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什麼！？又被搶了，這羣命賤的混蛋！”王雷怒不可遏，他把手中的電話往面前的檀木桌子上狠狠一拍，桌上的咖啡杯和咖啡壺一陣亂響。
剛纔手下電話彙報說，上次王雷找人出手後，平靜了一段時間。沒想到，這兩天散貨的時候又被搶了，而且對方下手也更狠了，不但損失了不少的錢和貨，還損失了不少的弟兄。
王雷坐在沙發裡把牙齒咬的‘咯吱’響，自從接手武建國的地盤，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明擺着這就是衝着他來的。對方是誰至今沒有調查清楚，不過他也懶得花大力氣去查，這幾年他樹敵太多，有人暗地裡想黑他也很正常。
“既然這樣不知好歹，你們就都給我下地獄吧！”王雷雖然氣憤，但是並不擔心，相信只要背後的勢力出馬，很快就又風平浪靜了。他手中的這顆王棋，可以通吃一切。
……
夜同往常一樣的黑，霧也同往常一樣的濃。街上的路燈努力地放射出自己的光芒來顯示自己的存在，卻無法穿透這厚重的霧氣，能看到的也只是星星點點。
‘眼鏡’揹着鼓鼓囊囊的揹包快步走出了酒吧一條街，來到了一條偏僻的巷子。兩邊都是民國時代的保護建築，白天單位辦公，晚上沒有人居住，白天車來車往，晚上卻顯的異常冷清。
‘眼鏡’走到巷子中間的時候，放慢了腳步，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他四周望了望，沒發現異常情況後，繼續向前走去。
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打斷了他的步伐。他的雙眼透過已經被蒙上一層薄薄霧氣的鏡片，隱約看到三個人影快步迎面走來。他轉過身想原路返回，可不知何時，身後大約五米遠處已經站了兩個人，截住了他的去路。“眼鏡”竟然毫不慌張，他慢慢退到了牆邊，五個人成半圓形地把他圍在了中間。
“把包交出來吧，今天不想動手了，就饒了你！”五人中的一個發了話。
‘眼鏡’冷笑了一聲，說道：“誰饒誰還不知道呢！”他仰了仰頭，示意他們的身後。
五人都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三個鬼魅般的黑影就站在他們的身後，看不清楚臉，但是每人的眼睛卻在黑夜裡發出冰冷的光芒，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們，死亡的恐懼迅速在五人身體裡瀰漫着。彷彿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知道了死亡的降臨，異常的悸動着。
五個人立即轉過身，面對着三個黑影，手裡的器械擋在面前，做好了抵擋的架勢。他們猜到之前死傷的弟兄肯定就是這三人下的手。雖然自知不敵，但還是準備做困獸之鬥。雖然心裡害怕到了極點，但也不能束手待斃，何況據他們的大哥說還有其他幫手。
三個黑影又慢慢向前走了幾步，身體和臉部也清晰了起來。三個人同樣的齊根短髮，同樣矮小的身材，黑黑的臉龐，每人臉上都有幾道不知是刀疤還是油彩的陰影。三人都穿着黑色的短身夾克，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中間的男子留着不是很長的絡腮鬍子，左邊的留着八字鬍，右邊的沒有鬍子。
“把你們的右手砍下來，就放過你們，不然就死！”‘絡腮鬍子’操着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
五個人相互看了看，沒有說話，仍然保持着防守的姿勢。
沉默就是回答。
‘絡腮鬍子’嘿嘿冷笑了一聲：“好吧！那你們只能去死了！”
說完，三人從後腰裡掏出了讓人膽寒的軍刺。
“啪！”
隨着清脆的一聲響，衆人頭頂的路燈瞬間熄滅了。燈下的所有人都一愣，任憑灑落的碎玻璃四處飛濺。
“是誰！？出來！”‘絡腮鬍子’非常機敏，已經意識到有人故意打碎了路燈。
三人環顧四周，銳利的眼睛搜索着周圍的活物。在搜索的同時，已經擺好了戰鬥的隊形。三人組成了三角隊形，一個防守着另外的五人；另兩人分別朝向巷子的兩端，反手握着的軍刺擋在了胸前。
剛纔在一旁觀戰的‘眼鏡’，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這時也顧不上看熱鬧了，找了近處一個黑暗的角落躲藏了起來，已經被逼到牆邊的五人也被這突然的狀況弄懵了。
‘絡腮鬍子’緊緊地注視着前方，突然他的瞳孔放大。一個身影在前面的濃霧中漸漸顯出身形，穿過了如棉的霧氣緩步走了過來，腳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身上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的殺氣。人影在‘絡腮鬍子’前面五米遠的地方挺住了，就這樣冷冷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就如同電影的畫面被定了格，每個人保持着靜止的姿勢，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過。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周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躲在黑暗角落裡的‘眼鏡’也緊緊捂住了嘴，怕呼吸聲打破這讓人膽顫的死寂。
詭異的氣氛終於讓‘絡腮鬍子’無法再忍受。
“你是誰？是朋友還是敵人？”
面前的人影並沒有回答。
“說話！你到底是誰？”‘絡腮鬍子’又接着問道。
“你們是泰康的手下吧。”人影終於說話了，聲音平淡而清晰，不帶絲毫的感情。
‘絡腮鬍子’顯然有些吃驚，他們的身份只有王雷知道，也沒有跟其他任何人打過交道，這應該是很隱秘的一件事情，竟然被眼前的人一語道破。
