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瞞過你們什麼,只不過是你們知道的太少了。”於老大似乎沒有了在船上時面對熊慶春的怯弱,此時被熊慶春盯着也沒有慌亂,反而是很從容的道:“你們就拿這些東西去給烏甲大王上供麼?”
熊慶春一呆,忍不住問道:“那又該怎樣?”
於老大“哧”的一笑:“法器、靈器、丹藥、靈砂這些東西,烏甲大王要來做什麼?他老人家已經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存在,會貪圖你們這些俗物麼?天材地寶就更可笑了,烏甲大王縱橫這十萬八千里海域,想要什麼天材地寶沒有?”
“可是……”熊慶春臉色變幻了一下,他很不爽於老大此時對他的態度,但是事已至此,他們都已經到了烏甲大王神像前了,無論如何他也想要得到烏甲大王的令牌。所謂無欲則剛,熊慶春也被**所主宅,這時候可就剛不起來了。
其他修士們這時也都圍上來了,忍不住替熊慶春問出來:“如果不供奉這些,那又該供奉什麼?”
這還是冷靜一些,那幾個見利忘命這時都紅了眼睛了,有一個更是吵嚷道:“快說!要不然老子殺了你!”
於老大似乎並不在意,依舊是有條不紊的緩緩說道:“你們在陸地上時就算沒祭神過,應該也聽說過些什麼吧。祭神用大三牲,牛、羊、豬。祭祖用小三牲,雞、鴨、魚。你們就算沒祭過神,好歹也祭過祖吧?這都不知道麼?”
“可是……我們上哪裡去找三牲去?”有人脫口而出:“這島上什麼都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是牛、羊、豬啊!”
於老大嘿嘿一笑:“三牲最早的含義,就是指三個不同的活物,可沒有特指過具體是哪三個啊……”
腦子笨的人這時候還在倒吸着冷氣沒琢磨過味來,腦子靈活的可就已經把眼神往別人身上看去了。
連沈正龍都是不由得悄悄把眼盯着包天的後背,彷彿躍躍欲試。但是包天回頭橫他一眼,沈正龍就趕緊低下頭去,一副順從的樣子。
熊慶春活了幾百年了,當着大門派的上長老,自然不算太笨。也是很快就領會到了於老大的意思,他嗓子有點乾涸,一把揪住於老大的衣領,低吼道:“你這老潑皮!竟然要我們自相殘殺?”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於老大毫無懼意,冷笑連連:“當初我們也是犧牲了三名兄弟的性命,才換來了這通海令牌!呵,說句難聽的,要不是有我這塊通海令牌,你們連島都出不去!縱然你修爲通天,能逃出無量海去,老子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玩蹴鞠如何?”
熊慶春登時便呆住了,他抓着於老大領口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放鬆開來。
修士們已經開始互相不懷好意的瞄着,有意無意的已經根據團伙陣營的不同在挪動着腳步,隱隱形成對峙。
“在這裡,我勸你最好不要對我不利!要知道我可是通海令牌的持有人,受烏甲大王庇護的!”於老大伸出手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熊慶春的手,冷笑道:“另外,你們也不用怕,在這烏家別院裡,就算動用了法器道術也沒什麼的,沒有什麼海獸該闖進烏家別院裡來,這裡只有一個神明,那就是烏甲大王!”
於老大的話已經等於挑明瞭某些事實,熊慶春的目光越來越冷,忽然回身一劍斬去,只見寒光飛起處,幾顆人頭便沖天而起!
衆人都是大驚失色,紛紛亮出法器來對準了熊慶春,卻聽熊慶春高聲大義凜然道:“大家不要驚慌,此事與大家無關!此三人我早已認出他們的身份,乃是專門喜歡結夥打劫單身修士的敗類,想來去過【費國】的道友都知道他們的綽號——太白三兇!本座早想替天行道,只可惜那海船上不能施展道術,現在到了這烏家別院裡,既然動用法器道術也沒什麼,本座自然要出手爲那許多無辜受害的道友討回個公道!”
熊慶春這話說的是大義凜然鏗鏘有力,而且還指名道姓了說的煞有介事。且不說這裡沒人認得出這三人究竟是不是太白三兇,就算這三人不是,誰還會敢爲了三個死人跟熊慶春硬碰硬不成?再說這裡既然能用道術了,熊慶春這傳奇境中期修爲也就不是擺設了,言語中已經底氣十足,又開始以本座自稱了。
“殺的好啊熊長老!果然是久傳盛名的替天行道熊慶春!”
“太白三兇無惡不作,早就該死了!還好有熊長老出手誅殺,不然我等說不定還要遭其暗算!”
