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古堡,屹立意大利差不多三百年,當初乃是一親王的古堡,是名物中的名物,約瑟國王把婚禮地點訂在這,也說明了是最高規格。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從古堡到停機場,不是燈火通明的現代設備,而是長長的火把爲所有人照明,帶點中世紀的古羅馬味道,爲我簇擁着火把的下人,一身中世紀的服裝,簡單,利落,皮質的衣料裹在身體上,在火把的豔紅光芒照耀下,有點角鬥士的味道。
“齊當家。”恭敬有禮的聲音響起,所有列隊兩邊的下人,齊齊彎腰,次序井然,謙卑有序。
齊墨腳伕下不停,冷酷的恩了一聲,在火光朝白色古堡走去。
白色古堡此時已經籠罩在黑暗之中,那點點火光在各在角落點燃,給白色古堡增添出一絲說不出的華貴,典雅,同時配合着黑暗,又增添了一種剛健,狂妄,尊貴,猙獰,兩種迥然不同的風格,配合到一處,居然一點不覺得排斥,奇妙的相互貫通。
吊橋,在迎接隊伍的終點,是一部古樸的吊橋,此時高高的吊起,並沒有開放。
璃心藉着火光看了一眼吊橋的下方,是一條奔流的河流,裡面看上去水很急,水聲正嘩嘩大響着,奔流不回頭,而黑暗的礁石時隱時現,如此湍急的水流,與這礁石相互輝映,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絲寒氣。
“開。”當先帶路的安伯爵,對着黑暗籠罩中的古堡,敲了三下響指,高聲命令道。
只聽開字一落,那唧咕唧咕的聲音頓時響起,聽上去軲轆轉動的生澀聲音,讓璃心幾乎要認爲這吊橋完全不能用了,老邁的聽上去刺耳。
在軲轆轉動聲中,吊橋快速的被放下來,燈火從放下的吊橋裡傳了出來,讓黑暗的空間,滋生出緋色的感覺。
“請。”安伯爵滿面微笑的邀請着齊墨,一邊當先跨上吊橋,齊墨冷冷的點了點頭,跟了上去,璃心,風雲威廉,紅鷹,白鷹,黃鷹,立戶幾人跟在齊墨身後,而黑鷹則留在齊家本家沒有來。
古堡,真正的陳年古董,一絲一毫必現着三百年前的華麗工藝,冰冷的石頭,暗黑的風格,經典的造詣,讓璃心睜大了眼睛。
石頭雕刻的古羅馬守衛,帶着兩頭看上去張牙舞爪,有點像地獄之犬的四不像把守在門口,璃心不由多看了兩眼,這古堡比蛟文的那古堡,正規,有氣魄多了。
長長的走廊,安伯爵帶着齊墨穿過走廊,一道金色的大門呈現在眼前,那大門旁站立的守衛,一見齊墨等人來到,頓時高聲道:“齊當家到。”
金碧輝煌,除了這四個字璃心想不到其他的,燈火通明,各種色澤搖曳生姿態,古羅馬風格的正廳壁畫,充滿了奔放,拘謹兩咱種相互背道而馳的感覺,尊貴,大氣,被這三百年的古堡,演繹到了極致。
正廳中一片喧譁,早到的客人,正各自喧譁,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說着表面客氣,實則不和的話語,仇敵相見也是笑臉以對,本應該針尖對麥芒的感覺,今日卻少了很多,所有人都彷彿有點心不在焉,此時吆喝聲響起,伴隨着正廳門打開,所有的喧鬧頓時停歇下來,正廳中的人都禁聲朝門口看去。
齊墨立在門邊緩緩的掃視了一眼廳中衆人,衆人都微微頷首,那最高點藍斯正端着紅酒,孤高自傲的坐在上面,此時見齊墨看來,對着齊墨舉了舉杯,嘴角勾勒出一抹血腥的笑意。
“齊當家,好久不見,今日可算是賞我等的面子前來了。”主人之一的約瑟國王,一身教皇裝扮,頭上的王冠映襯着絢麗的燈火,更加奪目,生生讓本來七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年輕了十歲。
“是啊,來,來,站這裡幹什麼?裡面請。”與正廳中間走過來的赫連親王,滿臉笑意的拍了一下齊墨的手臂,對齊墨做了個請的手勢。
齊墨收回掃視衆人的眼光,看了赫連親王和約瑟國王兩人一眼,淡淡的道:“恭喜兩位。”
“好,好,同喜,同喜。”約瑟國王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笑眯眯的伸手讓過齊墨。
