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會在最終討論的時候,否決了老兵們提出的救濟金兌現提案,當富蘭克林.羅斯福宣佈這個消息的時候,在冷風涼雨中等待已久的老兵們再也強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悲傷和激憤,他們手挽手衝向那些攔在白宮門口的警察,在他們的震懾之下,警察們在節節後退,一直被逼到了白宮門口的階梯之上。
再往後,就是白宮,警察們是不可能在往後退了。
“上刺刀!”就在警察們灰頭土臉的時候,不知從什麼方向傳來了一聲高呼,接着一支小規模的軍隊衝了夠來,他們的手中,端着的,是上了刺刀的槍械。
那些刺刀在暗淡的光線之下,閃着凜冽的寒光,讓衝鋒在前的老兵們不由得腳步一停。
這個時候,老兵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老喬治。
老喬治憤怒地牙關緊咬,他轉過臉來,用誠懇地語氣對我說道:“柯里昂先生,你是美國人的良心,你就給我們說一說吧。”
看着老喬治的目光,我點了點頭。
有人拿過了話筒,我走到高高的白宮門前的階梯上,背對着那些警察和軍人們手中刺刀的寒光,看着風雨中站立的這些可憐的老兵,熱血上涌!
“老兵們,我的兄弟們,我是安德烈.柯里昂,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我大聲喊了起來。
“能!”
“能!”
老兵們齊聲應答,從白宮門前的草坪一支延伸到華盛頓紀念碑再到更遠,無邊無盡的人羣發出的這一聲聲吶喊讓我內心翻滾。
“今天,這個下着大雨地夜晚。一定會被歷史記住!不是美國的光榮,而是美國的恥辱!”
“你們來自美國的各地方,有的是父親,有的是兒子,有的是丈夫,有工人,有農民,有看電梯的人。但是你們都用一個共同地名字:老兵!”
“老兵!”
“老兵!”同一個火種,讓這些人徹底振奮了起來,這是他們一聲引以爲傲的事情!
“你們中間有的人上過戰場,還爲此負傷,你們都扛過槍,都保護過這個叫美利堅合衆國的國家!沒有你們,我身後的這個地方。狗屁都不是!沒有你們,現在大模大樣地坐在這個石頭建築裡面開會的那些傢伙,狗屁都不是!”
“狗屁都不是!”
“柯里昂先生說得好,狗屁都不是!”
老兵們被我的話語逗樂了,他們覺得異常解氣。
“老兵們,請你們回過身去。看一看遠處的那個高高地建築物!當初它被豎立起來,是爲了紀念華盛頓的!衆所周知。那是一個推崇自由追求公正的領袖!很多年前,他也是帶着老兵們。冒死向英國人發動衝鋒!現在,領袖遠去,老兵老矣,連美利堅合衆國的警察和軍隊們,現在都把槍對準我們的民衆了!”
我的話,帶着激憤,帶着諷刺和指謫。在老兵們一道道犀利目光地注視之下。那些警察和軍人們全都低下了頭。
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的這種行爲是不得人心地。而去是違背自己良心的。
“老兵們,我地兄弟們,我知道你們的處境,我知道你們的艱難,我知道你們的屈辱!但是有些人不知道!我身後的這個建築裡面的那些老爺們,他們不知道!當你們在喝着稀湯的時候,他們坐在講究地餐廳裡面吃着魚子醬!這些人不知道你們地痛苦!”
“國會制定了救助大企業大經濟組織的國家信託計劃,全否決了給老兵們發放救濟金地提案,這已經說明,當前的政府,已經距離華盛頓一手開創的政府很遠很遠了!”
“老兵們,我的兄弟們!你們來自四面八方,帶着希望而來,你們告訴我,你們願意帶着一顆冰冷的心回去嗎!?你們願意餓死在回去的路上嗎?!”
“我們不願意!”
“我們不願那麼死去!”
“我們不願意!”
老兵們舉起了手臂,很多人留下了淚水,那是委屈和激憤的淚水。
“是的,你們不願意!如果我是你們,我也不願意!老兵只可以站着生,絕對不可以跪着死!不爲別的,就因爲你們是老兵!老兵可以老去,但是老兵不死!”
“老兵不死!”
“老兵不死!”
“老兵不死!”
