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敢說，這一次是老杜邦第一次栽跟頭，但是我敢肯定，在華爾街被稱之爲“老狐狸”的杜邦，一輩子很少遇到這樣的失敗境地。
他看着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然後站起來轉身走向了小約翰.洛克菲勒。
這個時候，老杜邦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討價還價的表情，也沒有了任何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我周旋的想法，因爲他知道，在這方面，我們不可能對他們有任何的寬宏大量。因爲這和寬宏大量沒有任何的關係，這裡面有巨大的利益，也有着巨大的仇恨。
他們面前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不用我們的專利權進而不建立國家電視臺，要麼就是答應下我們的苛刻條件。
而前一條路對於他們來說，顯然是不可能選擇的，那將是一條徹底失敗的道路。
老杜邦和小約翰.洛克菲勒走到酒館的一個角落裡面開始商量，商量的時候還會打個電話，一看就知道是和其他的那些財閥們交換意見，顯然，這是件大事，他們沒有任何的權力自己決定。
“老闆，你今天可真是夠狠的。把他們的皮都快要拔下來了。”格里菲斯笑了起來。
“狠？我還沒覺得呢。照我說，應該再加上許多，把這幫狗孃養的全都吞吃了，骨頭都不吐！”維斯康蒂惡狠狠地說道。
“老大，跟了你這麼久，第一次發現你要是狠起來，簡直是太可怕了，我在旁邊都看得心裡一抽一抽的。”甘斯揚了揚手裡面的那半塊板磚：“尤其是這東西。拿在手裡面，簡直比龍式衝鋒槍還帥！我決定了，以後不管到哪裡都在包裡面帶上這東西，一旦誰惹我，我就掄起來給他一下子，打完了之後就扔到一邊，警察來了也不會注意到這是兇器。”
甘斯和我貧了起來，說得旁邊的人卻連連點頭。
“老闆，這麼苛刻的條件，他們會答應嗎？”看着老杜邦和小約翰.洛克菲勒激烈地爭論的勁頭。布烈鬆湊過來低聲說道。
“放心吧羅伯特，這幫傢伙就是賠錢都會幹這件事情的。咱們就等着收錢吧。”柯立芝坐在位子上依然是半死不活。這傢伙從始至終派頭十足。
大約商量了半個多小時，小約翰.洛克菲勒和老杜邦總算是商量完了，兩個人一起朝我走了過來。
“怎麼樣，有結果了嗎？”我笑道。
“有了。”老杜邦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約翰.洛克菲勒。然後才道：“安德烈，我們董事會商量了一下，決定答應你們的條件。你看什麼時候簽訂協議？“協議嗎，你們和甘斯籤就行了，我就不管這事情了。”揚了揚手，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老杜邦一把抓住。
“怎麼，還有事找我？”我轉過來去，看着老杜邦匝吧了一下嘴。
“有，當然有。不過是件小事。”老杜邦笑了笑。
“好吧，有什麼事情，就說。”我算是被這個老頭搞得頭暈了。
“這件事情其實不應該是我跟你說。而應該是這兩個傢伙跟你說。”老杜邦指了指卓別林和西席.地密爾。
“哦，查理，你們有什麼事情？”老杜邦的這句話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卓別林和西席.地密爾在這件事情上能和我說什麼，要知道他們可不是什麼董事會成員，只不過是拍電影的罷了。
“安德烈，是這樣的。”卓別林也不客氣，拉着我侃侃而談：“我呢，現在手頭沒有什麼電影要拍攝。如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閒着，老闆給我找了點事情做，讓我拍攝一些電視電影。”
“你拍攝電視電影？呵呵，這挺好呀。”我點了點頭。
卓別林這話，說到這裡，我基本上就明白了。
說到底，他說的這事情還是和國家電視臺有關。國家電視臺建立，要想發展。光有着硬件還不行。電視總部基地、發射塔這些東西建立起來，只是個基本的物質條件。除此之外，更重要地是電視臺要製作節目，雖然有着NBC的鼎力支持，但是電視可不是廣播，在很多方面，尤其是在製作節目的時候，一定是需要特別的人才的。
相對來說，電視中的新聞節目不難製作，因爲只要有在新聞方面有相關經驗的人，都能夠做得差不多，畢竟只是換了一種不同地形式而已，而娛樂節目呢，其實也不太難，實在做不了，照葫蘆畫瓢就是了，最難的，是電視劇這一塊。
