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番外

-----------私奔------------

於方家人來說, 百里屠蘇的登場實在是太過於張揚華麗,這當然就驚動了還在休養的方如馨。

事實證明,鼎鼎大名的金刀豔客就算是在產後休養也不能小覷, 何況身邊還跟了忠心不二的逐風浪俠。看到自家大姐披着衣服撐着金刀, 指揮管家方伯關門放楚隨風的時候, 方蘭生當機立斷, 心道好男不跟女鬥, 連忙從百里屠蘇懷裡掙出來,拉着還沒弄清楚狀況的某人,騰翔而去。

曾經位居俠義榜榜首的夫婦二人面面相覷。

世人都羨慕修道高人可以騰雲跨風, 可大冬天的騰翔實在有些無福消受,飛到了江都城外, 兩人就有些受不了了。

百里屠蘇見他沒穿斗篷, 面色慘白、嘴脣凍得青紫, 心裡不由心疼,連忙找了間客棧靠在爐邊喝酒取暖。

等兩人好不容易暖了身子, 阿翔送來一封書信,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句話,“寶寶餓了,猴兒趕緊給姑奶奶滾回來!”

-----------吃醋------------

混亂之後,方蘭生以爲百里屠蘇會慢慢把事情解釋清楚, 誰知道那人卻先讓阿翔給幾位故人送信, 再把他拉到了紫胤真人隱居之處。

雖然這次被包得嚴嚴實實, 懷中還揣着火系靈石沒有被凍到, 可方蘭生心中着實有些不爽, 低聲嘀咕着,“死木頭, 整天招惹些爛桃花!”

雖然並未聽到他說些什麼,但百里屠蘇也感覺到身邊這人心情大約不好,他伸手緊了緊對方斗篷上的帽子,緩緩說道:“師尊於我有養育之恩,實在難以回報。若不親自來此看望,心裡實在不安。”

方蘭生斗篷下面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連耳朵都有如火燒一般發燙,心裡腹誹道,見家長什麼的,最討厭了。

-----------故人------------

古代沒有什麼娛樂項目,所以方家少爺最愛聽戲。

這天江都城的戲園子有京城的名角兒上臺,方蘭生急急火火地拉着百里屠蘇就來趕場。戲散了之後他有些懨懨地拉着百里屠蘇說道:“古代的京戲聽得多了真是無趣,要是他們會現代京劇就好了。”

百里屠蘇還未答話,就見兩人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穿街走巷的小販,咧着嘴笑道:“真是巧,又見到了兩位公子。”

方蘭生在腦子裡開了好幾個搜索引擎同時搜索,也找不到此人的相關數據,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百里屠蘇。

那小販見他這樣,連忙笑着哈了哈腰,“公子想來是不記得了,幾年之前我在這裡見過兩位公子,當時身邊好像還有幾位好看的姑娘。”說完,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看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1]

方蘭生隱約想起,那時候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個人,而且對方還說自己是這木頭臉的孌童來着!

憑什麼說自己是孌童啊,他心裡不爽,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

那人見他面色不豫,知道是說錯了話,連忙補救,“哎喲哎喲,小公子息怒,我嘴笨眼拙說錯了話,您就別和我計較了。我那時就知道您和這位公子定是一對兒,與那些姑娘不相干。我在這裡祝你們白頭偕老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手被輕輕捏了捏,方蘭生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哼了一聲拉着身邊的人轉身就走,百里屠蘇離開之前輕輕對那小販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方蘭生無意中想起自己不爭氣的頭髮,又想起那小販的話,不由咬牙切齒。

------------昨日不復來------------

人生百年,道不盡其中滋味,然對於擁有漫長生命的生靈來說,也不過是一彈指頃之間罷了。

紅玉再見到襄鈴,距她們分開正好百年,她微笑地看着面前高挑嫵媚的青丘之國聖女衝自己露出真誠而又淺淡的笑容,依稀帶着故人的模樣,“紅玉姐姐,你沒怎麼變呢,襄鈴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眼前絕世獨立、傾城傾國的女子,哪裡還有以前天真頑皮的稚嫩?

果真是節同時異物是人非,那時候總是吵吵嚷嚷叫自己“女妖怪”的純善少年,也已化作一抔黃土。

想到這裡不免有些恍惚,紅玉微微搖了搖頭,自己活了幾百年,按理說早就應該看慣這世事變遷、如戲人生,可不知怎的,那一年的時光猶如刻在腦中,始終揮之不去。

“小鈴兒倒是變了不少,紅玉險些就認不出了。”

蓬萊一戰之後,紅玉便再也沒有回到古劍之中沉睡,她走了很多地方,遇見過隱居山中的紫胤真人、天墉城掌門人陵越、做了靈女的風晴雪、遊山玩水的百里屠蘇和方蘭生以及許許多多認識的不認識的面容,如今,在百年之後,她又見到了青丘聖女襄鈴。

人生如戲,幾齣之後,早已物是人非。

襄鈴還是沒有改掉喜歡用手指卷自己髮梢的習慣,只是面容沉靜,不再嘟着臉頰撅着嘴,“那時候我只是天狐族的孩童,不懂事理,倒讓紅玉姐見笑了。”

紅玉笑着搖頭,“沒有的事,以後小鈴兒要一直留在這裡?”她沒有問當年吵着找媽媽的孩子是否找到自己的母親,畢竟,襄鈴的生母,也只是個普通平凡的人類女子。找到與否,現在說起又能如何?

“既是做了聖女,就要負起責任,天狐族再受不起一次背叛。[2]”她側了側頭看了眼紅玉,笑道:“紅玉姐姐還要繼續走下去,看這大千世界?”

紅玉攏了攏頭髮,微微點頭,“在我心裡,你們都是我的親人。那隻猴兒曾說他要看遍這世上美景、嚐遍世上美食,只是人生苦短,作爲姐姐,我就代他看下去好了。”

襄鈴一下子怔住了,手也僵在了胸前,“他、竟是去了嗎,那麼屠蘇哥哥也……”

不等得到答案,她有些釋然地笑了笑,“是啊,百年時間於我們不過曇花一現,可他們畢竟肉體凡胎,自然是去了。”

“小鈴兒莫要難過,他們……終歸是有情人相守一生,也算完滿。”紅玉想起了幾次與兩人相遇時的情景,心中涌起百般滋味,“何況那猴兒嬉笑怒罵皆成文章,這一世恐怕過得自在無比。”

襄鈴垂下眼睛,勾起脣角若有似無地嘆了一聲,“這樣也好。”

那時年紀尚小,對那個外冷內熱的少年起了仰慕之情,可有一天她突然發現,那人的眼光,只有看着另一個人的時候才無比柔和。當時不相信、不甘心,是眼前這位姐姐勸慰說自己還並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喜歡,眼下認定的未必就是相守一生之人。

年少時懵懂的感情確實如鏡花水月,她擡頭看着身前豔麗依舊的紅玉,不在意地笑了笑,“那時襄鈴確實不知道什麼是情愛,可是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不會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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