“不愧是無憂谷的上長老啊,這太白三兇兇名在外,落到熊長老手中也不過是一劍斃命而已!”
人們頓時議論紛紛開來,當然話裡話外都是對熊慶春的讚揚,沒人敢說熊慶春一個“不”字。
包天忍不住咂了咂嘴,喝了口酒下肚,暗笑着這“替天行道熊慶春”,倒是和“剛正不阿袁朝年”挺搭配的,相映成趣啊。
熊慶春呵呵一笑,手中幻化出無形氣勁將這三具屍體捲了送到烏甲大王神像前,只聽於老大幽幽的說了一句:“請以賊血洗神像獻祭!”
聽於老大這麼一說,熊慶春連人都殺了,自然是無有不從。他手中寒光連閃了三下,頓時那三具屍體在半空中幾乎同時爆炸開來,鮮血像下了場血雨般籠罩住了烏甲大王的神像。
那烏甲大王的神像原本就只是泥胎石雕,雖然有無形威壓,卻只是略有靈性。但是在被鮮血籠罩了之後,忽然神像上那一對小綠豆眼褶褶生輝,竟然彷彿活過來了一半,兩道綠色光柱從眼中射出,瞬間便在在場所有人的頭上掃了一遍。
頓時包括熊慶春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心頭一涼,就彷彿三伏天裡落入了地窖裡一樣,涼得骨子疼。
包天雖然是緩緩後退,但不知不覺已然退到了廟門口處。見了這綠光再也不敢怠慢,連忙向着廟門外衝去。
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包天這靈界盜聖卻是對此頗有了解。妖物作祟,若是不便出面時,便會附着在神像之上以爲媒介,尤其是自身神像效果最佳,往往一身本領能施展個七八成出來。
而要能成爲媒介,便需要血祭。神仙尚且需要三牲,妖精自然免不了人血。
那於老大原來是扮豬吃老虎,包天早就覺得他不對頭,首先是在如何供奉上語焉不詳,再者說起這烏家別院的時候,於老大也完全沒有畏懼的神色。這自然是不可能於老大對烏甲大王沒有畏懼之心,唯一的解釋,那就是於老大跟烏甲大王有勾連。
原本包天還在揣測着其他可能,但是此時便已經斷定了,那於老大定然是受了烏甲大王的指使,騙了許多修士來做烏甲大王的血食。要知道對於妖精而言,修士是最好的血食了,不但滋補,而且有助修爲增長。
只是不知道那烏甲大王到底是因爲什麼不便出面,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趁着此時烏甲大王還未出手,趕緊逃出烏家別院去,能跑多遠是多遠。
但是就在包天撞向門外之時,只見那些被烏甲大王神像眼中射出的綠光掃過的人,全都是身不由己的飛起來,然後在半空中爆炸成血霧碎肉,碎肉飛濺得到處都是,血霧卻彷彿有靈一般全都自動投入到烏甲大王神像的闊口之中。
別說那些通靈境修士了,就連熊慶春都沒有能倖免。熊慶春雖然是傳奇境修士,但是在烏甲大王的神像面前就彷彿紙人般脆弱,最多就是他比別人多撐了片刻,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也炸成了血霧,成爲了烏甲大王的補品了。
包天一頭撞在了那空空的廟門上,竟然彷彿撞人了粘稠的泥漿之中,不但無法穿透,反而如陷入泥沼不可自拔。
沈正龍雖然還不知怎麼回事,但是見包天跑了他也趕緊追着就跑。於是緊跟在包天之後,也被困在了那無形的廟門中。
於老大在一旁嘿嘿冷笑道:“好機靈的小子,但是我家大王何其神威,豈是你能逃得去的?”
那烏甲大王眼中射出的綠光已然將所有修士都掃過一遍,掃過之處那修士便都是爆體而忘,渾身精血化作血霧被烏甲大王吸攝。
而最後烏甲大王便將兩道綠光射向了包天,當然,要射中包天之前,先是落到了沈正龍的身上。
被那綠光一掃,沈正龍登時便感覺失去了知覺,身子直接飄了起來,然後“嘭”的一聲爆炸開來,一身精血化作血霧飛向了烏甲大王。
烏甲大王眼中射出的綠光微微一縮,也不回收,跟着又掃向了包天。那綠光速度極快,眨眼間便要射中包天之時,包天的背後忽然“呼啦”一下張開了一對天青色羽翼!
原來包天此時的羽翼已經重新長出來了,雖然那時候爲了給雷霸道報仇他豁出去了把羽毛都射出去,後來一直長不出來,但是在煉化嫁衣丹的時候,這羽毛竟然就長出來了,到現在雖然還有點稀稀落落的,但至少看起來已經有點羽翼豐滿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