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格蘭特一臉的鐵青,我心裡咯噔一下。
“格蘭特,有什麼麻煩呀?該不會我的新片不用送審就被宣佈禁映了吧!?”我睜大了眼睛呼哧站了起來。
格蘭特把我摁道,笑了笑:“這倒不至於,我說的麻煩,是桑多修女。”
“桑多修女,她又怎麼了?”我奇怪道。
這老女人這次不會又要和我過不去吧。
格蘭特見我一幅怒火中燒的樣子,小聲道:“從你們一開始宣傳的時候,桑多修女就放出話來,說是十分討厭有聲電影,說有聲電影破壞了電影藝術,跟會墮落人的靈魂,總之,她對你的這部電影很是不滿。”
“我招她惹她了我!”我再也坐不住了,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格蘭特差點罵了起來:“格蘭特,看你們做的好事,我們電影人把這麼重要的審查權力交給你們,你們就弄了這麼個人物進來,現在她幾乎每部電影都不放過,長此以往,好萊塢的電影還進步個屁!我抗議!”
格蘭特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安德烈,你向我發火也沒有用呀,當初挑選人員的時候,這老女人表現得可和藹可親有內涵了,誰料想一進執行局,她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呢。”
我根本不理格蘭特,捧着杯子低着頭只顧着喝茶。
“安德烈,你呀,也別太生氣,不是還沒有送審嘛,說不定可以順利過關呢。”格蘭特安慰我道。
我們倆正在聊着呢,海斯推門走了進來,見我坐在裡面,很是高興。
“安德烈,你回來了?!過來送審的吧?!好好好,我現在就召集執行局的人。”海斯握了握我的手,就要走出門去。
“海斯先生,我這回確切的說不是送審的。”我笑着阻止了他。
“不是送審的?!那你來幹嗎來了?”海斯重新打量着我一下,開玩笑道。
我聳了聳肩:“我那部電影不是有聲電影嗎,在你們這裡又沒有相應的放映設備,所以想請你們這些執行局的老爺們到夢工廠那裡現場審查。”
“對了,我都忘了你那是有聲電影,好的,你們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就什麼時候去。”海斯對我很是熱情。
“我們什麼時候都有空,這樣吧,明天上午吧,明天上午在我們公司的小放映室裡,怎麼樣?”
海斯點了點頭:“那好極,算起來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到你們公司去了。”
我們三個人重新坐了下來,聊了一會,我對海斯說道:“聽說桑多修女對我的這部電影有意見?”
海斯看了看格蘭特,知道格蘭特已經把事情告訴了我。
“這女人已經在你開拍的時候就放出話來了,安德烈,你是不是什麼時候和她結過仇了?”海斯納悶地問道。
我差點就蹦了起來:“海斯先生,她是一個老修女,我是一個拍電影的,八竿子都打不到,我怎麼會和她結仇呀!”
“那她好像這麼特別不買你的賬呀!?”海斯和格蘭特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我人長得太帥了的原因了吧。”我苦笑了兩下。
“安德烈,這回審查可能和你上次不一樣了,因爲是有聲電影,所以很多的執行局裡的很多人都不太能理解,他們對這種新興的技術抱有敵視的態度,桑多修女趁機拉攏了一批人,隊伍比上次可壯大多了,你可要做好相應的思想準備呀。”海斯語重心長地提醒我道。
“她該不會又要禁映我的電影吧?!”我氣氛道。
海斯搖搖頭:“禁映倒不太可能,她也知道你的影響力,要是禁映你的電影,別說你,就是影迷也不答應,不過估計可能要對你的電影進行刪減。”
“刪減?!我的電影動一個鏡頭就不是那個味道了!海斯先生,我們這麼長時間的朋友了,你對我應該很瞭解纔是。”我急道。
海斯鄭重道:“我和格蘭特是堅決支持你的,你放心,我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的!”
看着海斯和格蘭特一臉的莊重,我暗暗點了點頭。
從市政府一出來,我沒有立刻回公司,而是讓霍爾金娜開車去約翰226;福特的家。
到了福特那個小別墅的門前,正好福特在院子裡修剪草坪呢,見我從車上下來,他立碼放下手裡的工具竄了過來。
“柯里昂先生,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裡來了。”福特趕緊把我請進了院子。
我們倆沒有進房間,就在院子裡的草坪上聊天,我坐在椅子上喝咖啡,福特繼續修剪他的花草。
“柯里昂先生,你來找我有事情嗎?”福特扭過頭來笑着問我道。
“你對有聲電影怎麼看?”我的一個問題,把福特問愣了。
福特撓了撓腦袋:“有聲電影?是不是你的新片?”