老兵們相互攙扶着對方,鬥志昂揚,這一刻,他們彷彿再一次回到了戰場之上!
我有些哽咽了。
“老兵們,我的兄弟們,你們看見飄揚在這個建築上面的那面旗幟了嗎!?那是你們歌唱的永不墜落的星條旗!今天,這面旗幟同樣不會墜落,因爲公平不可戰勝!榮譽不可戰勝!光明,不可戰勝!”
“不可戰勝!”
“不可戰勝!”
“不可戰勝!”看你們身上的破舊的軍裝,看看你們身體上那些在戰場上留下來的傷痕!也讓這些對你們亮起刺刀的軍人和警察們看一看!告訴他們你們爲這個國家做出過怎樣的犧牲!你們拋家棄子!你們九死一生!如果這個國家在此刻拋棄你們,天理不公!上帝將知曉
喀嚓嚓!
一道閃電再次閃現在高空之上,努雷震震,彷彿上帝的迴應。
老兵們沸騰了!
“天理不公!”
“上帝知曉一切!”
“上帝知曉一切!”
在道義的支持下。在上帝的注視之下,老兵們無所畏懼!
他們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任何胡攪蠻纏地行爲!他們是乾乾淨淨的!
“老兵們,我的兄弟們!如果政府的這些軍隊向你們開槍,我,安德烈.柯里昂願意第一個迎接他們的子彈!那是我的光榮!”
“我希望,在我被他們打死之後,你們能夠踏着我的屍體前進,告訴他們。什麼是正義!告訴他們,正義不可戰勝!”
“柯里昂先生,我們願意去死!”
“柯里昂先生,我們願意去做第一個被打死的人!”
老兵們挺起胸膛開始逼近由軍人和警察們鑄成地最後一道防線。
“不要過來!我們真的開槍了!”
“不要過來!”
那些警察和軍人們發出了戰戰兢兢的警告聲,但是馬上就被老兵們的怒吼蓋下去了。
“開槍吧!你們這些孬種!你們願意對自己的同伴開槍嗎!?”
“開呀!我們不怕死!今天,你們把我們打死,用不了多久,等你們退伍的時候,你們也會被別人打死!”在聲聲怒吼之下。那些軍人和警察們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
啪!有一個士兵手中的槍掉到了地上。
“約翰,你這個婊子養的,想上軍事法庭嗎!?把槍給我撿起來!”一個軍官模樣地人大吼道。
“班長,我不想開槍,他們也是軍人呀!他們沒有錯!”那個士兵哭了起來。
啪!啪!
很多士兵都放下了槍,其中的一些。甚至轉身站到了老兵們的隊伍裡面來。
“反了!反了!”那個軍官模樣的人慾哭無淚。
轟!
就在老兵們準備衝擊白宮的時候,一聲巨響在廣場的另一側響起。接着,一排排坦克開了進來。呼啦啦,一隊隊士兵如同潮水一樣漫溢了過來。
“安德烈,那是華盛頓地守衛部隊!狗孃養的,這幫傢伙夠狠地,竟然連守衛部隊都派來了,看來今天,他們是想在這裡面大幹一場了!”柯立芝看着那支部隊。無比憤怒。
聯邦政府竟然動用軍隊。而且是守衛部隊,這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
“老兵們。你們現在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國家安全,給你們一個小時地時間從這裡撤出,在一個小時之內願意回去的,我們將發給你們回家的路費,一個小時之內,我們將清理場地!你們都知道清理是什麼意思!”
通過擴音器,一個聲音在人羣中響了起來。
那排坦克轟隆隆地衝了過來,然後停在了白宮的門口,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人羣。
然後,從其中的一個坦克上,跳下來一個人。
這個人,纏着一身沒有軍銜的軍裝,戴着一個巨大地目鏡,嘴裡面叼着菸斗。
“柯里昂先生,爲什麼哪裡都會有你呀!”那個人來到我地跟前,笑了一下,然後對我旁邊的柯立芝行了個軍禮:“柯立芝先生,你好!”
“道格拉斯,你小子今天是要大開殺戒嗎?”柯立芝冷笑道。
這個軍官聳了聳肩:“沒辦法,我是個軍人,是軍人就要服從上面地命令。”
“道格拉斯.麥克阿瑟!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柯立芝憤怒了起來。
“卡爾文,你說他是誰?”我愣了一下。
“還能有誰,陸軍參謀長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大將軍,美**人的典範。”柯立芝用諷刺的語氣說道。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他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道格拉斯.麥克阿瑟?!
