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他擡起頭來。
又有尖細的笑聲從無頭鬼身上響起:“砍腦殼的,既然你有腦子那一定也有頭了。”
“把你的頭,借給我!”
刺骨寒意充斥着屋子。
木牀木桌、牆壁門窗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而扭曲。
冷風帶雨從門口飄進來,落在地上赫然是一滴滴鮮血!
無頭鬼身形飄蕩,雙手徐徐舉起,手上指甲尖銳如刀。
雲鬆嚇得要死。
但他知道此時不能露怯,便冷靜的說道:“你這妖魔鬼怪,不必在本真人面前裝神弄鬼!”
“你壓根沒什麼可怕的,你肯定傷害不了本真人,你只能嚇唬人,否則你先前藏在本真人身後,有的是下手良機,爲什麼遲遲不動手?”
這一番話只是他用來給自己壯膽的,結果越說他越覺得正確。
無頭鬼發出淒厲的狂笑:“真人?你這小道士體內陽氣少如雞鴨,修爲怕不是還處於引氣階段!”
“就你這樣微末的修爲,別說是我這樣的惡鬼,就是方纔上了外面那個衣人的餓死鬼也能輕易吞光你陽氣!”
一聽這話,雲鬆心裡咯噔一下。
他迅速反應過來,問道:“剛纔餓死鬼是被你嚇走的?”
他還以爲是被自己揮劍的英姿嚇走的!
當時還掐腰驕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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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白掐了!
無頭鬼的笑聲戛然而止,道:“你果然有腦子,不錯,它是區區的野鬼,竟然也想上衣人?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衣人早被我盯上了,他只能被我上!”
對方几次三番提到‘衣人’這個詞,雲鬆心裡納悶。
他只知道素人,還沒聽過衣人。
這時候不是思考的好時機,他順着無頭鬼的話往下說道:
“原來你想要上小道那個朋友,你早說呀,你上就行了,我絕不會阻攔。甚至小道可以幫你摁着他,你喜歡什麼姿勢小道都可以幫你擺弄……”
“我要上他的身還用你幫忙?”無頭鬼狂妄尖笑,“你這蠢材,虧我以爲你有點腦子,我爲什麼先跟着你而不是直接上他的身?”
“因爲你們兩個都是我的盤中餐!因爲我要先吞掉你的陽氣再去上他的身!”
“砍腦殼的,拿頭來!”
隨着聲音落下,房間內陡然溫度驟減、寒意大起!
“且慢,”雲鬆大叫道,“福生無上天尊,施主且不要發火,你要我的頭做什麼?你的頭呢?”
他知道這個話題絕對能引起無頭鬼的興趣。
這是它的死因,是它的G點。
《天目詭奇談》有云,每個鬼都有執念,而死因往往便是它們的執念。
果然,疾馳的無頭鬼飛到他跟前後停了下來。
它身體裡發出怨毒的咆哮:“我的頭?我的頭被你們砍掉了!我的頭?我沒有頭!”
雲鬆微笑道:“施主開玩笑了,你沒有頭怎麼能看到小道呢?莫非你如上古大神刑天一樣,以奶爲眼、以肚臍爲嘴?”
無頭鬼沉默了一下笑了起來:“不錯,吾乃上古大神刑天也,以奶爲眼睛、以肚臍爲嘴巴也!”
雲鬆又問道:“那小道有件事不明白了,還請施主解惑。”
“若大神以奶爲眼以肚臍爲嘴,那麼你怎麼判斷自己頭疼還是肚子疼?”
無頭鬼靜默在了他面前——這還真是個問題。
機會來了!
雲鬆手腕一挑揮舞桃木劍劈了上去!
雖然它說它很強。
但我還是要拼一把試試!
我命由我不由鬼!
他這一擊很突然。 WWW• ttκǎ n• C〇
無頭鬼先前發起攻擊向他撲來,幾乎直接撲到了他面前,方纔它與雲鬆最後幾句話就是面貼面說的,所以雲鬆揮劍便劈在它身上。
這柄桃木劍是真材實料的法器。
包漿木劍刃掃在鬼身上如同利劍劈開一塊破布,頓時有陰氣噴薄而出鑽入他懷裡。
接着他懷裡一沉。
無頭鬼發出淒厲嚎叫:“你竟敢算計我?我要你死!”
雲鬆二話不說,悶着頭抓緊時間連劈帶砍,以最快速度從first-blood進展到penta-kill。
無頭鬼揮爪。
寒風突起,它猛的向後飄去,卻有一柄大刀憑空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雲鬆。
“我要斷你的頭!”無頭鬼揮手驅動大刀掃出。
搶在大刀橫切過來之前雲鬆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手中。
他的頭接着飛了起來。
抱着他小腿哆嗦的胖猹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當場伸腿瞪眼了。
我尼瑪這一直跟着個什麼玩意兒!
無頭鬼發出淒厲狂笑:“果然是個假道士,只會耍弄心機有什麼用?還不是——”
“不對,頭被砍斷陽氣怎麼沒有噴出來?”
一顆頭顱飛起但沒有再落地,而是直接穿過屋頂飛了出去。
無頭鬼大驚叫道:“這是什麼鬼?”
雲鬆化作落頭氏後本來要跑路,他知道這無頭鬼厲害,要不是他速度快剛纔真要被那把大刀給砍掉頭了。
但在他飛出去的時候聽到了無頭鬼震驚的聲音,這讓他心裡一動:
無頭鬼很厲害,卻不是特別厲害!
自己是人的時候或許不是他對手,但現在自己可是落頭氏,而且是轆轤首增添了十五年修爲後所修煉成的落頭氏!
他相信無頭鬼剛纔的驚訝不是假裝的。
畢竟對方沒有腦子了,怎麼可能還懂演戲?
