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李小意就是因爲修爲境界不夠,現有的心念神識,以及紫宮丹腹內的靈氣供應,無法滿足星河寶鼎現階段的需求。
當日,他寄生道胎內,而一刀鳳求凰斬破靈寶外層的光暈時,飛身直入其內層的區域。
原本是想“橫刀立馬”的,將涅靈寶珠奪回來,不曾想卻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因爲涅靈寶珠和李小意之間,幾乎已成了一體。
在先天之靈將涅靈寶珠吞噬以後,爆破了其內部的洗煉神光的本源,再有它寄生在星河鼎內,又因爲先天靈寶是初生。
虛無之力在洗煉神光的作用下,以星河鼎爲鼎爐,融合重生外觀的形態,李小意這時闖進來,就是自投羅網,而靈寶之靈,則是守株待兔式的請君入甕。
算上他,一起被洗煉神光融合煉化,但李小意之前可是洗煉神光的主人,自然有了絕對的主導性。
他只需自己分魂斬魄,與其相連,完全的融入,反而能夠喧賓奪主的,將其衍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也就是兩者相合,彼此寄生,重新完整成爲一種新的生命形式,代替涅靈寶珠原來處在紫宮丹腹的狀態。
儲存靈氣,擴展經脈的寬度,和靈氣輸出時的輸出力度,洗煉神光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虛無之力,還無法調用,只能乾瞪眼。
憑李小意以實用爲主的性格,星河寶鼎的進化融合,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很虧。
從前關於空間方面的種種神通,也在這一次裡消失殆盡,再有真靈錦帕的失去,李小意越發覺着有些得不償失。
但事已至此,更何況用長遠的目光來看,星河寶鼎能給他帶來的遠不止於此,前提條件是,李小意得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搖了搖頭,看了看天,已是下午,該是繼續上路的時候了,心念一起時,海鰻陀獸沒用多久便從海面上竄到了半空。
從外觀上來看,鱗甲的色澤飽滿,氣息穩固,這是完全恢復了。
李小意一邊看着它遊離半空,一邊默唸口訣,那面金牌金光一閃之際,海鰻陀獸心有不願,還是無可奈何的身形縮小,穿入其中。
將海獸金牌重新收起,李小意望了一眼遠處的天色,遁光立起,下面的路程便簡單了很多,就一個字,耗!
穆辛月爲人心細,倒是繪製了一份海圖,雖然略顯生疏,大致的方向還是有的。
有幾次險地也有特別標註,論述的十分詳盡,李小意就是靠着它,連飛數月,終於返回到了修真界。
在世俗凡塵的城裡走了一遭,找不到在明玉海那裡的仙凡一體的感覺,他便馬不停蹄的往崑崙山行去。
修真界裡現在暗流涌動,他很喜歡這樣的節奏,不是說山崩前都有前兆嗎,當有一天陰冥鬼域再次來襲時,又或者正魔大戰又一次開啓之際,他的機會便來了。
而他所向往的那座山,無論何時何地,都巍然的屹立在那裡,每一次李小意看見它的時候,心境上,總會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一身寬大的黑袍,赤着雙足,一步步的走在通往山峰的階梯之上,山中的空氣清新,靈氣充盈全身,整個人自然而然的就放鬆了下來。
宗門的巡查,山路上的各峰弟子長老,見了他無不止步問安,卻更加驚訝於他的修爲。
從前的李小意,給人的感覺,總是鋒芒畢露,而如今的天門長老,大有返璞歸真的氣息,鋒芒內斂,又有一股讓人難以看明的邪異。
他沒有先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到了內需殿,道恆還依舊睡眼惺忪的坐在那裡,李小意進來的時候,他還一無所覺。
但當他注意到李小意的那一刻起,瞳孔微縮,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嗓子發乾道:“師弟你這是突破了?”
後者笑着點了一下頭:“僥倖而已。”
道恆的臉色難看,儘量不失了儀態,卻難掩眼神裡的失落與落寞。
兩人站的很近,李小意不用神識探明,也能覺察到,道恆一身的氣息,凝而不懼,散而不實,兩眼無光,這是……
見李小意一時無話,道恆哪能不知是爲何,不用他問,而是苦笑了一聲:“爲兄突破無望,壽元將至,時日已是無多,今天這職守,也是最後一天,沒想到臨行前還能再見師弟一面,也算是善緣吧。”
這種事情,什麼安慰都是虛的,可出於禮貌,李小意還是要說,於是就安慰了幾句,道恆神色悽然,只是擺手,彼此也都明白。
問了李小意來此的目的以後,便獨自一人走到後殿,獨留李小意自己站在內需殿裡,靜靜地等候。
而他則在猶豫,是不是要救上一救,他手中有當初鬼幽聖君送給他的萬輪果,是突破修爲,補救虧損的聖藥。
雖然不能讓人的修爲,一蹴而就的再上一層樓,卻也能給修爲境界上的突破,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他的手裡僅僅剩下三枚,幽羅藤蔓的栽種,又不知何年何月能夠湊齊材料,這萬輪果可是用一個就少一個,他很是不捨。
更何況就算給了道恆,這傢伙能不能突破還要另說,以李小意極其勢力眼的目光來看,對他實在是沒多大的用處,於是……
道恆回來的時候,手中則是多了一個精緻的玉盒,李小意將其打開,裡面正是一件嶄新的紅底黑麪的雲袍。
這和他當初得到的那一件,雖然在顏色上有所詫異,但功能屬性,基本一致。
對着神色萎靡的道恆真人道了一聲謝,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李小意便告辭離開,關於萬輪果的事情,隻字未提。
站在原地的道恆,看着李小意漸行漸遠的背影,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入山門百年多一點的時間,就從靈動到真人,而他自己,已修道求真五百多年,有門而不能入,求長生而不得!
道恆真人擡眼看天,眼神陰厲,怨毒,賊老天,你真的公平嗎?
在不久的將來,他就要孤身一人而坐化於洞府,這一世他道恆究竟得到了什麼?
冷笑着,他沒有再回內需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恐懼,壓抑,憤怒,好像一把冰冷的刀鋒,扎進了他的內心。
轉動着,切割着,撕裂着!
道恆低着頭,兩行淚水止不住的流,是痛苦和絕望讓他放聲大哭起來,嗚咽陣陣,不停地抽泣着,他是真的不想死,他想活,他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