巨大地墨鏡,菸斗,還有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還別說,真的有點像。
“柯里昂先生,別看了,我的這張臉是不會成爲明星臉的。”麥克阿瑟笑了起來,然後他指着對面的老兵對我說道:“柯里昂先生,你還是帶他們回去吧,不然我真的會命令士兵們把坦克軋過去。”麥克阿瑟看着我,語氣十分的強硬。
“麥克阿瑟將軍。如果你這樣做地話,你會在歷史上留下千古罵名。”我同樣堅定地回了一句:“他們站在這裡,不成功就成仁,你們可以殺掉眼前的這批,但是我敢保證,不久之後,整個華盛頓都會在憤怒的火焰中化爲灰燼!”
守衛部隊源源不斷地出現,他們不停地叫老兵們到他們那裡去領取遣散費然後離開這裡,但是沒有一個老兵走過去。
隨着時間的一點一點的推移。形勢變得越來越緊張。
“柯里昂先生,你這是在逼我呀。”麥克阿瑟扯掉了他的墨鏡,搖了搖頭。
“安德烈.柯里昂,你知道我可以以煽動罪把你告上法庭嗎!?”就在我和麥克阿瑟僵持的時候,從白宮裡面出來了一羣人,爲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富蘭克林.羅斯福。
“羅斯福先生,如果你那樣做的話。將是我莫大地光榮!”我冷笑了起來。
“怎麼每次暴動都能夠看到你的影子!?民權運動,印第安暴亂等等等等。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嗎!?”羅斯福五官扭曲。
“只要這個國家還有不公正的事情,只要這個國家還有魑魅魍魎存在,我就不可能消停。”我的回答,差點讓羅斯福噎死。
“好好好!安德烈.柯里昂,你會爲今天的行爲感到後悔的!戴着老兵衝擊白宮,你知道這是什麼行爲!?”羅斯福轉臉對麥克阿瑟說道:“麥克阿瑟將軍,我以國會地名義命令你。將這些亂民給我驅逐出去!”
“是!”麥克阿瑟挺直腰板敬了個軍禮。然後對手下大聲叫了起來:“子彈上膛,準備戰鬥!”
嘩嘩譁!
士兵們舉起了槍。坦克的炮口也放低對準了人羣。
我笑着走過去,把自己地身體抵在幾個士兵的槍口上,對麥克阿瑟笑道:“將軍閣下,快點命令吧!”
“開槍吧!”
“開槍吧!”
老兵們也跟我學,全都撲過來用身體抵住了士兵地槍口。
形勢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
不管是羅斯福還是麥克阿瑟都明白如果把我給打死了,那會是個什麼後果,估計到時候整個美國的民衆都會撲過來將他們化骨揚灰!
羅斯福皺了皺眉頭,趴在麥克阿瑟的耳朵旁邊嘀咕了一陣,馬克阿瑟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們幾個,把柯里昂先生和柯立芝先生扣住!”麥克阿瑟一聲令下,一幫士兵衝過來,把我和柯立芝雙手扣住,強行拉扯到了後面。
我一下子明白了羅斯福這個婊子養的到底有什麼樣的意圖了!他明白不可能傷了我,但是今天如果不把這些老兵驅除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先讓人把我和柯立芝扣下來,然後就可以放心地老兵們動手了。
“羅斯福,你這個婊子養地,你會後悔地!”
“麥克阿瑟,你還算是軍人嗎!?”
我和柯立芝對着臺階上的那兩個傢伙破口大罵。
“時間到!舉槍!”馬克阿瑟沒有絲毫地猶豫。
士兵們舉起了槍,站在槍口前的老兵們,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們挺起胸膛,準備迎接對方的子彈!
我甚至還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老喬治的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
這些老兵,早就抱着必死的決心了!
“預備!放!”麥克阿瑟高高舉起了手,然後狠狠落下。
“不要!”我大聲叫了起來,想拼命掙脫扣住我的士兵。
啪啪啪啪啪!
一陣槍響之後,我看見站在第一排的那些老兵身體上冒出青色的煙,臉上露出痛苦地表情轟然倒地!