洛克特克電視臺，最受觀衆歡迎的，就是電視劇，同時，這也是給洛克特克電視臺帶來經濟效益最大的節目形式。洛克特克電視臺的電視劇，現在已經成就了太多的經典，別的不說，單說《老友記》和《越獄》播了這麼長時間了，在美國的影響力不但沒有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減弱，反而聲威越高，甚至成爲了老百姓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成爲了社會文化地一部分，他們離不開這些電視劇，朋友彼此之間的閒聊、報紙言論甚至是開玩笑，都會和這些電視劇有關，電視劇，彷彿已經融進了他們的血液之中成爲他們必不可少地東西。
在美國，人們對於電視臺的最大印象就是電視劇，可以說，電視劇，成爲了洛克特克電視臺的標誌。
作爲後來者，國家電視臺肯定要清楚電視劇的重要性，要想在民衆中間引起巨大的反響，要向國家電視臺在民衆中間站穩腳跟進而獲得民衆的支持，顯然沒有電視劇是不行的。
我也總算是明白了卓別林和西席.地密爾兩個人站在這裡的根本原因。
電視劇地製作，其他地新聞媒體的人根本來不了，到頭來只能從好萊塢這邊挖人過去拍攝，而這個重擔自然落在了雷電華的身上。
雷電華電影公司中。導演還是不少的。希區柯克現在成爲了他們的頂樑柱，所以他是不可能被弄到電視臺去拍攝電視劇的，至於其他人，比如雷電華第二梯隊的導演比如馬莫利安這樣地人，分量不夠，如果他們拍攝地電視劇沒有引起觀衆的歡迎，那就很難達到目地，如此一來，卓別林和西席.地密爾兩個人自然就成爲了候選人。
卓別林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拍電影了，他現在是雷電華電影公司導演中最閒的一個。所以把這個任務交給他，顯然是合適的。再者，對於凱瑞.洛克菲勒來說，他似乎很想把卓別林排除在雷電華的核心之外，這一點，從他們對卓別林在雷電華的股份下手就能夠看出一二，而現在。把卓別林支到國家電視臺拍電視劇去，顯然是一石二鳥，既可以把卓別林支開，又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何樂而不爲。
至於西席.地密爾，儘管他現在在雷電華電影公司中地位比卓別林高得多，不僅是董事會成員更是一線導演，但是他老了，在凱瑞.洛克菲勒眼裡面，西席地密爾是無法和希區柯克相比的。因此把他打發去拍攝電視劇，應該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樣一來，我就明白卓別林先面要說什麼話了。
“安德烈。我們想跟你商量地事情是這樣的：我打算拍攝一些電視電影，你知道在這方面我還真的沒有什麼經驗，所以只是屬於摸索階段，我想先嚐試着拍攝幾部，然後，然後……”卓別林不太好意思說下去了。
“查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先在國家電視臺的支持之下拍攝一些電視電影。然後拿到我們電視臺來放映，是不是？”我接過話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覺得如何？”卓別林笑了起來。
“卓別林先生，這個想法也是你們的餿主意吧！”我對卓別林客氣，甘斯可一點都不客氣。
“怎麼會是餿主意呢？”卓別林結結巴巴地說道。
甘斯冷笑了幾聲：“怎麼不是餿主意了！？說白了，你們現在就是練手！國家電視臺將來肯定要拍攝電視劇，並且以電視劇爲主打，所以他們才決定讓你們先拍攝一些試驗一下，爲將來國家電視臺建立之後的拍攝做準備！是不是！？你們現在拍出來的東西。第一。不知道成功失敗，第二。即便是拍出來了也沒法放映，所以你們就想到了我們洛克特克電視臺，把我們這裡當成了靶場，當成了試驗田！這不是餿主意是什麼！？”
甘斯有些惱火了起來：“等你們試驗得差不多了，等國家電視臺劇本這樣的能力了，你們就可以順風順水地到那邊拍攝去了，是不是？”
甘斯的話，算是揭了卓別林地老底，卓別林啞口無言，只是看着我，結結巴巴地說道：“安德烈，你看……”
看着卓別林臉上青一道白一道，我笑了起來。
“查理，我們單獨談一下吧。”我衝卓別林揮了揮手，兩個人走到一起了一個角落裡面。
“安德烈，甘斯說得很對，我知道國家電視臺的目的，但是我覺得這樣你們洛克特克電視臺也不怎麼吃虧。”我們兩個單獨談話，卓別林也不拐彎抹角了，事實上，他又何嘗不明白國家電視臺地目的呢，但是他這樣做，也有他的理由。
“查理，我叫你過來，不是聽你勸說我的。我知道，你現在和他們不一樣，事實上，查理，我現在對你還是當作朋友看的，你懂得我的意思。”我笑了笑。
卓別林使勁點了點頭。
我的話，他當然明白。雖然我們兩個人之前曾經勢不兩立你死我活過，但是這些年來，先前的那些恩怨基本上已經散去了，現在我們兩個人更多地是在電影方面的惺惺相惜，而且彼此之間也越來越欣賞。