“不回答就是了！很好，那你們就去死吧。” 見‘絡腮鬍子’沒有回答，人影接着說。而這句話說的好平淡，平淡的就像是朋友在聊天。
如果不是現場的氣氛不適合，‘絡腮鬍子’差點樂了，這句話明明是他們的臺詞，今天被對面的人搶先了。
經過剛纔的觀察，‘絡腮鬍子’確認對面只來了他一人，而且手中好像沒有武器，心裡也稍稍放鬆了一些，並沒有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對手。畢竟他在刀光血影的日子裡存活了這麼些年，在殺人方面，自認爲能成爲他對手的沒有幾個。就算對方有一定的實力，畢竟自己這邊是三個人，其他兩個跟他一樣也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殺人不眨眼的傢伙，而牆邊那心裡還在打顫的五人戰鬥力可以忽略不計了。
“來吧！看看誰死！”‘絡腮鬍子’也是不願意多說話的人，軍刺在手中挽了個花，擺好了迎敵的架勢。其他兩人仍然緊盯着牆邊的五人，以防有變。
人影並沒有衝上來，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只是朝‘絡腮鬍子’伸出右手，挑釁式的勾了勾食指。
‘絡腮鬍子’有點生氣了，沒想到對面的太過囂張，不但沒有進攻或防守的招式，還伸出手挑釁。
“哼哼！你太輕敵了，一會把你大卸八塊了！”想到這裡，‘絡腮鬍子’不再猶豫，軍刺在手裡一轉，改爲了正手握刀，同時一個滑步已經到了攻擊的範圍，右手立即刺出，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手。
旁邊的幾人也都屏住了呼吸，轉頭望着這裡，一場龍爭虎鬥即將上演。
然而，令人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絡腮鬍子’的軍刺彷彿剛要觸及到對方前胸的時候，忽然無力地癱軟了下來，手中的匕首‘嘡啷’一聲掉在水泥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音。‘絡腮鬍子’機械性地後退了幾步，左手託着右胳膊，表情痛苦異常。而人影仍然站在那裡，好像一動未動。
“好…快的刀！”因爲痛苦，‘絡腮鬍子’的聲音都已經發顫。只有他自己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剛纔就在手中軍刺刺出的一剎那，人影雙手往袖口一探，手中已經多了兩把匕首，然後用‘絡腮鬍子’也眼花繚亂的速度，在他右手的內手腕和和外臂肘分別刺了一刀。手腕的大動脈和臂肘處的肌腱被刀全部割斷，這兩刀，又快，又穩，又準！
“上！一起宰了他！小心他手裡的刀！”‘絡腮鬍子’左手緊緊握住鮮血不斷噴濺的右手手腕，表情痛苦地朝兩個同夥喊道。
那兩人雖然沒看清楚細節，但也知道發生了什麼。‘絡腮鬍子’在三人裡屬於武功最好的一個，能在一照面就把他傷成這樣的，一定有非常高的功夫。倆人不再理會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無聲地交流了一下，然後一左一右兇猛的向人影衝了過來。倆人的個人實力雖然不如‘絡腮鬍子’，但是聯手攻擊能力卻是他的幾倍。
在短短兩秒鐘內，倆人分別刺出了六刀，可是讓他們驚訝的是竟然全部刺空了。明明對手就在面前，刀明明應該已經要刺進了對方的身體，可偏偏就在這一剎那，人影忽然消失了。刀收回來後，人影又好好地站在那裡，從未動過一樣。就像這厚重的霧氣，被衝散後又很快凝聚到一起一樣。倆人的心裡已經開始恐懼了，自從跟着泰康將軍出生入死，什麼樣的慘烈場景沒見過，什麼樣的對手沒有遇過。可今天對手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他們能夠認知的範疇，也超出了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彷彿對方就是個沒有實體的幽靈、鬼魂，摸不到，打不死。
倆人緊緊地咬着牙，努力地克服着心裡的恐懼。分別刺出了自己的第七刀，而這也是他們的最後一刀……
就在他們的刀剛剛揚起的時候，人影如同閃電一般從兩人的中間一閃而過。接着，就看到倆人扔掉了手中的軍刺，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頸部，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血從他們的手指縫中肆無忌憚地噴涌而出，就彷彿被束縛了很久的生命，終於衝破了身體——這個牢籠，拼命地逃奔。很快，因爲失血過多，他們紛紛撲倒在地上，魂歸故里……
‘絡腮鬍子’見出生入死的同伴死於非命，發出一聲哀嚎，充血的雙眼在黑夜中發出野獸般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已經難逃一死，心中反而不再像剛纔一樣恐懼，於是向前走了兩步，左手從地上抄起同伴掉落的軍刺，打算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可是，對面的人影卻沒有給他這次機會，右手一抖，一道寒光閃過，‘絡腮鬍子’的咽喉上已經多了一個刀柄，而刀刃已經全部沒入了他的喉嚨。‘絡腮鬍子’無力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人，想說什麼，可嘴只是張了張，還是沒能說出話來。隨着瞳孔的放大，他眼中最後一絲恐懼也逐漸消失，然後‘噗通’一聲，仰面倒在了地上，追趕他的同伴去了……
人影走到‘絡腮鬍子’的屍體旁，從他的咽喉上輕輕拔出了匕首，在他身上擦了擦，抹去了上面還在滴着的鮮血。
“把他們收拾乾淨。”人影對着牆邊還在目瞪口呆，如雕塑般的五個人說道，然後沒等他們回答，就轉身沒入了濃霧中，消失不見了。
而牆邊的五人，因爲剛纔高度緊張的身體突然放鬆下來，全部癱軟在了地上……