老喬治身中數彈之後。依然用僅存地一隻手死死地握住對面的士兵的槍支撐不倒!
“狗孃養的,還不死!”離他最近的羅斯福划着輪椅走到老喬治跟前,舉起手中的那根手杖,狠狠地戳了一下老喬治。
渾身是血的老喬治被他戳得踉蹌倒地,從臺階上滾落下去,氣絕身亡!
“羅斯福!你這個婊子養的!”眼前地這一切,讓我氣得快要爆炸了。
“再不走,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羅斯福對着下面的老兵大聲叫了起來。
這傢伙現在已經徹底喪心病狂了。他之所以這麼賣力。是有原因的。如果不能驅散老兵,以今天的這個形勢來看,國會就必須答應老兵們的提案,而聯邦政府的資金是有限的,給這麼多人發放了救濟金,那就意味着國家信託公司的融資就會大大減少,甚至國家根本不會參與其中,這對於身爲洛克菲勒財團代言人地羅斯福來說,自然是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他現在收起了之前在民衆面前的那種假惺惺的開明之態。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屠殺者。
士兵們端起槍往下走,踏過那些老兵們的屍體。
而老兵們則沒有任何地退縮。
“開槍吧!”
“這些婊子養的!開槍吧!”
“死在子彈下,人們會記住我們地!總比像狗一樣被餓死好!”
老兵們走過來,再次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槍口。
“射擊!”麥克阿瑟再次揮舞了一下手臂。
啪啪啪啪!
又有一排老兵倒下!
“羅斯福!麥克阿瑟!我會讓你們不得好死!”我又氣又急!
“啊!在晨曦初現時,你可看見
是什麼讓我們如此驕傲?
在黎明地最後一道曙光中歡呼,
是誰的旗幟在激戰中始終高揚!
烈火熊熊。炮聲隆隆,
我們看到要塞上那面英勇的旗幟
在黑暗過後依然聳立!
啊!你說那星條旗是否會靜止。
在自由的土地上飄舞,
在勇者的家園上飛揚?”
就在第二批老兵被打死之後。老兵的的隊伍之中,突然有人唱起了這首《星條旗永不落》!
先是一個人唱,然後所有人都在吼!
老兵們一邊唱一邊走上來,把對面地那些士兵門地槍口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他們怒目而視,他們義無反顧!他們視死如歸!
當這首歌響起地時候,我看見那些舉着槍的士兵們全都顫抖了起來。
這首歌他們太熟悉了,也天天唱。但是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悲憤!他們想過唱着這首歌進入戰場和敵人搏鬥。但是從來沒有想到會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袍澤!
原本氣勢洶洶的麥克阿瑟也愣了。這個純粹的軍人,自然明白這首歌的意義。也對這首歌有很深的感情!他是一個一切以國家爲重的軍人,在他看來,這次老兵們的暴動就是危害國家的安全,所以他才指揮手下義無反顧地開槍屠殺。
但是在這首歌面前,在那些悲憤的老兵們面前,原本鐵石心腸的麥克阿瑟被深深地震撼了。
他再也舉不起手臂了,他轉臉看着身邊的羅斯福,然後搖了搖頭。
“看什麼,開槍!開槍呀!”羅斯福喪心病狂地喊了起來。
“我看誰敢開槍!”就在麥克阿瑟準備再次命令開槍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一側傳來,這個聲音,讓羅斯福沒來由地抖動了起來!
在羅斯福的命令之下,麥克阿瑟率領的守衛部隊對着那些老兵們開槍,白宮門前,血流成河,一排排的老兵倒下之後,依然沒有一個人後退。這讓羅斯福大大地丟了一把臉!
