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杏臉桃腮步出蓮花,宛如雪中梅蕊。一個蛾眉鳳眼體若春柳,好似月下海棠。夾在兩位冰雪佳人中間着實不是個輕巧活兒。一邊是古典佳人新婦欲濃攔不住的情焰和動情後的體香。一邊是比大眼小偵探還聰慧敏銳的福德堂蕭總懷疑的眼神。賊王最近有點忙。左右逢源這種事技術含量太高,讓一向多謀善斷的小虎哥都有些力不從心大腦短路。
李虎丘每日與張永寶尚楠切磋武道時總難免被一老一少取笑一番。結果就是李虎丘惱羞成怒,摸出銅球揍小楠哥一頭包。寶叔太生猛,銅球對他無效,小虎哥只好拿老實孩子當出氣筒。不過最近幾天尚楠越來越難對付了,用寶叔的話說,尚楠在武學上的天賦遠勝彼輩凡俗之流。還拿花崗岩和豆腐渣兩種地基做比較。李虎丘知道這個彼輩凡俗就是說自己這樣的豆腐渣地基。能蓋起的高樓有限。張永寶說以尚楠的天賦只要邁過絕頂宗師這道坎,花崗岩地基上就能蓋起摩天大廈。李虎丘對此深以爲然,尤其是經過上一次決戰車太鉉的生死大戰之後,尚楠的霸道拳意增添了一股子所向無敵捨我其誰的氣勢。李虎丘清晰的感到尚楠在體力上已經將自己甩開了幾條街,老實孩子正一往無前的向着圓滿境界衝刺。
小楠哥在老瘋子身邊修煉武道如魚得水,不是好鳥中的極品壞鳥趙一龍也每天必到。張永寶當日被李虎丘評價爲修魔未必不能成佛,時至今日可算是一語成真。受年齡的侷限,張永寶在武道上的追求可說是走到了盡頭。但趙一龍卻纔上路而已,張永寶對這個徒弟很是看重,悉心教導一絲不苟,趙一龍本來就有些散打底子,身體天賦又是極佳的,之前一直按照李虎丘的藥方使用藥浴強化筋骨磨練意志,多重結合下,趙一龍的進步很快,學藝不到半年,如今已經摸到了暗勁的門檻。
這幾天李虎丘一直沒能見到小燕子,雛燕總有振翅時,小燕子如今上了港大在杭城辦的附屬寄宿小學,一年到頭只有寒暑兩個假期和幾次長假能回家。燕雨前大半時間都在那邊住。與其說她現在替李虎丘照看小燕子,不如說是李虎丘用小燕子來填滿她胸中十幾年遺憾。通了兩次電話,小姑娘的變化日漸明顯,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也學着叛逆了,對於李虎丘羅裡吧嗦的問題並沒有多少耐心回答,每次都是一切安好,三言兩語就掛了。李虎丘就此請教了一些過來人,得到的答案是孩子大了都這樣,李虎丘剩下的只有無奈和欣慰。
從南洋回國半個月之後,學生們的寒假結束,甬大迎來開學日,李虎丘終於想到辦法可以正大光明的避開兩位冰雪佳人。他對蕭落雁說要趁着年輕在學校多學些知識,彌補這些年的遺憾。蕭落雁懷疑他心中有鬼假公濟私,諷刺道:“充其量就是個掃盲。”嘴上這麼說,心中卻由衷的爲自己的男人感到自豪。如今李虎丘的實力越來越厚,帥五在歐洲已成功收購了一家賭場,正式更名爲快活林,擇吉開張就在眼前。多寶樓在華夏的生意雖然遇上強勁對手的挑戰,但也運行在高速發展的良性軌道上。自由社名下的資產與日俱增。各中氣象越發露出蓬勃之意。李虎丘對付古典佳人的辦法是準備開辦自由社旗下第三家產業,華夏自由基金會,前期籌備,向相關部門申報,以及日後的行政管理等諸多事宜盡數交給陳李李去牽頭張羅。古典佳人不得不跑去杭城招兵買馬選址購買物業。
走在甬大校園小路上,李虎丘竟有了浮生偷得半日閒的感慨。古典佳人在寶叔的隨扈下去了杭城,青田鎮那邊的房子這下子終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小妮娜做的飯菜不要太香,笨嘴拙舌的老實孩子不要太好欺負,吃的有人把南北大菜山珍海味端到眼前,住的地方有人打掃脫下的衣裳有人給洗乾淨,每天就負責上學看看文學院一屋子漂亮小MM,走在校園裡還有個甬大第一惡人做跟班負責彙報各方面彙集來的信息。而李虎丘最操心事便是按照張永寶交代的方法折騰這小子。這樣的日子豈能不算悠哉遊哉?