齊墨點了點頭,不再掃視衆人,威嚴十足的朝正廳中走去,所過之處本來集結的黑道衆人,無不爲齊墨讓開路去,有些與齊墨熟識,並依仗齊墨的,都微微躬身稱呼一聲齊當家,齊墨自淡淡的恩一聲,便算。
璃心走在齊墨身後,此時感覺到正廳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邊,看着自發開讓開道路的衆人,以及齊墨冷淡霸氣的姿態,璃心不由暗自挑了挑眉,好囂張,好霸道,這就是王者的氣勢。
齊墨徑直走到最高點上陳列的寶石椅子上,一張已經被藍斯所坐,一張便是他的,齊墨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坐下,與藍斯一左一右,居於整個正廳的最高點上,俯視着衆人。
璃心站在齊墨身後,一次有了站在頂點的感覺,先前風雲威廉給她說,要把自己的位置擺正,是在黑道的最高點,她始終體會不出來,現在有那麼點感覺了,看見下方成名多年的黑道人物,在齊墨進入的一瞬間,全部禁聲爲禮,目送齊墨坐在這最高的位置上,到現在此還沒有開口。
那敬畏,尊敬,懼怕,各種眼神糾結在一起,讓就算跟在齊墨身後的璃心,也感覺到了那股高高在上的感覺,原來所有人都喜歡當皇帝,不是沒有來由的,連她都有點飄飄然了。
一直被璃心拉在手裡裝弱小的風雲威廉,感覺到璃心的飄飄然,頓時暗自鄙視了一眼,在璃心手中掐了一下,好歹以後也是齊家主母的人,不要那麼丟臉,雖然這種場面確實難以遇到。
“齊墨,你動作什麼時候這麼慢了?”藍斯靠在椅子上,嘴角帶着迷人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着齊墨。
齊墨淡淡的道:“我從不遲到。”
藍斯不用看錶也知道齊墨並不會遲到,齊墨這個人守時道上皆知的,慢並不是代表遲到,當下笑着朝齊墨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紅酒。
紅鷹頓時伸手接過下人遞上來的酒水,朝藍斯回了一禮,嚴肅,正色,不卑不亢,齊墨從不喝酒,向來有人敬酒全部都是紅鷹代勞,這點道上衆所周知,所以基本上也沒人會對齊墨敬酒。
藍斯見此頓時輕笑着搖搖手道:“。不要你陪。”
紅鷹頓時微微一愣,見藍斯的眼光掃過他,看着身後,紅鷹頓時明白,他身後只有璃心站的最近,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藍斯滿臉優雅的笑容看着璃心道:“齊墨不喝酒,未來的齊家主母作陪,也纔不沒了我的面子。”邊說邊笑容滿面的看着璃心。
紅鷹見此退後一步,把身後的璃心讓了出來,璃心目前還沒那個勢力坐上當家主母的位置,所以知道他們兩人感情的,都沒有往外宣揚這件事,給璃心一個緩衝的時間,此時藍斯卻當着黑道雲集的場面,說這個話,那就是把璃心逼上了那個位置,紅鷹嚴肅的臉孔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流露,心中卻提了起來。
藍斯話音一落,本來就沉靜的正廳頓時更加沉靜了,所有人都朝齊墨和璃心看來,不敢對視齊墨,百分之九十的眼光都落在璃心身上,齊墨不近女色,道上皆知,這近日傳出有女相隨,已經讓衆人驚訝萬分,此時居然聽藍斯說是齊家未來的主母,讓人不得不重新估量。
璃心側頭看了藍斯一眼,見藍斯眼中滿是笑意,妖媚的面孔綻放出的笑容,說不出的勾人,但是眼底的冷意卻可以讓人不寒而慄,璃心不由挑了挑眉,便欲伸手去接身旁遞上來的紅酒。
手還沒動,一直抓着她的風雲威廉暗中狠狠的握了璃心的手一下,阻止璃心的行動,璃心沒見識過這種場面,頓時沒有說話,也不沒有接酒,只是微笑看着藍斯。
璃心不懂,風雲威廉未必不懂,不知道藍斯是從哪裡看出來,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重要的藍斯已經把話挑明,遮掩起不了作用,那就只有等齊墨那處的態度,藍斯在逼璃心,他就逼齊墨,露了陷那就要光明正大的予以確定,否則,本來就沒有勢力,沒能力的璃心,遲早吃大虧,他不能跟個得不到承認的人,這種場面就只有把齊墨的決定逼出來。
