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牛娃看到蕭朔大喊了一聲,打破了小院中的僵局,衆人都朝着門外看去。
方福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屑於這些“賤民”爲伍的模樣,瞥了蕭朔一眼,坐了來,品起茶來。
“小朔兒。”蕭老笑着從椅子上站起身,迎了過來,鐵凡跟在他身後。
憨實的奚北風長老好奇地在蕭朔身上打量着。
“爺爺,最近還好。”蕭朔連忙快步走上去,扶住了蕭老,然後笑着跟鐵凡打招呼,“凡叔,好久不見,你又變厲害了。”
“哈哈,沒有你小子進步快。回來就好。”鐵凡確實有些機遇,已經快要踏入地武二品了,但是還是看不清蕭朔的實力。
伏龍鎮給蕭朔的永遠是最溫馨的,讓他心頭一暖。
“哥哥,你看我最近也有在練武哦。”牛娃拎着石鎖小跑着,走到蕭朔身前,得意洋洋地揮舞着石鎖給他看。
“不錯,不錯。”蕭朔摸着他的腦袋,看着牛娃開心的樣子,他稍稍寬心了一些。
“小凡,這就是你一直掛在嘴邊的伏龍鎮第一天才?”奚北風掛着憨笑,晃着大肚子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問道。
“正是。”鐵凡傲然道,連忙對蕭朔說道:“小朔兒,來見過我師尊,開陽宗的奚長老。”
蕭朔打量了奚北風一眼,見他一臉人畜無害的笑意,躬身說道:“晚輩拜見奚長老。”
奚北風收鐵凡爲徒,對伏龍鎮而言,無疑是大恩。
“不錯不錯。”奚北風哈哈地笑着,扶起蕭朔,說道:“好個壯實的小夥子。”
他在蕭朔身上打量了一番,小眼睛中閃過一絲精芒,他分明感覺到眼前這少年,氣血如同人形妖獸一般,但是血氣沒有外露,加上小凡說的,分明沒有突破到地武境。
蕭朔感覺到了奚北風的眼光,心裡嘀咕了一聲:似乎這個奚長老不想眼看到這麼簡單。
這時,豆大的雨水啪嗒啪嗒地砸落下來。
蕭老喊道:“諸位,去屋裡坐坐吧,我讓老太婆弄點點心,咱們一邊吃一邊聊。”
“方管家一起進屋吧。”蕭老意思了一下。
自從蕭朔回來,衆人都沒有理會方福了,他雖然一肚子氣,但是也沒處撒,聽到蕭老的邀請,冷冷一笑,“不必了。”
豆大的雨水吧嗒吧嗒地在落在地上,不多時地面就溼透了,水流成股地流向低窪處。
方福渾身氣血鼓盪,那些雨水落到頭上全都蒸發了,冒出了一團白霧。他有意展示自己地武境的實力,冷冷地掃了蕭朔等人一眼。
“這個方管家似乎不太好相與啊。”蕭朔嘀咕了一聲,但是隻是地武境一品的實力,他還不放在心上。
“來,奚長老,粗茶淡飯,您多吃點。”
少了一個膈應人的人,主客吃得相當盡興。蕭老因爲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心裡舒暢,喝得伶仃大醉。
……
第二天清早,蕭朔雖然也喝了不少酒,但是氣血強悍,運行幾個周天就消散殆盡。
雨還在下,而且越下越大,蕭老的小院子裡都汪了不少的水了,地面的水嘩嘩地流向低矮的地方,順着地下暗渠流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小院中冒雨衝進來一個穿着蓑笠的大漢,蕭朔一眼就認出來是鐵木阿叔。
鐵木慌慌張張地院子門,大喊大叫,顯然是碰到什麼棘手的大事情了,不然他不會這樣的。
蕭朔眉頭一皺,看着天地間的雨簾,天像是裂開了一眼,傾盆大雨瓢潑而下,他大步流星地踏入雨簾中,朗聲問道:“叔,怎麼了?”