“對。”
“我對有聲
道的不多,不過聽說這種電影很有多缺點,放映呀電修呀,都要費很多錢,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福特實話實說。
我搖了搖頭:“我沒問你這些,我問的是你對有聲電影本身怎麼看?”
福特明白了我的意思,想了一下道:“我覺得,這種電影也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樣一無是處,如果屏幕上的人物能說出話來,我想電影就變得和生活更加貼近了,而且聲音的加入也可以大大拓展電影的表意,我最近在讀你的那本《蒙太奇論》,你在書裡提到過聲音也可以與畫面形成張力,構成一種新的蒙太奇,我覺得有聲電影的發展空間很大。”
福特的話,讓我很是滿意。
我滿意的原因並不是因爲我拍的是有聲電影他說有聲電影的好話,而是滿意他能有這份見識。如果在後世,你在大街上隨便扯過來一個人問他有聲電影好不好,他絕對會說好,但是現在卻不是這個樣子,對於有聲電影持排斥心理,認爲那是對電影藝術破壞的人,不僅僅是很多老百姓的想法,甚至在很多出名的導演以及優秀的電影工作者中也存在着。
對有聲電影極力排斥電影人的代表,就是卓別林。
不過對於卓別林來說,他自己可能也知道有聲電影相對於無聲電影來說是一項了不起的進步,他排斥的原因和很多人純粹爲了電影藝術發展不同,對於卓別林來說,他的表演純粹是依靠肢體表演,這種表演方法,全景式的默片是最好的詮釋者,一旦有了聲音,卓別林的電影就會變得十分的奇怪。因此,在歷史上卓別林完全是出於他的私心對於有聲電影以及從事有聲電影的電影人進行了無情的嘲諷和謾罵,在各種場合對他們進行人身攻擊,這一點上,我是很不喜歡他的這種作風的。
福特能有這份見解,我很滿意。
“福特,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要導一部有聲電影?”我笑道。
福特攤了攤手:“柯里昂先生,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我就是想拍,公司裡的老闆也不會讓我拍呀,一沒有拍攝極其,二沒有裝修過的影院,即便是拍出來了,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把成本賺回來呢。”
福特意味深長地看着我:“所以,我們把目光都集中到你的身上了,一旦你成功了,你成爲了先行者,我們就可以沿着你的路往下走了,柯里昂先生,你可絕對不能失敗呀!”
我笑着擺手道:“我估計這次可能要栽。”
“爲什麼?!電影不是還沒有公映嗎?!而且以你的影響力,應該不會出現這個問題呀!?”福特把手裡的工具扔到了地上走到了我的對面。
“這部電影確切地說還沒有送審,明天上午法典執行局的人會到夢工廠去現場審覈。”
“那你怎知道會栽了呀?!”福特以爲我和他開玩笑呢。
“我當然知道。今天我和找格蘭特,他告訴我執行局裡的桑多修女早就對我心懷不滿了,而且拉攏了一大批人聲稱要狠刪我的電影,你知道我的電影基本上剪輯出來之後都是很難修改的,她要是刪減多了的話,肯定會大大破壞裡面的藝術審美,那樣的殘破不全的電影,誰還願意看!?我要是栽了,有聲電影的路,估計也就斷了。”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福特一下子就咆哮了起來:“又是這個老女人!氣死我了!”
“怎麼,她也找過你的茬?!”我吃驚道。
福特破口大罵:“這個整天就知道挑刺的老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對男人有仇還是對電影有仇,幾乎每一部電影她都要刪刪減減,我上部電影,一個小時的片場,被她剪了二十多分鐘,搞得我差點就歇火,要不是當初我拍的膠片多一點,連補救的辦法都沒有!這老女人太會害人了!你說海斯和格蘭特他們怎麼會弄進來這麼一個人?!”
我嘆口氣道:“沒辦法呀,人家有權力呀,我們只不過是小導演,能有什麼辦法。”
說完,我偷偷地看了看福特,見他一張臉已經氣得紅撲撲的往外冒汗,知道自己的計劃,馬上就可以實現了。
“沒有辦法!?我們爲什麼沒有辦法?!執行局的權力是我們這些電影人給的,他們做出這種對好萊塢對電影只有弊沒有利的事情來,我們就可以提出抗議,我們就可以像議會罷免總統那樣把他們罷免掉!柯里昂先生,你放心,要是你的這部電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們導演協會會站到你這一邊向他們提出抗議的。”福特氣得肚子一鼓一鼓的。
我心裡一樂,臉上卻裝出一幅無奈的樣子:“福特,導演協會的力量太小了,人家根本不放在眼裡呀。”
“誰說我們的力量小?!自從格蘭特領導的哈維獎評審委員會成立一來,導演協會滾雪球一般發展壯大,另外我們和編劇
演員協會、攝影協會、製片人協會等等各個分支協會的關係,桑多修女早就在電影人中引起公憤了,這麼長時間一來,只是缺少一個人出來帶領大家造反而已,我看這次如果他們對你公平點還好說,要是還像以前那樣雞蛋裡面挑骨頭,很有可能會成爲好萊塢電影人集體爆發的導火索!柯里昂先生,我們電影人支持你,以你的影響力,廣大觀衆也會支持你,我們這回就幹它一票大的,把這個老女人,重新攆回修道院去敲鐘去!”福特攥緊了拳頭,五官因爲興奮扭曲得變形。
我見自己的計劃實現得差不多了,便站起來對福特說道:“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也亮堂了,這回我也豁出去了,和那老女人拼一回,不時她死就是我亡!”