“白文博的父親叫白春生,52歲,之前是甬城外商管理局黨委書記,今年人大會之後增選爲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主抓文娛和宣傳。”趙一龍揹負雙手跟在李虎丘身後半米距離,邊走邊說道:“這人特別愛惜羽毛,過去在象山縣任縣委書記時還被評過全國十,在當地的名聲極好,在任五年着實爲那裡辦過不少實事兒,另外還有****??”
李虎丘停住腳步,擺手讓趙一龍別背了,回頭問:“你怎麼看?”
趙一龍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有點太乾淨了,感覺透着假。”
李虎丘點點頭,道:“那你還記這麼詳細做什麼?”
趙一龍剛想問虎哥有何打算?一陣轟鳴入耳,趙一龍回頭一看,一輛絕不該出現在校園的特納蒙塔納跑車由遠而近駛來。剛下過雨,路上積水未乾,蒙塔納的車速極快,經過二人身邊絲毫未減,壓在積水上濺起的水花弄了趙一龍一身。李虎丘則在那一瞬間飄然一閃躲到趙一龍身後。若是在平常,趙一龍此刻早已發作,但他顯然是認識那輛車的,粗口到嘴邊生生嚥了下去。李虎丘笑呵呵道:“你這位小姨真不是一般生猛人物,學校裡這麼開車,就算是休息時間操場無人也不大合適。”
趙一龍眉頭緊鎖道:“我小姨不是這種人,她一定有很急的事情要辦。”
李虎丘笑道:“我也這麼覺得,走,咱們過去看看熱鬧。”
吳東商貿這個名字興起於1994年,僅用了四年時間,這個名字和另一個名字便成爲整個東南商圈最響亮的兩個。謝撫雲,一個美的炫目到能夠傾國傾城斬將奪旗的鳳凰天驕女,蕭落雁的大學同學,京城四秀之首。她的魄力,背景,眼光,在東南商圈內一時無兩。李虎丘同她喝過酒,知道這位爺曾發下宏願要讓天下男人讓巾幗,李虎丘是接地氣兒的人物,對這位鳳凰天女只有滿心敬重和欣賞。有限的幾次接觸流露出的感覺也是哥們兒朋友之間的義氣相投。後來這位爺屈尊跟了傳奇大亨葉皓東,李虎丘還曾誤會她受人所制,前去營救過她。這卻是後話。閒言少敘還是繼續說謝撫雲來甬大的目的。
她是奔着財經學院的講師文新宇來的。這位仁兄去年五月份在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說的是從前年開始國際熱錢涌進亞洲金融市場,亞太地區資本市場規模急劇膨脹,同絕大多數經濟學者樂觀的看法不同,當時他認爲這不是什麼好現象。果不其然,進入97年七月,從泰國開始,一場席捲南亞的金融風暴從醞釀階段升級到持續爆發,影響越來越大,不到六個月的時間,竟已露出蔓延全球的端倪。雖然這位文新宇未卜先知見解獨到,但謝撫雲來找他卻並非爲了求教金融方面的問題。
老遠便看見財經學院門口聚攏了很多人,謝撫雲一個對一大羣。對方是最近很吃得開正要升副教授的文新宇爲首,以及一干象牙塔內的學院派經濟學者。謝撫雲盡顯商業女王風采,一羣大男人與之對峙,氣勢上卻絲毫看不出優勢。
“你少同我講這些沒得用場的,我就問你是誰告訴你吳東商貿在歐美期貨市場囤積了大量黃金?”謝女王單手叉腰,素手指點江山,顧盼之間威風八面。