雨下的很大,蕭朔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到了鐵木的耳朵裡。
鐵木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地抓住蕭朔,大吼道:“不好了,不好了,小朔兒,黑蠍流寇團來了。”
“黑蠍?等我。”蕭朔瞳孔一縮,正要找他們,沒想到他們卻自己找上門來了,他轉身快步向自己屋子走去。
但是黑蠍對於鐵木等人卻是一個夢魘的存在,蠻牛鎮整個鎮子都被他們屠戮了,就在剛纔連鐵凡大哥也擋不住黑蠍虎的一招,鮮血狂吐。
這時候,院子裡那面的其他幾個房間的門也都打開了。
奚北風有些詫異。
蕭老看到鐵木的模樣,也知道事情不太好了,向奚北風告罪一聲,說道:“一大早打擾長老清夢了,贖罪贖罪。”
奚北風哈哈一笑,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
……
“走,我們去。”蕭朔拿着青湖刀,穿上蓑笠,仍憑雨水成股地從蓑笠上流下來。
“爺爺,我們去去就回來。”蕭朔臨走還不忘和蕭老打聲招呼。
蕭老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回屋取了蓑笠,向奚北風說道:“奚長老,恐怕是鎮子上出了點小事,我也去看看。”
“既然伏龍鎮有事,那同去。”奚北風笑着,大步踏入了雨簾中,身上無風自動,雨水自動朝兩邊散開。
其餘幾個屋子裡,赤炎和小妖王也跟了過去。青血虎王低低地安慰了牛娃一聲,也出了雨簾。
……
天上的雨,地上的水,嘩啦啦地流淌着,鎮上的暗渠也被灌滿了,水都淌不及,在地上越積越多,不少地方水已經其膝蓋深了。
沿路的池塘水位增長,肉眼可辨。樹木都被雨水打蔫了,耷拉着葉片。
鎮子不大,蕭朔兩人一前一後,隱隱地能聞到從鎮子口流過來的雨水中夾雜着血腥味。
“來了多少人?”蕭朔沉聲問道。
“不知道,黑壓壓的一大片,一個老頭特別厲害。一出手就殺了我們三個弟兄,還有一個帶着蠍子的大漢,凡哥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鐵木的聲音帶着絲絲的哭腔。
雨下的這麼大,像是末日到來一般,莫非昭示着什麼嗎?他不敢再往想。
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栽在了水塘裡,還好被蕭朔拉住了。
“叔,沒事的,有我的。”蕭朔鄭重地點點頭。
鎮上,不少人家的窗戶都打開了,婦女老人和小孩都探着頭向外看着,男人都拿着刀劍出去了。伏龍鎮平靜了這麼多年,眼看着日漸強大了,沒想到還有天殺的流寇來招惹。
……
一羣黑衣鐵甲的流寇騎在張牙舞爪的妖獸之上,氣勢如虹。爲首的黑蠍虎,身後站着漆黑長袍的老者不發一言,但是陰狠的氣勢逼得雨水卻步三分。他站的地方分明泥土還是乾的一塊。
勾鐮等人的刀上還有血滴留下,被雨水迅速得沖刷着。
地上的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具屍體,血水都快被衝乾淨了。一衆伏龍鎮勇士面帶驚怒地看着他們。
鐵凡胸口一道血淋淋地爪印深可見骨,面色有些慘白,沉聲說道:“黑蠍統領,我伏龍鎮和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爲什麼要下這樣的狠手?”
“哼,你們私藏了這滿湖的青火蓮,不告訴本統領,難道不知道懷璧有罪!”黑蠍虎冷哼一聲,獨眼的疤痕尤爲猙獰。
鐵凡臉色變了三遍,說道:“可是這青火蓮已經交大了開陽宗和方家的手上了,由不得我伏龍鎮做主,如果統領真的在意,那我願意把伏龍鎮的一分交給您。”
方家、開陽宗。
鐵凡希望黑蠍虎能夠知難而退。
“好厲害的方家,好厲害的開陽宗啊。”一直沒開口的黑袍老者陰測測地譏笑道。
“什麼人膽敢目中無我方家?”雨幕中一道身影飛速而至,氣勢鼓盪之中,激盪地水花四濺。
正是方家的管家方福。
身後七八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橫刀立馬。都是方家訓練的高手。
方福冷冷地掃了鐵凡等人一眼,他有意在伏龍鎮衆人面前立威,讓這羣“賤民”知道天高地厚。這羣不要命的流寇來得正是時候。
“你敢侮辱我方家?”方福掃了對面的黑袍老者一眼。
在西府城,方家管家長居高位慣了,聽到有人辱沒方家,他自然不依。
黑袍老者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盯得方福渾身發涼。
“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眼神。”方福心中大駭,那個身影在瞳孔中迅速擴大。
黑袍老者殺過來了。
武者本能,方福揮手一刀劈向了黑袍老者,地武一品的氣血噴涌而出。
當!
一聲清脆的響聲,方福手中的鋼刀戛然而斷,整個人吐血地跌飛出去。
“殺!”身後那些方家的護衛一擁而上,紛紛向黑袍老者攻來。
“不自量力。”黑袍老者輕輕地邁開步子,雙手像是彈琴一般,隨意地揮出,血光瑩瑩,每一次出手都是一聲慘叫,一名方家護衛應聲而倒。
伏龍鎮衆人驚駭不已,沒有一個敢出聲了的。
黑蠍虎也不禁一眯眼神,武家和方家是政敵,有機會殺方家人,遺老自然不會錯過。只是他的實力,實在太強了吧。黑蠍虎有預感,自己出手,百招之內必敗。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方福本來得體的衣袍此時沾滿了泥漿,臉上還有血水,狼狽不堪,哪裡有之前神氣十足的架勢,渾然一條喪家之犬。
黑袍老者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猛地一爪飛出,扣向了方福的喉嚨,像是殺小雞一樣容易。
嗖……
一聲劇烈的刀聲破空響起。
黑袍老者瞳孔一縮,離方福的喉嚨只有半寸的距離,猛地收回,如果不收回,即使殺了方福,他也要斷送一臂。
他飛速抽身撤退,一柄殘破的重刀從天而降,落在了他和方福之間,濺起的水花髒了他的衣袍。
“什麼人?”黑袍老者嘶啞着聲音喝道,冷冷地看着刀出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