福特緊緊握住我的手:“柯里昂先生,你可是我們的希望,我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希望破滅的!”
“行!我那回去準備了!”我笑道。
福特把我送到門口:“柯里昂先生,我馬上就開始和其他的協會領導人聯絡,你放心,我們會支持你的!”
從福特家裡出來,上了車子,車子還沒有發動,我就聽見前面的霍爾金娜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霍爾金娜,你笑什麼呀?!”我好奇地問道。
“我笑剛纔福特先生的樣子呢,老闆,我現在發現你挺狡猾的。”霍爾金娜轉過頭來,看了看我。
“哦,我怎麼狡猾了?你說說聽聽。”我被這小蹄子逗樂了。
霍爾金娜小嘴一撅:“你看呀,本來你找福特先生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們那些電影人站到你這邊來支持你,對不對?”
“對呀。”我點了點頭。
“但是你並沒有直接跟他們說,讓他們幫助你,而是兜了一個大***讓福特先生主動說了起來,而且反過來讓他覺得你幫了他們的大忙一般,老闆,這不是狡猾,還是什麼?!”霍爾金娜得意地笑道。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看着窗外嘿嘿直樂。
“老闆,你這種做法讓我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霍爾金娜淡淡道。
“你小時候什麼事情呀?”
“小時候我聽爺爺講過很多故事,這些故事基本上都是他和中國人做生意的故事,你的這種做法,就和那些中國人差不多。”霍爾金娜認真地說道。
我哈哈大笑,霍爾金娜說得沒錯,這可是我們中國人的絕活。
“怎麼,老闆,我說得不對嗎?”霍爾金娜見我在後面笑得直抹眼淚,不好意思道。
“你說得很對,你說得很對。霍爾金娜,要想在好萊塢生存,沒有點手段是活不下去的,你知道嗎?”
霍爾金娜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就像是打獵一樣,要想打到狐狸,那就得比狐狸更狡猾才行!”
一路上我們嘻嘻哈哈,回到公司的時候,正好趕上吃飯。
飯後我讓茂瑙帶人把那個小放映室打掃佈置了一遍,然後把甘斯和雅塞爾叫了過來。
“老大,不會吧?!那個老女人又要找我們的麻煩?!”我把這些事情給甘斯他們說了之後,甘斯一下子就蹦了起來。
“一不做二不休,老大,叫鮑吉把派人把她做了得了!”甘斯恨得牙根癢癢,做了個殺人的手勢。
“你小子什麼時候也變得和我二哥一個德性了!你把桑多修女做了,她倒是成聖女了,你老大我可就苦了!”我翻了甘斯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那怎麼辦?!你說怎麼辦!?”甘斯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上次《吸血鬼德古拉》的送審,他就對這個老女人憋了一肚子火。
“有辦法!你老大我當然有辦法!”我得意一笑,向甘斯和雅塞爾勾了勾手指。
兩個傢伙見我笑得陰森恐怖,不約而同地把腦袋湊了過來。
“老大,你這招太狠了吧?!”甘斯聽我說完,立馬就再次蹦了起來。
不僅是甘斯,連雅塞爾也被我的話驚呆了:“老,老闆,你這手何止狠,簡直,簡直就是毒辣呀!”
見到他們兩個人這幅熊樣,我頓時笑了起來:“你們倆,到底去不去幹?!”
“幹!爲什麼不幹!狗孃養的,我早就看這個老女人不順眼了!”甘斯嘿嘿一笑,拉着雅塞爾就走了出去。
雅塞爾一時半夥還沒有反應過來呢,直到被甘斯托出了辦公室的門外,我還能聽到他的喃喃自語:“毒,太毒了!”
“老闆,你到底給他們出了什麼主意把甘斯先生樂成那樣,把雅塞爾先生嚇得面色慘白呀?!”霍爾金娜站在旁邊給我倒水,好奇地問道。
我嘿嘿一笑:“過段時間你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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