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星帶像是一抹淚,淡淡的微弱之光照耀着這個奇異的大陸。
月色皎潔,茅屋之下一點藍,蕭條而又堅毅的身形橫立於一溪水之畔。
在一身藍衣少年的身旁,一條烏黑的一尺小龍躺在地上打着呼嚕,口中的酒氣足以熏天。
時不時的,這一尺小龍流着口水說着夢話,同時四條短短的小龍爪還不斷地虛抓着什麼,“哇哈哈哈,美女,別跑啊。本龍還沒有完全恢復精力休養好呢,你怎麼就跑了都是那那晨小子害得,本龍保命的精血再也不能動用了嗷嗚嗚嗚!”
聶晨風放下手中的“思君酒”,伸出大手想要觸摸一下這雖然看似**不羈而又十分不靠譜的一尺小龍,一種莫名的心酸涌上了心頭。
曾幾何時,死亡魔刀中一個白鬍子的老人也曾和自己相依爲命,現如今他卻獨自沉睡,而自己纔得到了一塊雪飲狂刀的殘片,還需要至少兩塊才行啊。
突然之間,他有了一種挫敗感,覺得自己的實力太過低微。
“不行,我得堅定起來,修道的路途不正是這樣嗎?時而迷惘,時而心傷,只要能找到自己的方向,那麼修煉便終會有成。”聶晨風轉而如是想到,因爲他一直知道,有那麼一個伊人爲自己在未知的空間守候。
在聶家演武場煙絮雪孤單一人的時候,她曾經說:“晨風哥哥,雪兒不能這樣脆弱的,因爲有晨風哥哥在,雪兒什麼都不怕了,說好的,我們要一起堅強,一起勇敢的!”
前一刻伊人耳邊低細語;
後一秒咫尺不見分天涯。
天註定相愛之人難相見;
更無語少年英雄悲白髮。
“我們要堅強——我們要堅強,是啊,雪兒的話我不能忘記,我曾經答應過她,不會讓自己受傷,這樣她會心疼的。我要好好的活着,努力修煉,早日走上王皇之路。”聶晨風不斷地回想着煙絮雪的一切,心中卻是無比的篤定。
他之所以選擇這間偏僻的茅屋是因爲他從來都喜歡這樣簡單的生活,這樣不僅有他孃親的記憶,也算是對深愛之人的一種緬懷。儘管她不在自己的身邊,他知道,或許她也在另一個地方,另一片世界,仰望着夜空,牽掛着自己。
聶晨風狠狠的喝了一口手中瓶裡的思君酒,這“思君酒”乃是當初他親自教過煙絮雪釀製的,這也是他今生只喝這一種酒的原因。
看着姣好的月光,聶晨風整理好心情,不再沮喪,盤腿而坐,感受大自然之氣息,體會着大戰後的感悟。
逐漸地,一絲絲遊離的天地自然之氣融入了他強悍的體魄,使得其肌膚閃爍着晶瑩的光澤,修復着大戰中受傷的五臟六腑。經過其眉心的“君”字和胸口的“臨”字淬鍊,他的傷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恢復着。
原本今天,他是準備豁出去將自己所有的必殺之技運用出來的,可是沒想到最後關頭,這不死人皇子竟然妥協而離去了,這讓聶晨風感覺奇怪,也暗自慶幸。
“難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人安排的嗎?對了,曾經在原始森林中,加入地獄門的流光在臨死之前也提到過自己的真實姓名,難道那流光說的那人是和這不死人皇子說的是同一人嗎?”聶晨風思索着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心中自語道。
“很有可能啊。不過那人竟然知道我的底細,想必是熟知我的人,可是我聶家不是被滅族了嗎?難道還有什麼人逃脫不成?”聶晨風緊皺眉頭,“哼,管他是什麼人,既然要殺我,那便肯定是我的仇人,總有一天我會查清楚的!”
此時,他多麼的希望自己能夠達到玄階之境,要是如此的話他就可以靈氣化翼、自由的御空飛行了,自然,越過原始森林到達遙遠的不死帝國和傳說中繁榮的中都,也就容易多了。
玄階御空,是所有修士的一道坎,沒有大智慧、大毅力是不可能成功的。正是千萬修士能有一人達到如此之境,這便象徵着修士真正走上強者之路的標誌,更是蹋向王皇之道的必經。
而所有憑藉飛行武器御空的修士,御空對敵往往都難以承受如此浩瀚的消耗,這便是王衝、林若曦等青年強者很少動用飛行武器或者通靈尊器御空或者對敵的真正原因。
當然,達到玄階之後就不一樣了,玄階的出世強者才能夠駕馭好通靈尊器的使用。
“那夢劍傭兵團到底是誰派來殺我的呢?”聶晨風心中有些疑惑。
原本他以爲是離殤門,或者是王家,可是當其見到離殤天或者王衝時總感覺此事與之並無多大的關聯,因爲他並未看到王衝或者離殤天見到自己還活着有多大的波動。
“難道是神出鬼沒的地獄門不成?”
