放下那玉佩後,什麼感覺都沒有。
於是,放好那玉佩後,我剛走出房間,卻看見高大力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面色蒼白,對我說道:“小九爺,出事了。”
莫非是瘦伯他們?
我渾身一震,感受到了一種蟄伏在面前的恐懼感,讓我想立刻逃離這裡,可是,我並沒有那樣做,急問:“出什麼事了?”
“瘦伯他們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