“沒有人跟我講過這樣的事情,這件事是我根據報紙和新聞上的內容分析出來的,你們吳東商貿的主營業務是進出口貿易,做的是國內的輕工產品,小商品和土特產出口生意,然後用換來的外匯從國外進口礦山機械,車船電氣等國內所需的重工業產品,利用其中的價差從中牟利,在去年三月份以前你們都還在這麼做,但是我查閱了最近大半年的新聞資料,發現吳東商貿出口從沒停止,但已經很久沒有做進口貿易了,而且你們的精英團隊從去年十月份去歐洲學習,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的消息,據我所知,去歐洲的這批人大多數都是擅長操盤的資本市場精英,而歐洲方面從十月份起就一直有人在囤積黃金期貨合約,綜合了這些我纔會做出那樣的結論。”
文新宇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慢條斯理滔滔不絕講了半天。謝撫雲一直耐心聆聽。李虎丘和趙一龍趕到近前時剛好聽到這段對話。
謝撫雲的嘴角微微翹起,眼神裡含着輕蔑之意,微微點頭,哼了一聲道:“姓文的,你少同我面前充大尾巴狼,你什麼水平我一眼就能看到底,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後湊的材料,沒有證據,我懶得跟你計較罷了,但是你憑主觀臆測妄自揣摩我吳東商貿的商業機密並公諸於衆,導致吳東商貿不得不在即將牟得暴利之前提前被動拋出手中的黃金期指,這筆賬你別想逃過去!”囂張的往前逼近了一步,衆教授學者齊齊後退一步。
謝撫雲爆發出爽朗歡笑,剎那間撥雲見日百花低頭,論模樣無論是蕭落雁還是陳李李都能與之媲美,但若比氣勢,這位鳳凰姐姐無愧是百鳥之王。“姓文的,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不管你背後有什麼樣的人在搗鬼,你只不過是個微如塵埃的小人物,我謝撫雲若是想針對你,分分鐘都能讓你身敗名裂家破人亡!我不去跟你計較你在報紙上說那些話是出於學者真知還是別有用心,只最後提醒你一句,別忘了你是長了一張什麼顏色的皮!”
說罷,衝李虎丘招招手道:“早聽小雁兒說你跑這來裝大瓣兒蒜了,今兒忙,不跟你多說了,過些日子杭城那邊有個拍賣會,到那天跟小雁兒一起過去,我也會去,到那時再好好聊聊。”李虎丘含笑點頭目送她鑽進蒙塔納,油門轟鳴聲入耳,伊人就這樣揚長而去。門前衆人也隨之而散,只剩下文新宇面色慘白滿頭大汗站在那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一龍目送跑車遠去,長出了一口氣,好奇問道:“虎哥,你認識我小姨?”
李虎丘點點頭,淡然道:“嗯,見過幾次,也接觸過,不算太熟也不算陌生。”反問:“你從他們剛纔的對話裡聽出什麼沒?”
趙一龍說:“好像是文老師泄露了我小姨她們企業的機密,把她引到這兒發飆來了。”
李虎丘道:“所以說要讓你養成思考的習慣,你看到的是事物的外在表象,深層次的內容在她們的對話裡,首先是這位文老師的背後很有故事;其次是金融危機越演越烈,你小姨卻提前佈局低價時吃進黃金,如今金融危機這一鬧,黃金這硬通貨自然成了投資者保值的首選;第三點,這金融危機的背後有明顯認爲推動的痕跡,所以你小姨提前預見到了,而這位文老師就不知是從何而知了;最後一點,吳東商貿只是沒有賺到原計劃的暴利,但至少是賺到了,你想過沒有,你小姨是那種會因爲華夏國內幾張報紙上幾句話就會撒手的人?這件事的背後大有文章,前陣子你給我讀報,說有報道稱美國諾克斯堡的美聯儲黃金儲備庫丟了八百噸黃金,假如這件事是真的,這批黃金流入市場,你小姨的那些黃金期指會怎樣?她現在及時退出了,最終又有哪些人可能從中謀取到暴利?這些你可曾想過?”