老兵們的那種帶着軍人尊嚴的死法。以及他們吼出來地那首《星條旗永不落》,讓同樣身爲軍人的麥克阿瑟都遲疑了起來。不過羅斯福不管那麼多,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可不是這些士兵的生死,而是洛克菲勒財團以及自己的利益,所以他命令麥克阿瑟一定要開槍。
對於他來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命令開槍了。那就一條道走到黑,反正是打着國會的旗號。
他這麼命令,身爲軍人的麥克阿瑟還是必須要服從地,正當麥克阿瑟極爲艱難地舉起他的那隻死亡之手的時候,廣場的一側響起的一聲大吼讓麥克阿瑟停止了動作之後,也讓羅斯福哆嗦了一下。
呼啦啦!從廣場的右側,涌出來了一隊隊的身穿黑色制服手裡面拿着衝鋒槍的人,而那種衝鋒槍我是再熟悉不過了,就是諾思羅普軍火公司生產的龍市衝鋒槍。而那些人身上穿地制服我也很熟悉,都是調查局的人。
“調查局!?他們怎麼來了!?”站在階梯上的麥克阿瑟轉臉問羅斯福道。
“我怎麼知道!?埃德加.胡佛這個狗孃養的竟然也喜歡湊熱鬧!”羅斯福看着那些調查局的人,嘴角抽動,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的神色。
在美國,不管你是大財團地老闆還是政界遙遠,對於那個神秘的調查局地頭頭都是禮讓三分的。因爲你不知道他地手裡面會不會有關乎你生死的小辮子。像羅斯福這樣的人,當然就更怕了。
那些調查局的人。彷彿對那些老兵不感興趣,他們直接穿過老兵的隊伍。來到了守衛部隊的跟前,然後開始手腳麻利地繳他們的槍。
“敢收我地槍!?士兵們,給我亮傢伙!”麥克阿瑟大聲叫了起來。
他這麼一叫,守衛部隊馬上擺好了架勢,雙方頓時進入了相持階段。
看到眼前地一幕,我算是暫時放下了心,不管調查局這次渾水爲了哪般。至少現在老兵們安全了。
就在雙方相持的當兒。一輛黑色地小轎車緩緩地駛來,在白宮門前停下。然後車門大開,走出一個人。
全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外面披着一個黑色的大衣,帶着黑色的手套,臉上依然是那個神秘的黑色半臉面具。這份打扮,除了調查局的局長埃德加.胡佛,在美國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埃德加.胡佛走下車後,看了一眼腳下的屍體,動作明顯慢了起來,他快走幾步,卻在老喬治的屍體旁邊停住了,他蹲下身子,仔細打量着老喬治,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從他抽動的雙肩可以看出來他很氣氛。
“誰命令開的槍!?”埃德加.胡佛來到白宮的臺階上,冷冷的問道。
他的話,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彷彿一陣冷風吹來,讓人毛骨悚然。
“局長先生,是我命令開的槍!”麥克阿瑟敬了個軍禮。雖然他們兩個人隸屬於不同的部門,雖然在官職上麥克阿瑟甚至比埃德加.胡佛還要高,但是麥克阿瑟對埃德加.胡佛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呵呵呵。埃德加.胡佛發出了一陣冷笑,他走到麥克阿瑟跟前,拿掉了他嘴巴里面叼着的那個菸斗,然後拍了拍麥克阿瑟的臉:“麥克阿瑟將軍,不是我小看你,你沒有發佈這個命令的權力。”
他的這句話,讓旁邊的羅斯福趕緊低下了頭。
“羅斯福先生,這個命令是你下的吧?”埃德加.胡佛走到羅斯福跟前,邊說話邊拍打衣服。他越是表現出來十分的無意,羅斯福就越感覺到緊張。
“是的。胡佛局長,我這可是有國會授權的。”羅斯福雖然緊張,但是面無懼色。
埃德加.胡佛點了點頭,道:“羅斯福先生,如果我手頭的情報沒有錯誤的話,國會只授權你全權負責救濟金委員會的工作,並沒有授權讓你開槍殺人吧?”