“等。”風雲威廉緩慢的在璃心手中畫出一字,璃心雖然不明白意思,卻很聽話。
一時間璃心就那麼站在齊墨身後,沒有任何動作,而藍斯也不着急,端着酒杯朝着璃心,似笑非笑的等待着,正廳中所有的人都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場面,氣氛嚴肅。
齊墨轉頭冷冷的看了藍斯一眼,藍斯妖媚的一笑,對着齊墨挑了挑眉,看似輕佻,氣質卻一點都不輕佻,齊墨眉色一冷,轉頭掃視了一眼下方。
站在正廳中間的蛟文,見齊墨的眼光射了過來,不由暗自挑了挑眉,這是要幫璃心紮根基了,居然用他幫璃心扎,要不是對象是齊墨,他真想理都不理,當下卻還是排開身邊的人,朝齊墨走去。
伸手接過侍者手上的酒盤,忽略身後一瞬間的騷動,蛟文微微斜身遞給了齊墨,齊墨掃了大廳中衆人一眼,雖沒出聲,氣勢卻不容忽視,伸手接過蛟文手中的紅酒,淡淡的道:“沐璃心,幫我回敬藍斯。”邊說邊朝璃心舉起了酒杯。
風雲威廉見此頓時放開了璃心的手,璃心也不是笨蛋,齊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當着所有黑道龍頭,給了她這句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是他的夫人,她是齊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璃心微微笑着接過齊墨手中遞來的紅酒,朝着藍斯燦爛的一笑道:“藍當家,請。”
藍斯見此嘴角的笑容也濃郁起來,朝璃心示意一下微笑道:“請。”邊一飲而盡。
與齊墨兩次通信,不用偵察就已經知道憑藉齊墨的性格,這璃心絕對是當家主母的人選,而到現在齊墨還沒有任何動作,那就表明在爲璃心紮根基,添置她坐穩這個位置的助力。
齊家的強大,一方面來自齊墨的強大實力,另一方面則來自齊家的團結一致,所以這麼多年就一軍火生意,就與他並肩而立,並隱隱有壓制的勢頭,這麼強大的力量,從外面是撕不爛的,只有從裡面才能動搖他的根基。
然而他的漏算給了齊墨可乘之機,逼着他不得不動手,纔不至於被齊墨壓着打,內裡的準備還不足以動搖齊墨的力量,壓力不能說沒有,如此對峙的危險更加不能說沒有,所以抓住璃心這一弱點,讓他齊家自己動亂,這比他強攻不知道高多少倍。
兩隻空酒杯在空中一劃,藍斯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璃心微笑着對着藍斯點了點頭,轉身把空杯子放下,掃了一眼面上微笑,其實正瞪着她的蛟文,笑眯眯的對着蛟文挑了挑眉。
用蛟文的身份和地位,來陪襯她的位置,齊墨這是擺明了把蛟文拉到她身邊去,明着對衆人宣佈,蛟文對璃心擁護,給她找一幫手,不過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這幫手只對外人起震懾作用,對自己人,不知道。
對上蛟文同樣微笑卻微微嚴肅的眼神,璃心也知道被藍斯這麼挑明瞭,以後她的路要不好走,也許會影響齊墨這邊,也許不會,準備不充分,就算壓力都來自內在,不來自外界,也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她沒有時間成長了。
“好,好,喜事,喜事,這是大喜事啊。”在沉默聲中,安伯爵笑容滿面的拍手叫好道。
“對,對,雙喜臨門,今兒個真是雙喜臨門。”約瑟國王跟着叫好了起來,一時間恢復過來的黑道衆人,都復活過來,開始笑談起來,齊墨雖然已經承認,但是並沒有公開宣佈,衆人也不好道賀,只說些喜慶話,不過慣與黑道事情的衆人,說的喜慶話不聽也罷。
“看,我們的消息就晚了吧,還是藍當家與齊當家親密啊。”赫連親王笑容滿面的笑看着齊墨和藍斯。
