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勝寒的宮殿,正中長長的玉階,上合星數,共計九十九階,由於地形的關係,這道玉階雖然夠寬,卻極爲陡峭,最下面剛好從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門。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爲主體而構成,金黃色的琉璃瓦鋪頂,兩側高聳盤龍金桂樹,雕鏤細膩的漢白玉欄杆臺基,更說不盡那雕樑畫棟,只見一層層秦磚漢瓦,紫柱金樑,都極盡奢華之能事。
在這危崖的絕險之處,盤巖重疊,層層宮闕都嵌進絕壁之中,逐漸升高,憑虛凌煙之中,有一種欲附不附之險,肆鈺看得目眩心駭,沿山凹的石板“棧道”登上玉階,放眼一望,但見得金頂上聳巖含閣,懸崖古道處飛瀑垂簾,深潭周遭古木怪藤,四下裡虹光異彩浮動。
“圖紙動手腳?”扶蘇在聽完太上皇的話之後,微微皺眉,“機關術乃是機關國的秘傳之術,一般人非能隨便輕易動手腳的,若是被看出來,那可真的糟了。”
“放心吧,不是還有姽嫿嘛。”太上皇還不知道姽嫿已經很扶蘇決裂的事情。
扶蘇低頭,“姽嫿她現在被困三途府,不能幫我們了。”
“啊?”太上皇皺眉,“怎麼被困在三途府了。”
而此時,三途府中,姽嫿手裡端着竹製茶杯,裡面的茶色猶如綠玉一般。“這不是新茶吧?”姽嫿細細的品着那杯中之茶,喝一口之後,卻一口噴了出來。
下人低着頭,聽着姽嫿的訓斥,不敢做聲。
“怎麼了,下人得罪你了。”三途回府,卻剛好看見姽嫿在訓斥下人。
姽嫿將那茶杯放在三途面前,“還自稱天下第一首富,你看看你這府中的茶都是什麼時候的了,你還是留着自己喝吧。”
三途將茶杯端過來,喝了一口之後,也是皺眉,“這是什麼時候的茶,怎麼能沏給夫人喝呢!”一把將茶杯丟在地上,“這個月的俸祿,都給扣了,而且不許領賞銀。”
“是,公子。”下人委屈的低下頭,不就是一杯茶嘛,什麼時候的不一樣呀。
老皇后剛好路過,看着眼前那一幕,“覺得很委屈嗎?”假山之後攔住那離開的下人,循循善誘道。
下人低下頭,“我也只是一時弄錯了,把下人喝的陳茶給夫人喝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這個月的俸祿沒了吧?”老皇后莞爾道,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
“這,這我不可以要。”下人看着老皇后手中的金子,雖然很想要,但是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拿着吧。”老皇后將金子放在下人手中,“這些錢,算是你的辛苦費吧。”
下人遲疑着接過老皇后手中的金子,“這,這可是你自己給我的。”
老皇后莞爾一笑,“你就放心接下吧,我又沒讓你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日後如果有難處,隨時可以來找我。”
夜色的端倪起初只是自一些瑣碎的星光背後隱約而出,像一抹泛着白光的黑。再後來,月光就盤踞在夜色的中心,夜色的黝黑由而呈現出了黛青的顏色。間或有云漂移於夜空,就更令夜色的黝黑蒼白了起來。回想起來,鄉間的夜色雖暗了許多,卻是清明的,是純粹的,是靜謐的,是極少雜色的。坐於鄉間的夜色之下,在四季不盡不竭的風中,可以梳理思緒,更可以靜靜地思想往昔的坦蕩和張狂,冥想將來的迷惘和遙遠;可以靜聽夜鳥的呢喃,奏響心中塵封已久的旋律。
秦羽呆呆的坐在窗前,想着皇宮之中的張歆:“歆兒,你還好嗎?”
嗖~外面忽然間閃過一個黑影,秦羽一愣,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跟了出去。
夜幕降臨,皇宮的把守也開始疏於防範,老皇后輕而易舉便進入了皇宮,和每次來去自如一樣。
“皇宮?”秦羽一路跟蹤過來,看着那巍峨的皇宮,“她來這裡做什麼?”
“圖紙呢?”老皇后到達冷宮的時候,晴皖早已在原地等候着了。
“我今日趁着太后去散步纔拿出來的,我聽扶蘇跟太后說,三途如今大批量的打造機器,恐怕京城的鐵匠都被三途請走了。母后你打算怎麼打造機器呢?”晴皖從袖中取出圖紙,一臉擔憂的道。
老皇后陰冷一笑,“既然三途已經幫我們把鐵匠都請好了,我們何必再重新去請呢,浪費時間又浪費財力。”
“母后您的意思是說,用三途請的人來幫我們打造機器?”晴皖遲疑道。
老皇后點點頭,將手中的圖紙收進懷中,“好了,你快回去吧,別被別人給發現了。”
“借用三途的手打造機器?”扶蘇聽完晴皖的回稟,在乾坤宮偏殿哈哈大笑起來。
“你多加防範吧,既然晴皖已經打聽出了消息,剩下的事就是你的了。”太上皇將晴皖趕回去休息,有些事他還得和扶蘇慢慢談,晴皖不宜在這裡呆下去。
“你擔心朕失敗嗎?”扶蘇聽着太上皇的話,冷笑一聲。
太上皇看了看一旁的太后,“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扶蘇同意的點點頭,“孃親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說完和太上皇一起出了偏殿。
“這兩人到底在搞什麼鬼?”太后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這兩人不是應該勢同水火嗎,畢竟扶蘇心中恨了太上皇這麼多年,按道理說一時半會兒沒這麼快接受他呀。
“你擔心朕失敗,是擔心朕不能兌現承諾吧。”出了門,走了一段路確信太后不會聽見之後,扶蘇纔對着太上皇開口道。
太上皇沉下臉,看着一身雪白的直襟長袍的扶蘇,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烏髮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着,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髮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着,顯得頗爲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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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猜疑心還是那麼的重。”雖然他也很希望扶蘇能夠兌現承諾,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又不希望扶蘇兌現承諾。畢竟承諾兌現之後,扶蘇該何去何從呢?
看着太上皇心中的擔憂,扶蘇冷笑道:“你不會告訴朕,你是在擔憂朕吧?”他設計陷害奪取了太上皇的皇位,怎麼說太上皇也沒有原諒他的理由呀。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孃親,若是沒有我,說不定雅安也還存在,你們一家三口,也還無憂無慮的生活着……”太上皇緩緩的開口。
扶蘇拂袖轉身走人,“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你該想想事情披露的那一天,你要怎麼跟世人交代吧。”畢竟讓衆人一會兒接受這個,一會兒接受那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呢~
“你們到底在策劃什麼?”扶蘇回了正殿正準備點燈,可是卻在黑夜之中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
將燭火吹滅,“不是說了你在三途府好好呆着,朕幫你照顧張歆嗎?”
秦羽從黑夜中顯身,“我可不是專程來找你的,我是跟蹤老皇后來的。”秦羽聳聳肩,雖然老皇后是他的孃親,可是他卻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朕知道,她又進宮來了。”扶蘇一臉平靜的道。
“你知道?”秦羽卻是滿臉的詫異,恢復了平靜之後,才道:“原來這是你們設好的局。”
扶蘇默認,“有些事現在還不方便跟你說,不過朕保證,這個月之後,就讓你和你的歆兒隱居山林,從此再沒有任何人打擾你們。”
秦羽遲疑了半晌,想起還在居安殿中的張歆,“好吧,那我就信你這次,這個月月底,我一定要帶走歆兒,再不管你們的破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