趙一龍聽罷看着李虎丘,視之如鬼。前邊三點還比較容易分析到。而那最後一點在這麼短時間做出這樣的分析,無論是否切中要害,都不得不讓趙一龍對這位年輕的自由社大龍頭由欽佩轉爲由衷敬仰。那報紙來是來自港島的英文版,李虎丘說的內容全是先經趙一龍之口說過的,而他卻沒有想過把八百噸黃金失竊事件跟謝撫雲提前拋售黃金期指聯繫在一起。
“我覺着那條新聞八成是假的,所以根本沒往這方面聯想。”
“假的?諾克斯堡是什麼地方?那種地方傳出的新聞真假還重要嗎?重點是他們爲何要讓這種新聞傳出來,以什麼樣的口吻和形式傳出來的,是諱莫如深還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亦或是真相大白公諸於天下?從你讀給我聽的信息來看,美國人對此仍諱莫如深,一切以猜測和懷疑的口吻在曝光這件事,不過這些都不是咱們能操心的事情,你小姨何等人物,連我這隱居二線的商業混子都能看出些端倪的事情,她又豈會毫無察覺?”李虎丘眼望南方,心中暗歎,這場明顯有人在推波助瀾的金融危機就要爆發到那裡,會不會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呢?
諢號矮腳虎的白文博同學前陣子過的有點鬱悶,學校內唯一與他臭味相投的鐵哥們牛志剛家裡出事兒辦了休學。欺負人吊馬子的快樂也是需要人共同分享的。但最近他倒是挺開心的,不爲別的,家中老官運亨通官升不止一級,一躍成爲市委副書記市委常委,甬城可是副省級城市,老爹白春生這下子已經是正廳級幹部,而他白文博也終於成爲可媲美趙一龍的紈絝太子爺。此刻百無聊賴的矮腳虎正帶着一羣狐羣狗黨坐在經濟學院的東北角,老遠看見自由社大龍頭領着小跟班趙一龍在操場那邊走過。“咦?那不是去年揍過志剛的那小子嗎?他叫什麼來着?”
一旁有跟班少年答道:“李虎丘,帶頭鼓搗一幫人動手打的剛哥,這小子有個保鏢很厲害,還把趙一龍給揍了。”
“趙一龍?”白文博鼻子裡哼了一聲道:“莽夫一個,還喜歡玩英雄惜英雄那套幼稚把戲,你這一提醒我就想起來了,這個李虎丘我去年還特別找人摸過他的底,人住在青田鎮,家是北方的,看他住的那個地方和平常來往的人物,家裡邊不像是做官的,估計能有點錢,但有錢又怎樣?這裡是華夏,有權纔是頭一排的大爺,志剛臨走前託我辦他,等我摸清楚情況後,這小子卻失蹤了好幾個月,以爲這小赤佬害怕退學了呢。”
另一名少年不無擔憂的:“他好像跟趙一龍的關係不錯。”
白文博回身甩了這少年一巴掌,眼中充滿乖戾之色,“趙一龍多個球?你提醒我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我不如他?”
少年登時想起如今的矮腳虎身份已跟過去大不同,白春生從白書記變成白副書記,水漲船高,如今的白文博不僅在甬大,甚至在甬城都堪稱頭一排的紈絝公子哥兒。自然不會像過去一樣在趙一龍面前大氣兒都不敢出。
李虎丘在老遠的地方便聽到了少年們的言語,這些小貓崽兒堂堂自由社大龍頭看都懶得看。一葉知秋見微知著,他感興趣的是白文博背後的白春生,那纔是大老虎,打趴下那樣的人物纔是自由社想幹的事情。轉頭對趙一龍壞笑道:“一會兒你去揍白文博一頓,打的狠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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