約瑟國王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看着幾人打蛇隨棍上,明明是壞事,還能說成是好事,也真虧這幾個人敢說,這到是把氣氛弄活了,不過齊墨和藍斯,一個依舊面無表情的俯視着衆人,一個靠在椅背上,嘴角的笑容血腥而優雅,完全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
“時間到,婚禮正式開始。”八點的鐘聲一響,採禮的人頓時高聲喊到,古羅馬風格的古堡中,開始上演現代黑道的強強聯姻。
璃心看着面前嚴肅的規矩和制度,不由暗自挑了挑眉,一對新人一舉手一投足,都有規定和禮儀的標準,璃心甚至覺得連彎腰都只能彎下三十度,嚴謹,標準,貴氣,就是皇室婚禮也不承多讓。
風雲威廉見璃心看的認真,不由暗自在璃心手心劃了幾個字,璃心感覺到後,到也沉着,眼光不變,只是已經改變了觀察的目標。
本以爲她的婚禮也與這差不多,先注意一下沒錯,結果居然不是,這些規矩太複雜了,而風雲威廉提醒她看的不是婚禮,而是大廳中的人,今天看見的這些人,難得如此齊整的匯聚在一起,如此機會就算不能對號入座,把人和名字安上,也要認個臉熟,對以後有好處。
畢竟這些都不是小人物,也不會三天兩天的改朝換代,認熟他們,有百利而無一害。
先沒時間注意,現在緩慢的不經意掃過來,認識的人沒個,不過那些大國的元首,她可是認識的,但是現在一個人也沒有,不可能不來,必定是不出場躲在後面。
婚禮還在繼續着,熱鬧,嚴謹,還帶着它的使命在完成着,而這邊齊墨和藍斯,基本上都沒有注意眼前的情景,婚禮不過是個幌子,邀請兩人來的幌子,哪有那份閒心看這些,於是一個沉默,一個輕笑,不過都同樣的狂妄,同樣的霸道,同樣的不可一世。
兩股迥然不同的霸氣在正廳的最高點上碰撞,誰也不相讓,外表好像什麼也沒有,但那剛硬的霸道和那陰森的霸氣,在不斷的匯聚着,讓正廳中參加婚禮的人,不想注意都不可能,當下都保持着婚禮的嚴肅,不置一詞,微微低下來的雙眼都閃爍着不明的光芒。
婚禮走的是個過場,不用去在意,大家都等待着婚禮過後的事情,那纔是正餐,但是這過場還是要走。
沒有牧師,也沒有什麼天主,什麼信我者得永生,不在黑道信奉的範圍,族中長輩就是最大的人,但若有更重量極的人物,那麼新人敬奉的就是重量極人物,這與實力決定一切的生存法則有關。
璃心看着齊墨和藍斯給出了新人祝福,本來是親吻新人的額頭,被迴避女色的齊墨改成了贈送禮物,於是就變成了藍斯親吻新郎和新娘,而齊墨只意思了一下親吻新郎,把新娘落在一邊。
這情景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大概,黑道頂尖豪門中從沒出現過這樣年輕的最高人物,看着幾乎同齡的人做這種長輩模樣的動作,璃心不由暗自挑高了眉頭,不止一點半點的怪異,不過好像其他人都不這麼覺得,崇尚實力的黑道中人,年齡不是問題,實力纔是關鍵。
“我宣佈你們兩人結爲夫妻。”約瑟國王見齊墨和藍斯賜福完畢,不由高聲宣佈,本來這應該是齊墨或者藍斯來宣佈,更有效果,不過選誰來說的是,而且兩人好像根本沒興趣爲人證婚。
“禮成。”贊禮者見婚禮最重要的一環已經完畢,頓時高聲喊到。
音樂響起,新郎新娘領舞一曲,一改剛纔的嚴肅和正色,完全集優雅與柔和,若說剛纔是肅穆和嚴謹的,那麼現在就是暢快而舒適的,符合黑道上想做就做的乾脆和直接,偌大的正廳觀禮的衆人都退開,把中心的位置讓給了新郎和新娘,不是婚禮進行曲,而是帶着有點剛勁的舞曲,把氣氛完全烘托了出來。
齊墨見此沒什麼興趣,站起身就欲帶着璃心等往外走,婚禮很正式也很簡單,按規矩辦事情已經做好,接下來的就是沒有必要必須觀禮的部分了,他對這些沒有興趣。
“未來的齊家主母,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邀請你跳一曲?”齊墨剛站起來,藍斯便輕笑着站起身走過來,朝璃心伸出手來。
大廳中頓時沉默的厲害,就算有音樂的渲染,還是能夠感覺到那股沉默和令人窒息的感覺,衆人都裝做不在意的看過去,想看到底齊墨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