埃德加.胡佛的逼問,讓羅斯福有些結巴了起來:“這個,胡佛局長,目前的這種形勢。已經威脅到了國家的安全和救濟金委員會地權威地位,我必須採取一下極端的措施,以儆效尤!要不然這些傢伙會把白宮都給拆了的。特別是在有些別有用心的人的煽動之下。”
富蘭克林.羅斯福最後還忘不了把我給扯上。
埃德加.胡佛轉臉看了看我,走到我跟前,道:“柯里昂先生,你怎麼到處都在呀。你是讓我太操心了。”
他的這話,讓我聽了之後立馬笑了起來。
“麥克阿瑟將軍,請讓你的手下收起他們的武器。然後命令他們向後轉,直接跑出去。”埃德加.胡佛拍了拍我地肩膀,然後轉身對麥克阿瑟道。
麥克阿瑟頓時爲難起來,他只好轉臉看着羅斯福,希望他能夠給自己一些指導。
這個時候,富蘭克林.羅斯福已經騎虎難下了,他不可能那麼乖乖聽話。
“胡佛局長,我認爲你沒有這個權力。”羅斯福笑了笑,然後對埃德加.胡佛道:“你只是調查局的局長。沒有權利命令軍隊,當然了,你也沒有權力命令我!我是救濟委員會的負責人,在這件事情上,我全權負責。”
羅斯福傲慢地看着埃德加.胡佛,態度十分的挑釁。
“你負責?你負責得起嗎?!”埃德加.胡佛明顯憤怒了起來。
“我怎麼負責不起了!?”富蘭克林.羅斯福針鋒相對。
“來來來。我告訴你你怎麼負責不起了!”埃德加.胡佛走到老喬治的跟前,一把扯開了他身上的那個有些破舊的軍裝。
“哇!”周圍頓時想起了一片驚叫聲。
老喬治的那個破舊的軍裝下面。是一件絨布襯衫,就在那個絨布襯衫上。別滿了密密麻麻地勳章,這些勳章至少有二十多個,級別不等,連我這個對勳章沒有神秘研究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那些勳章十分的不一樣。
“羅斯福先生,你殺死了一個國家的特級英雄!一個曾經獲得過自由勳章的人!一個將軍!一個美利堅合衆國的優秀兒子!你說。你負責得起嗎?!”埃德加.胡佛吼道。
寂靜!死一般地寂靜!
羅斯福看着老喬治的屍體。目瞪口呆。
他身上地那些勳章,以及那些傷口。都在提醒羅斯福他幹了一件多麼大的蠢事!也許他殺幾個普通地老兵沒有事情,但是老喬治肯定不是普通士兵那麼簡單的人,因爲他是自由勳章的獲得者!能過獲得這個勳章的人,自從這個勳章被設置以來也沒有多少人!
可以說,像老喬治這樣的人,是這個國家的國寶,可羅斯福就這麼當衆把他殺了,而且是在這樣敏感的時刻。
可以想象,如果媒體把這件事情報道出去,他將面臨一個怎樣地結果!
“胡佛局長!他爲什麼不早把自己地身份亮出來呢!?他這樣一個國家英雄,隨便找給地方政府都會讓他過上好日子,他爲什麼衣衫襤褸地混在這幫老兵裡面!?胡佛局長,你得證明我不是故意的!我在上帝面前發誓,我不是故意地!”羅斯福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麼解釋。
看着他的這副慌亂的樣子,埃德加.胡佛搖了搖頭,嘖了嘖嘴:“羅斯福先生,你以爲英雄都會像你說得那樣把勳章掛在外面到處招搖撞騙嗎!?我告訴你,老喬治當初不僅可以留在軍隊中,以他的功績,完全可以在軍方里面做出一番成績!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說他身體殘疾了,留在政府只是個拖累!爲了這個國家,他妻離子散!爲了這個國家,他沒有做出任何特殊的要求就離開了!”
“現在,他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你們的槍下!你們有什麼委屈,還是留着到軍事法庭上說吧!”埃德加.胡佛的話,讓羅斯福瞠目結舌。
軍事法庭,那是專門爲軍人設置的,他殺死了一個特級英雄,後果可想而知。
“還有,我這次來。不是代表調查局來的。我是帶着魯特曼總統的命令前來地!”埃德加.胡佛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份文件,然後遞給了羅斯福。
“總統命令:麥克阿瑟將軍立刻撤軍,將守衛部隊帶回駐地,沒有總統的命令,不得外出!另外,由於民衆對於救濟提案意見太大,國會已經準備對這件事情重新審理!還有,國際信託計劃也暫時擱淺。”埃德加.胡佛十分麻利地宣佈了這個結果。
羅斯福拿着那一紙命令。睜大了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布賴恩.魯特曼耍我!布賴恩.魯特曼耍我!”羅斯福憤怒地低叫了起來。
“耍你?誰敢耍你呀!”埃德加.胡佛看都不看羅斯福一樣然後對麥克阿瑟道:“麥克阿瑟將軍,你難道還不撤軍嗎?”