“還是另有其人呢?”
“嗷嗚晨小子,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嘛,好好學本龍吧——抱着大地夢美女。諾,你也可以抱着大樹想想你親愛的煙絮雪嘛!”一旁的一尺小龍翻翻身,四腳朝地的道。
“嗷嗚晨小子,你那是什麼表情?你知不知道不善的目光是可以殺龍折壽的?”阿黃翻身起來瞪着沉默不語望向自己的聶晨風,還未等其發飆、大手抓住自己的龍尾,便嗖的一聲逃到茅屋的頂上去了,“晨小子,你要對本龍幹什麼?本龍逃逃逃!哇哈哈哈。”
與此同時,紫金殿宇中木晶之光照耀整個大堂,爲大堂添上一層神聖的霞光。
大堂正上方,雨東河漫步於高臺之上,其步履沉重,面色有些不好看。
“父皇,深夜單獨召見然兒有事嗎?”一個動聽的聲音奪人之耳,緊接着,一個身着藍裙的豐腴女人走了進來。那女子柳腰翹臀,胸部飽滿,絕色的玉顏令得日月失色,讓人窒息。
此人正是退去雨霧縈繞的大公主——雨洛然。
雨東河聞聽其音,擡起頭的眸光短暫的在雨洛然身上停留了下,然後嘆息一聲道:“然兒啊,想必你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了,父皇的心思你不會不知道吧?”
雨洛然檀口微張,嘴角彎出一抹動人的弧度道:“父皇,您的心思怎是然兒可以揣度的呢?但是然兒知道,父皇找女兒一定是因爲今日那白髮少年之事。”
雨東河虎目看着自己這溫柔嫺淑、寬容善良,但卻絕頂聰慧的女兒,有些皺紋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哈哈哈,然兒不愧是東帝國之才女啊,不僅修爲超絕,而且還心思靈敏。”
雨東河淡笑着,繼續道:“今日那白髮少年力挽狂瀾,暫時拯救了我東帝國的命運,他的實力你也看到了,本主自當好生招攬纔是。可是他卻志不在此,一心要離開東帝國啊。”
雨洛然聽得明白,知道自己的父皇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於是道:“父皇,您有什麼打算呢?只要女兒能夠做到,一定會傾力而爲的。”
“呵呵呵,是啊。如今你也二十一二了,論年齡也該談婚論嫁了,原本打算後天由你好好選夫婿的,可是今日被這三大帝國的皇子一鬧,這就有所不妥了。”雨東河注意着自己女兒的臉色變化,大手捋了捋自己的鬍渣。
“後天的招婿改爲直接定婿吧,你和嫣兒其中一人必須出嫁於這白髮少年,這樣”
還未等雨東河說完,雨洛嫣便很是驚奇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想到了些什麼後,反抗的雙眸逐漸的黯淡了下來
“父皇,看得出來,嫣兒或許一時很喜歡這晨風,我瞭解她只有三分鐘的熱情,一旦對這晨風失去了興趣,那麼便會況且其心智單純,不宜嫁給晨風這等危險人物,如果父皇必須要如此的話,然兒自當捨棄己身,只要能夠令得東帝國長盛不衰,然兒在所不惜!”
雨洛然雙眸凝視着自己的父皇,知道雨東河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如此說的,所以她主動提了出來。
說實話,她對這晨風並無反感之意,甚至還有些好感,只是立場不允許而已。不過,從來都以東帝國安危爲重的她是不會顧忌自己的私人感情的。
因爲,她看多了烽火狼煙,看慣了東帝國子民的流離失所。外出歷練時,更是爲衆多受苦受難的子民悲痛。從此,她便立下了誓言:大愛無疆,死而無憾!
雨東河也是知道自己這個大女兒的心願,所以他雖然有些愧疚,但還是叫來了雨洛然。
“然兒,是父皇無能,父皇對不起你啊。”雨東河虎目微張,多年未曾有過淚水的他,這一刻滄桑的臉龐竟然滑落下兩滴淚來。
“父皇,別這麼說,然兒是自願的,況且這白髮少年也沒什麼不好,只是還望在招婿之前父皇要徹底調查下他的身世。”做事謹慎而又縝密的雨洛然這樣說着,有些懷疑聶晨風不是東帝國的人。
“父皇當年傷在了不死帝國的鎮國之寶——落月弓上,以至於修爲停止於玄階一星,而今日晨風竟然拿出了那國寶,想必父皇的傷勢要想徹底痊癒,還得需要這落月弓啊,而且那把死亡魔刀還可以”雨洛然略有所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