“查理，我只想聽一聽你現在的想法。”我攤了攤手道。
“安德烈。你既然這麼真誠，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我現在地情況，你也知道，很不妙。在雷電華，凱瑞.洛克菲勒開始盯上了我的股權，要對我的股權動手，而在公司的影響力，現在我也完全不是卓別林的對手了，我甚至連西席.地密爾都比不過，這些。都是因爲我現在拿不出像樣地作品來。”
“這一次，凱瑞.洛克菲勒讓我幫助國家電視臺拍攝一些電視電影，然後在這上面積累了一些經驗之後，再幫助他們拍攝一些電視劇，你也知道國家電視臺在這方面根本就沒有你們這麼多地人才，而電視劇又是特別的重要。”卓別林一邊說一邊撓頭。
“你自己對於凱瑞.洛克菲勒地這個指派怎麼想的？”我問道。
卓別林聳了聳肩：“安德烈，其實凱瑞.洛克菲勒地想法我是很清楚的。他就是想把我支開，向讓我排除在雷電華的核心層之外。”
“那你還去國家電視臺幫他們拍攝電視劇？”我笑了起來。
“爲什麼不去呢？”卓別林笑了起來：“在凱瑞.洛克菲勒看來，他這是在支開我，但是我可不這麼看。我覺得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機會。我現在，在雷電華沒有什麼好的電影作品拿出來，旁邊又有西席.地密爾和希區柯克的擠壓，很難做出成績。而在好萊塢，你也知道，觀衆認定一個導演是根據他的作品來評價地。一個導演如果很長時間拿不出像樣的作品來，肯定逐漸就會被民衆遺忘，而我現在顯然已經有這樣的危險了。”
“在雷電華。整天勾心鬥角，我的壓力很大，這壓力讓我不敢輕易拍攝電影。但是如果換一個環境，那完全就不會這樣了，對於我來說，這將是一件十分放鬆的事情。拍攝電視電影，我沒有什麼經驗，所以可以放開手腳去幹。沒有任何的束縛而言，我可以盡情地發揮我的本領，這對於我來說，是十分難得的。而我拍得這些東西，如果能夠出現在電視上，被觀衆看到，我本人不但有可能不被遺忘，說不定聲望還會增高呢。只要聲望一增高。保證凱瑞.洛克菲勒最後請我回去。”
卓別林說到這裡，眉飛色舞。
“不過安德烈。話有說回來了，在這件事情上，國家電視臺還真的很不厚道，甘斯說得沒錯，他們的確有把你們當成試驗場地想法。你如果不答應，我也能夠理解。”卓別林看着我，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僵硬。看得出來，他還是從心底渴望自己能夠有這個機會的，因爲他相信自己地能力，也相信洛克特克電視臺的巨大的影響力和那麼大的觀衆羣。
“查理，你的想法我都清楚了，放心吧，在這上面，我可以幫你。”我拍了拍卓別林的肩膀。
“安德烈，你答應了！？”卓別林顯然沒有料到我會這麼爽快地答應這件事情，很是激動。
“答應了。”我點頭道。
“安德烈！實在是太感謝你了！你算是幫了我的大忙！”卓別林握住我的手，眼神裡面滿是感激地神色。
“得了，都是好萊塢電影人，我們就不要說這些了。”我轉手走向了老杜邦和小約翰.洛克菲勒。
“你們提出的這一條，我可以答應，但是有兩個條件。”我吸了一口煙。
“儘管說，我們一定答應。”老杜邦大喜。
“第一，我們可以播放查理等人拍攝的電視電影，但是這些東西在播放之前必須要經過我們的審查，不符合我們要求的，我們可以不播放，此外，播放的電視電影，版權屬於我們洛克特克電視臺。”我說出了第一個要求。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杜邦忙不迭地答應了下來。
“第二個條件，你們拍出的電視電影在洛克特克電視臺上面放映，所有受益歸我們所有，此外，還要費給我們播放費。”我笑着說出了第二個要求。
“什麼？！”小約翰.洛克菲勒又叫了起來。
“怎麼，洛克菲勒先生，你又有問題嗎？”我皺着眉頭問道。
“柯里昂先生！我們花錢拍攝電視電影在你們洛克特克電視臺上放映，這是爲你們增加節目的豐富性，我們不要受益也就算了，你竟然還要讓我們反過來付給你們費用，你只不是敲詐嗎！？”小約翰.洛克菲勒十分憋屈地說道。
“敲詐！？洛克菲勒先生，你這麼說可是太冤枉我們了。你們用我們洛克特克電視臺，可是爲了試驗，爲了將來你們國家電視臺地發展，這一點我沒說錯吧，也就是說，我們成爲了你們地工具，給你們提供了試驗機會，這不需要收錢嗎？再說了，全美國的民衆都是洛克特克電視臺地觀衆，你們的電視電影在我們電視臺播放，也是無形之中給你們的人做了廣告，難道這不付廣告費的嗎？”柯立芝立刻反擊。
“你們！”小約翰.洛克菲勒氣得啞口無言。
這頓竹槓敲的，真是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