“是的,局長!”麥克阿瑟連忙點頭,然後帶着他的軍隊離開了!
羅斯福拿着那張文件,氣得渾身發抖,讓他的手下把他推回了白宮。
“想不到,這一次布賴恩竟然變得聰明瞭。”柯立芝笑了起來。
“卡爾文,難道羅斯福說的都是真的?羅斯福被布賴恩玩了一把?”我有些不太相信。
魯特曼一直都是被羅斯福玩弄於股掌之中,他怎麼可能反過來玩弄羅斯福一把。
不過柯立芝倒是很認同這個觀點:“安德烈。我是這麼認爲的。布賴恩先是任命了羅斯福擔任救濟委員會地負責人,羅斯福一直都躲在後面把布賴恩當槍使,現在布賴恩必須利用這個把羅斯福推到前面來,只要擔任了救濟委員會的負責人,羅斯福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爲他代表的那些大財團服務,所以他纔會這麼瘋狂地屠戮鎮壓老兵們。然後布賴恩再讓埃德加.胡佛出馬,如此一來。布賴恩不僅可以將民衆在他身上的積怨全部推到羅斯福身上,更是可以給自己豎立出一個英明總統的形像。想不到。這個老實的傢伙竟然也會玩弄陰謀詭計了。”
柯立芝的語氣,不知道是讚揚還是感慨。
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這樣,那麼魯特曼這回地確也太聰明瞭點。
“安德烈,想一想,魯特曼爲什麼會變得如此聰明,和我們還有很大的關係。”柯立芝拍了拍我的肩膀。
“有什麼關係?我們還不是被他氣得從白宮裡面跑了出來?”想起魯特曼的那幅模樣,我就來氣。
“魯特曼也不是一個傻子。我們已經把問題給他分析得那麼清楚了。他自然孰輕孰重了。”柯立芝聳了聳肩。
我冷哼了一聲,走到那些老兵的屍體旁邊。十分憤怒地說:“我不管那些人之間怎麼勾心鬥角,但是這些老兵們死了!他們是無辜的!他們是爲了爭取自己地尊嚴和屬於自己的公衆才走到這裡地!他們的死,不管是羅斯福還是魯特曼,都要負責任!”
我看了看那些老兵們地臉,他們中有些人,一兩個小時之前還和我一起蹲在一塊喝湯呢。
其中的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兵,還給我說他在佛羅里達的家鄉,說他的老婆多麼的漂亮,他的兩個兒子多麼地可愛,他還拿出一家人地照片給我看。他說等補助金兌現了,他就拿着這些錢回家去,然後給家裡人買很多很多好吃的。可是現在,他冰冷冷地屍體就躺在我的腳下,佛羅里達的那兩個孩子,從此就要失去父親了!
還有那個把自己視若珍寶的牛肉拿出來給我吃並說我是所有黑人兄弟的鮑勃,他說等他的救濟金髮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着這些錢給自己的老母親買一大堆巧克力。
“柯里昂先生,你知道不,我媽媽一輩子沒有吃過巧克力,不知道那玩意是個什麼滋味。上次我和她出去工作的時候,我們經過一家很講究的巧克力店,我們就坐在那家店的對面,猜裡面的那些各種各樣的巧克力都是什麼滋味。在那個時候,媽媽告訴我,她一輩子都沒吃過巧克力,不知道巧克力是個什麼滋味。等這些救濟金兌現了,我就從華盛頓買一大堆回家!我這幾天都打聽好了,就在隔壁那條街道的盡頭有一家很有名的巧克力店!嘿嘿”
鮑勃和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地眼睛眯成一條線,他在憧憬着和母親一起吃巧克力的情境。但是現在,他倒在階梯上,圓睜着雙眼,手裡面死死地捏着一打救濟金!
這些人,這些老兵們,沒有任何的錯!但是政府卻如此大開殺戒!
看着眼前的這個巨大的建築,突然之間。我覺得在裡面的那些人,不管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好像沒有什麼區別。
說到底,他們都是有錢人的代表,有誰真正關心過這些普通的民衆!
除了赫伯特.胡佛!但是現在,他地墳墓上都已經長出青草了!