他騰空飛起又回來,飛回無頭鬼身邊張開嘴巴撕咬上去。
之所以撕咬,是因爲落頭氏只有嘴巴可以做武器發起攻擊。
可是這一口下去無頭鬼身上的陰氣被他吸入了嘴裡,竟然感覺很舒暢!
無頭鬼慘叫。
它回身甩手劈出大刀。
雲鬆已經飛到了它身後。
轆轤首速度本來就快,修煉成落頭氏後自然更快!
他張開嘴又是一口啃了上去,無頭鬼下意識回身劈出刀,可是面前空無一物!
聲音出現在它後面:“桀桀桀桀,小小無頭鬼也敢囂張?你猜老夫在哪裡?”
笑聲詭異。
畢竟這是雲鬆好不容易纔發出的聲音,這麼笑是很難的。
這次輪到無頭鬼驚恐了。
它回身轉動叫道:“你是什麼?你到底什麼東西?”
雲鬆跟着它轉,不斷開口撕咬。
他終於體會到力量碾壓的快感了!
讓你們嚇唬老子!
啃你一口。
讓你想砍老子的頭!
再啃你一口。
啃了這口,還有三口!
無頭鬼身影逐漸淡然,它幾次攻擊不成終於絕望,趕緊落地往外逃。
它這是沒腦子的決定。
雲鬆一直在用速度優勢收拾它,它竟然還想逃跑?
不過考慮到它沒有頭了,那麼做出這個決定也屬於正常。
雲鬆追在後面狂啃,而且是變換位置的啃——他得防止無頭鬼殺回馬刀。
但無頭鬼的腦子沒有這麼好使,它真的怕了,現在只想逃跑。
雲鬆不光啃它還用語言壓制它,繼續給它製造恐懼:
“你不是要頭嗎?老夫給你一顆頭,桀桀!”
“桀桀,讓老夫吃一口!再吃一口!”
“還想逃走?妖魔哪裡走!”
無頭鬼無處可逃,最終絕望服軟,跪地求饒。
雲鬆繼續啃。
求饒有用的話,還要道士幹什麼?
而且這鬼真的很可口!
就這麼一口口啃下去,無頭鬼最終化作了一道虛無。
被他硬生生吃掉了……
確定無頭鬼沒了,雲鬆變回人身。
老屋並沒有消失,不過風雨透過門窗吹進去後便是尋常的雨水了,而不是先前他所看到的血水。
顯然,這屋子不是無頭鬼搗鼓出來的幻境。
雲鬆滿意的回到屋子裡,胖猹還在一動不動的蹬腿耷拉舌頭。
見此他可惜的說道:“這小東西膽子太小,就這麼嚇死了?算了,烤着吃了吧,正好補一補,嗯,也不知道猹鞭和猹腰子有多補。”
他剛說完,胖猹收回舌頭麻利的爬了起來,並搖頭擺尾湊到雲鬆身邊用頭拱他小腿。
很舔狗的樣子。
雲鬆真以爲胖猹是嚇死了,他沒想到這種野獸還會裝死。
一般來說猹是沒啥腦子的。
他將胖猹推開,胖猹又死乞白賴的回來繼續當舔狗。
雲鬆無奈,只好讓它舔。
他將懷裡新多出來的陰錢掏出,只有兩枚錢幣,一白一黑,一枚銀錢一枚陰錢。
這讓雲鬆挺詫異的,這無頭鬼可比纏着王有德那轆轤首厲害多了,竟然纔給他兩枚陰錢的獎勵?
他琢磨了一下,獎勵顯然與落寶銀錢吸收的陰氣量有關,無頭鬼的陰氣多數被落頭氏給吃掉了,難道是這原因導致獎勵不多?
如果他的猜測成真,那事情就麻煩了!
這意味着他一旦變成鬼就不能使用落寶銀錢了。
本來滅掉無頭鬼後他還準備以後一旦遇上鬼就變成鬼來開無雙。
現在看來如果他還想通過落寶銀錢得到獎勵,他就不能變成鬼,起碼得以人的身份跟鬼過幾招才行。
可這是很危險的事。
就拿這次碰到無頭鬼來說,如果不是這東西沒腦子被他忽悠着猶豫了一會捱了幾劍,那他壓根沒法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傷害它!
鬱悶的嘆了口氣,他又看向這次得到的兩枚錢幣。
這次錢幣都很有意思。
白色銀錢正面是一把匣子炮,上面寫着‘駁殼槍一支’……
黑色陰錢更厲害,上面圖案是個無頭鬼,寫的是‘獝狂’……
頓時,鬱悶之情飛去了九霄雲外。
劫匪姐夫說的對,木有膽量哪優產量?高風險菜優高回報!
這次他砍了個無頭鬼,結果得到了一把槍和一個新的鬼身份,這產量和回報就跟爽子拍戲似的。
太爽了。
獝狂陰幣被他收了起來,他暫時不需要變成無頭鬼,沒必要浪費血。
一滴血,十滴精!
他對着駁殼槍銀幣吹了口氣。
一把橘紅木手柄配漆黑鐵主體的匣子槍出現在他手中。
這槍跟鐵疙瘩似的,入手挺沉的,個頭挺長的,整體得有三十公分,彈匣也挺長。
雲鬆卸下來一看,裡面子彈是滿的。
男人天生跟槍結緣,生的時候帶着槍,死的時候也帶着槍,所以雲鬆看到這把槍就來勁了。
他拿起駁殼槍衝着窗戶點了點,嘴裡:“叭、叭!”
又衝着胖猹點了一下:“叭!”
胖猹小眼珠轉了轉,突然四腿一蹬倒在地上,舌頭再次耷拉出來。
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