我就那麼站在那裡,呆呆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安德烈,你沒事吧?”柯立芝推了推我。
“卡爾文。我覺得這天空,好黑暗。”我搖了了搖頭,然後蹲下來,幫助死不瞑目的鮑勃合上了眼。
埃德加.胡佛帶領的調查局的人,也撤退了,白宮的門前。就剩下了老兵們和他們死去的戰友。
他們走過來,眼神裡面充滿了悲傷和憤怒。
“柯里昂先生!”
“柯里昂先生!”他們叫着我的名字。很多人號啕大哭。
我不由得潸然淚下。
“哭吧,哭吧。心裡頭不好受就哭吧!但是哭完了,都得把頭給我擡起來!”我大聲叫了起來。
老兵們抹乾了眼淚看着我,等待我給他們說上幾句。”老兵們,我的兄弟們,從今天我晚上開始,我,安德烈.柯里昂。將和你們永遠呆在一起。直到在這個建築立面地那些狗孃養的把你們手頭的救濟金給兌現了!否則,下一個倒在地上的。就是我!”我憤怒地吼了起來。
“老兵們,擡上老喬治他們,我們送他們最後一程!”我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屍體!
老兵們走過來,擡着這些師徒,向遠處的墓園走去。
滾滾橫流,轟然向前。
“啊!在晨曦初現時,你可看見
是什麼讓我們如此驕傲?
在黎明地最後一道曙光中歡呼,
是誰的旗幟在激戰中始終高揚!
烈火熊熊,炮聲隆隆,
我們看到要塞上那面英勇地旗幟
在黑暗過後依然聳立!
啊!你說那星條旗是否會靜止,
在自由的土地上飄舞,
在勇者地家園上飛揚?”
《星條旗永不落》,這首歌再次在老兵們中間唱起,直上雲霄。
在一個平民墓地裡面,老兵們挖出了一派墓穴,然後一個隆重而簡單的葬禮得以舉行。
在一個牧師的祈禱聲中,一具具屍體被放置在墓穴裡,那一張張生動的面孔,就此消失在泥土之下。
“柯里昂先生,他們都說我們是威脅國家安全的人!說我們是叛國者,我們真的是嗎?”葬禮結束的時候,一個老兵做過來問我道。
他問地這個問題,顯然是所有人都想問地問題。
長久以來,他們都以國家的英雄而驕傲,現在被人成爲叛國者,心裡面自然不好受。
“我來告訴你們你們是什麼樣地人!”我站在一個雕像的臺階上,看着這些衣衫襤褸的老兵們,一字一頓地吼道:“你們聽着,你們不是什麼威脅國家安全的人!你們是真真正正的愛國者!”
“愛國者!”
“愛國者!”
“愛國者!”們要記住我今天說的一句話:老兵只會老去,老兵不死!”
“老兵不死!”
“老兵不死!”
老兵們頓時爆發出一陣陣高呼聲。
這天晚上,我和柯立芝就住在了老兵們的帳篷裡,在他們中間,我才覺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踏實!
“卡爾文,以前很多人都說我傻。在民權運動的時候,在印第安事件的時候,很多人都說我傻。他們譏諷我總是和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對抗,而維護的全是那些如同螞蟻一樣的平民的權利。”
“有一點時間,我也真的覺得我有點傻,特別是當那些大財團那些有權勢的人向我動手的時候,我真的這麼覺得。我在想,如果我和他們同流合污的話,絕對會過得很快活。可是後來,當看到那些民衆灼熱的眼神的時候,當每次他們喊着我的名字時露出的那份渴望和期待的時候,我就覺得做的一切都值了!”
“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是我會是一個摸着良心活下去的人!這一次,我面對的,是國會,是戀聯邦政府,是民主黨,甚至還有魯特曼,但是我依然會傻下去。”
“你覺得我傻嗎?!”
我轉臉看着柯立芝。
柯立芝哈哈笑起來:“安德烈,這就是他們爲什麼把你叫做美國的良心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會像你這樣傻下去!這是多麼光榮的傻呀!”
柯立芝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當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被一個人從行軍牀上託了下來。
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柯立芝。這傢伙頭髮蓬亂,一看就知道剛剛從牀上排起來。
他拉着我,滿臉興奮的神色。
“卡爾文,怎麼了?出事了?”我立刻恢復了神智。
“出事了!這些恐怕真的出事了!”
柯立芝哈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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